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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相见,意踌躇


第67章  再相见,意踌躇

转眼,便到了回沙城的日子,因堂兄林怀青也要返回沙城的讲武堂,林金蔓便与他一同坐火车北上,正好一路照应。

林怀青很是满意自己在讲武堂的学员生活,一路上给林金蔓讲了不少他在讲武堂的趣事,讲一了阵又抱怨道:

“这个阿珩,本来早就说好同来同往,一道回沙城的,没成想,这小子过完元宵就待不住了,说是怕家里人惦记,急哄哄地就一个人先走了,真是没义气。”

林金蔓心想这军校果真是突显男儿本色,往日里木讷的堂兄竟变得侃侃而谈起来。

转念又一想,他日日与那吴璟珩混在一起,莫不是受了他的影响,学了些口上功夫。

不由担心地问道:

“那个叫吴璟珩的,你们怎么这么要好?”

林怀青道:

“我们虽是同一期,但不同班,原本同他不熟的。我刚进去讲武堂时,那一帮家中有人在邵军中为官的子弟故意找我的碴儿,没少给我暗亏吃,我单枪匹马的,又斗不过他们,后来多亏了阿珩,好几次帮我解了围。原来阿珩同那帮欺负我的人也是要好的,后来因为我,也与他们疏远了。”

他叹了口气道:

“刚开始我也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里出了讲武堂就到处吃喝玩乐的,来讲武堂不过是混日子罢了,从心底里也不大看得起他,后来渐渐相处得多了,才发现对他的风评不过大家口口相传,以讹传讹罢了。他为人最是随意随性,想说便说,想做便做,从来不顾他人是如何看如何想,胆子倒是大得很,挨了他父亲多少顿鞭子也不见收敛一下。不过——”

林怀青顿了一下又道:

“他似乎有些怕你,在你面前小心翼翼的,我还从未见他如此畏首畏尾过,真是有些好笑。对了,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林金蔓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随便找了个说头搪塞过去了。

想起与书局初遇时他的张狂轻浮,舞会再遇时他的唐突轻佻,向荣书局的陈老先生说他骄纵狂放、轻浮纨绔。可这几次与他接触,整个人却仿佛又是另外一付作派,他甚至在冰天雪地里救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堂兄又说他为人义气随性,这乱七八糟印象都整个儿搅和在一起,闹得她心里所想无比复杂起来,

正思忖间,又忽地想起祖母说,火车到了沙城站邵霆玉会在车站接她,她眼前忽地闪出他那英挺逼人的脸庞,还有那封商讨婚事的信也参杂在一起搅得她无比神乱心慌。

火车停靠沙城火车站后,二人刚下车,林金蔓便一眼望见邵霆玉一身便装站在月台的不远处张望。

他面容俊朗依旧,更脱了两月前那疲惫和憔悴的形容,整个人英挺精神,玉树临风。

他一望见了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马上漾出深深的笑意来,那笑意深刻得难以掩饰,只看得她脸上要涌起热浪似的一阵阵发烫。

几人走到近处,林金蔓为二人作了介绍后,二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邵霆玉得知林怀青正在讲武堂受训便道:

“如今部队正在整编统制,正是用人之际。如不嫌弃,待堂兄受训期满之后,来我军中就职如何?”

林金蔓看他笑意款款,又听他称林怀青为“堂兄”,不免心中惊愕。

林怀青见他如此说,心中大喜,忙拱手道:

“承蒙军团长错爱,如若有此机遇,怀青定当全力以赴,为国效力,在所不辞。”

邵霆玉又问林怀青如何去讲武堂,甚至提出要开车送他过去。

林怀青忙摆摆手道已有其他学员来接他,看着二人又推诿客气一番,林金蔓暗道不知他什么时候待人竟如此和颜悦色起来。

三人分别后,林金蔓随他出得站来,发现他并未带司机来,上车后,车内只有他们二人,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想好的要与他说的话,不免心里不安起来。

而此时他的声音让她心神禁不住更加慌乱没有着落:

“你和祖母收到我母亲寄过去信了吗?就是——”“收到了……”

纵然心里已有所准备,听他开门见山此时说起信的事,仍忍不住红了脸颊,小声道:

“你怎么这样——性急。”

“我知道你只担心你读书的事情,有什么要紧的,结完婚,你照样读你的书,我怎么会不许你读书?只是如果有了孩子,可能会耽误些。”

听他无端端竟讲出什么“有孩子"的话,她窘得满脸通红,忙道:

“你胡说什么呀!谁同你——”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只有一张脸上涨得红晕更艳。

他扭头看了看她满面羞红的娇态,更有意逗弄她,转过头只看着前面的路,又道:

“有了孩子也不要紧。左右有阿芜和张婶,到时候再多请两个人,也不用你——”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她气得一双盈盈的眸子瞪着他的侧脸,一脸愠色道:

“你——你好不要脸你!你还说?你——”

她再说不出比这更厉害的话了,只能气哼哼地把头扭向车窗外不看他。

邵霆玉听她这样骂自己,反倒笑了:

“不过两月不见,你倒学会骂人了!”

说罢,又朗声笑了几声,好像听见的竟是甜言蜜话的情话一般,脸上透出放肆的快意来。

林金蔓定眼看车窗外,发现这并不去往邵氏官邸的方向,诧异道:

“大哥,怎么不回家?这是去哪?”

邵霆玉不以为然道:

“嗯,我约了人在栖玉馆谈事情。你同我一起先去那里,等谈完了,我再送你回家。”

林金蔓一听要去栖玉馆,心里已开始慌起来,想起上次他从学校把自己接去栖玉馆,二人在那里耳鬓厮磨的情景,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脸上刚消下去的热浪又重新了涌了上来。

她正欲说“不去”,又想自己在余州不是打算得好好的,一回沙城要尽快与他说清楚吗?这样的事情最是不好一拖再拖的,不如就趁这次去那里说清楚。

就这样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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