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此消彼长

�0�2唐超对眼前玉人着实敬爱，他不由自主便想像起柳元香在水底下的娇躯。人总是这样，越不让他想什么，心思就往那儿去。“以后我再游泳你不许偷看了。”柳元香突然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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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2“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唐超双手乱摇，胀红了面庞，整一个作贼心虚：“我一定背向水潭，数足了一千，不！数到两千好啦。若敢回头，教我天打雷...”

        �0�2�0�2�0�2�0�2柳元香面色微变，伸手按去，纤白的指尖摁在他唇上，肤触柔腻，犹如珍珠磨粉似的凉滑，滋味莫可名状。女孩子真奇怪，怎能这样又暖又凉？唐超怔怔瞧着她，不禁迷惑起来，只余胸膛内击鼓般的怦然。

        �0�2�0�2�0�2�0�2“别乱说话！”柳元香蹙眉，责怪似的乜了他一眼，面上彤红未褪，突然咬了咬嘴唇，忍笑道：“我最讨厌等人啦，也不许你数到两千。”迳自往潭边行去。唐超信守承诺，直挺挺地背对她，只听身后一阵窸窣，脑海中立时浮现外袍从她身上褪下的画面。突然，如泼水般发出“唰”的利响，波粼映上她起伏有致的玲珑，直到“扑通”的入水声将他唤回了现实，才想起要数数儿。

        �0�2�0�2�0�2�0�2他与柳元香在篝火前依偎着过了一夜，天亮后胡乱找些了野果充饥，待日正当中，再回水潭地宫一探究竟。“我不记得在这儿见过巨龙骨骼一类的物事。”昨儿夜里，尽管柳元香语出惊人，唐超仍谨慎提出质疑，并未全信。�0�2柳元香翻动书页，反覆细读，任由火光映亮脸庞，片刻才摇了摇头。

        �0�2�0�2�0�2�0�2“龙族这儿已有清楚记载，其后才提到洪荒瀚海的。喏，你瞧。”柳元香将书页捧至唐超鼻下。�0�2�0�2按札中所载，水潭中那片残剩的白玉基台，便是昔日龙族遗址，传说仙佛为玄鳞族一夜建成巍峨宫阙，而龙皇准许神龙使者入境传教、成立教团，做为互惠之条件，这里应该是鳞族皇室兴建的各式建筑。

        �0�2�0�2�0�2�0�2鳞族是东海或东洲最古老的帝王宗室，久远以前便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甚至早于信史所载。

        那个白玉的大柱子或许就是鳞族帝室的秘密珍藏。

        �0�2�0�2�0�2�0�2唐超在心中默数到一千，才快手快脚除去衣服鞋袜，以一块在石屋中觅得的油布仔细包好，再用布条搓成的长索捆扎严实，避免进水；将布索系于左腕，凌空一跃，“扑通！”没入水中。

        �0�2地宫甬道前有瀑布阻挡，无法携入柴薪火石，建造甬道之人恐怕也是想到这一点，才用了磨镜引光的妙构。二人穿着湿衣在阴凉的地宫里四处走动，也难保不会染上风寒，况且瀑布下水象难测，衣布吃饱了水，更添凶险，裸身泅泳是通过瀑布阻碍的上佳之策。

        �0�2�0�2�0�2�0�2谁知柳元香无论如何不肯在他面前赤身，不要说一起游将过去，迫不得已，两人才想出了这一前一后、心中数数的法子。柳元香水性绝佳，默数一千的时间，足够她游过水潭爬进甬道，取出油布中的衣物着好，迳入地宫中等待。这样一来，唐超上岸着衣时，也不用担心尴尬。

        �0�2�0�2�0�2�0�2唐超固然五味杂陈，却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收拾绮念，奋力钻过头顶轰隆隆的瀑布激流，“哗啦”一声抬出水面，上岸着衣。

        �0�2�0�2�0�2�0�2平滑如镜的甬道中，穿透水幕的光线一路曲折，一直延伸到甬道尽头；虽说不上光亮如烛照，但也绝非阴森幽暗之处。唐超的心却不由一沉，敏锐的触觉铺天盖地延伸出去，如临大敌。�0�2柳元香紧张起来，揪住魔爪身子前倾，不让再进，苦苦维系着一丝清明，喘息道：“不行，这儿不行！”唐超猛然省觉，忙收拾欲焰，不敢再有其他的念头。

        �0�2�0�2�0�2�0�2柳元香本以为他会一迳用强，料不到他说停就停，虽是松了口气，心底却隐有一丝失望。两人靠着石壁剧喘，柳元香大羞，心知瀑布游水一说太过牵强，连自己都交代不过。两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忽然“噗哧”一声，一齐笑了出来。

        �0�2�0�2�0�2�0�2“笑什么呀你！”�0�2她鼓着腮帮子单手叉腰，可惜笑得直不起身来，娇媚有余狠厉不足，兴师问罪的效果难免大打折扣。“还不都是你！坏蛋！”

        �0�2�0�2�0�2�0�2唐超理直气壮道：“有这么说话的吗？我可是正常男人啊！”柳元香羞不可抑，恐他还要胡说，情急下抓住他的手掌，张口咬落！

        �0�2�0�2�0�2�0�2她上下两排贝齿莹白巧致，犹如精雕细琢的玉颗，咬上唐超的指节，牙床隐隐生疼，柳元香回神对自己孩子气的举动亦觉意外，又羞又恼，悻悻放手，杏眸一乜：“傻瓜！不疼么？也不知要躲！”

        �0�2�0�2�0�2�0�2唐超笑道：“我皮粗肉厚的，不怕疼。你的牙这般小巧齐整，好看得紧，我还怕给咬崩了，一动也不敢动。”柳元香芳心可可，羞喜悄染眉梢，只是端惯了架子，不好一下放软，娇娇瞪他一眼，咬唇轻斥道：“瞧你得意！教我师父撞见，定说你轻薄无行，行止不端！”唐超知她不是真恼，笑嘻嘻道：“娘子教训得是。我悔不听她老人家的佳言，才教咬了手。”柳元香会过意来，大发娇嗔：“好啊，你绕弯儿骂我是狗。”

        �0�2�0�2�0�2�0�2唐超笑道：“人家说‘夫唱妇随’，也就是这样了。”

        �0�2�0�2�0�2�0�2言笑之间，绮念次第散去。

        �0�2�0�2�0�2石壁后那间密室置于白玉座台上。水精中的禽兽骨架头尾完整，或伏或踞，栩栩如生，仿佛于瞬息间被夺去了整身皮肉，只留下一具剔空的骨架子，连生前的姿态都完整地被保留。

        �0�2�0�2�0�2�0�2像这样的骨骼，白骨陷坑计有数千具，齐列在长隧般的洞室内，禽归禽、兽归兽，乃至鱼蛇龟鼋，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在一片四足骨架当中格外显眼数量最多的，是人。

        �0�2�0�2�0�2�0�2如同兽类骨架，白骨陷坑内收藏的人骨亦是封于等身高的整块水精之中，男女老幼、行走坐卧等，一应俱全，诡秘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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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2�0�2�0�2“那是什么？”柳元香说道。

        “我猜是殉葬，天葬。”唐超说道。�0�2�0�2柳元香紧蹙的蛾眉略微舒展，笑道：“我忽生出一个念头，往后你说不定能纵横天下。”

        �0�2�0�2�0�2�0�2唐超道：“你这是什么念头？还纵横天下！现在我落在这里，出都出不去！”

        �0�2�0�2�0�2�0�2�0�2柳元香嫣然一笑，露出少女般的促狭神情，旋又叹了口气，敛容道：“这些话咱们私下说笑便罢，若让旁人听去，我可要找地洞钻啦！羞死人啦。唉，要能亲眼一见你以后的成就，或许就是纵横天下也说不定呢！”

        �0�2�0�2�0�2�0�2唐超觉得龙皇鳞族的故事只是传说，但内心深处仍是希望世上有龙的。他心中忽然想起那个梦境，那仙子的话语历历在目。�0�2依札中所述，那巨兽骨骸长逾十丈，吻部尖长如水鸟，腹有双鳍，长长的脊骨末端接了条鱼尾，模样与民间传说的龙颇有出入。有手札指引，二人二度深入潭中地宫，可惜摸索了半天，仍拿紧闭的石门没点办法。这些皆不能指望，只好将寻路出谷的希望寄讬于老天开眼了。两人一前一后围着大如磨盘的水精不住上下打量。唐超将双掌轻按在水精光滑的表面上，只觉触感寒凉，宛若寒冰。

        �0�2�0�2�0�2�0�2柳元香记性极好，两人既无法将古札携入瀑布，最关键的几本内容便由她反复看熟，充作二探地宫的依据。她不禁微露迟疑，轻摇螓首�0�2：“这里很玄，我读了一夜，实难领会其中奥妙。”看着唐超满面错愕，柳元香苦笑道：“按字面之意，是说这块水精有时会莫名放出异光，被异光一照，人便突生变化。”

        �0�2�0�2�0�2�0�2“突生变是什么样的变化？”�0�2唐超心中浮现鳞族化龙、飞卷入云的壮阔场景，不由得有些怔傻。�0�2柳元香自不知他浮想翩联，一本正经道：“原先差异极大的变化，有时得到一些，使残缺变圆满，有时则会失去一些，又使圆满变残缺，如月盈亏，至于各人所遇，不一而同，但看缘法。此外，异光对人的效用，似乎仅限一度，推测是因为这变化极端剧烈，血肉之躯无法反复承受，只要受过异光好处、因而产生变化者，其后无论如何照射，都不会再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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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超抱胸沉吟半晌，双目一亮，冷不防低喝道：“我明白啦！留神！”右手五指一并，倏忽即至，猛斩柳元香颈侧，使的正是新悟的飞龙九式！

        �0�2�0�2�0�2�0�2柳元香临敌经验丰富，未及回神，左掌本能转出，轻巧巧地一勾一揽，化去刀势，忽抢进半步，怀香逆风袭至，一式“云手”运出，剑指连戳他臂内胸口。�0�2此消彼长，唐超若不想胸膛、腋窝等先她的雪颈遭殃，非回刀自守不可。柳元香满拟一招将他迫退，谁知唐超左掌又出，“龙在九天”一经施展，连他自己都停不住，漫天掌刀挥落，如潮浪般卷向女郎！

        �0�2�0�2�0�2�0�2柳元香被激起了好胜心，撮起粉拳扭转蜂腰，香肩旋如摇鼓，两条藕臂不住自“泼喇”激响的袍袖中穿出，将斩落的手刀一一击回，仿佛两人于此对练过千百回，竟无一刀遗漏。柳元香易拳为指，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戳了两记，秀眉一扬，心中得意：�0�2“我赢啦！”正要跃开取笑，蓦地颈背微悚，一股异样掠过心尖，余光见唐超脚跟踏地，力量瞬间爆发如热浪，撑挤着靴靿裤管向上冲，沿脊间喀喇喇地一滚，男儿背门拱起，右手掌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贯中而出！�0�2女郎左臂一格，堪堪架住手刀，但松懈的体势重又绷紧，对抗性略有不足，男儿指尖距眉心尚不盈寸，虽未吐劲，风压仍吹分她汗湿的蓬松浏海。�0�2�0�2“我赢了。”唐超收招笑道。

        �0�2�0�2�0�2�0�2“美得你！作梦！”

        �0�2�0�2�0�2�0�2柳元香又气又好笑，轻咬樱唇，狠狠瞪了他一眼。�0�2时光于说说笑笑间流逝，两人面对冰冷的烟丝水精仍旧一筹莫展，唐超索性放弃无谓的摸索踱下祭坛，绕着地宫兜起圈子来，一边抱臂喃喃：“水精不会自行放光，莫非该用烛火炬焰等照射，提供光源，才能折射出异光来？”

        �0�2�0�2�0�2�0�2柳元香远远听见，蹙眉道：“便有火刀火石火绒，也带不过瀑布来，如何有烛火炬焰？”

        �0�2�0�2�0�2�0�2唐超抬望折射进地宫的蒙蒙微光，叹道：“你说得对极啦。水精若需光源，凿建地宫的前辈大可把光引至祭坛，以他们技艺之巧，不过是举手之劳。既无设置，代表不是这个想头。”旋又陷入苦思。�0�2柳元香按着冰凉的烟丝水精，童心忽起，淘气笑道：“要我说啊，也不用什么凿壁引光，你就把身上的魔翡翠这么运功一送，自能逼出水精里的精粹，迫出异光？”

        �0�2�0�2�0�2�0�2唐超冲她竖起拇指：“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柳元香香肩发颤，忍俊抿唇：“怎么你没想到？”

        �0�2�0�2�0�2�0�2唐超笑道：“多半是你太美了，我晕菜了，傻了。”�0�2�0�2柳元香省悟过来，不意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竟尔成真，不待爱郎动作，抢道：“我来试试！”圈转藕臂摘下唐超身上的魔翡翠，运起内功，送入水精。

        �0�2�0�2�0�2�0�2水精石英之属，本利于导行内气，柳元香内功有成，唯恐一掌打坏了它，虽是抢先动手，却非一味莽撞，而是以柔劲徐徐图之。果然内息一经灌入，不似施于死物，水精内颇有腹笥，灌进去的内力转了一圈，竟未损耗，又增强了小半成反馈回来，借着按在表面的双掌，隐隐与体内百脉诸息形成循环。

        �0�2�0�2�0�2�0�2“有意思！”柳元香听人说过水精于练气一道的辅益，今日初试，不觉勾起好奇心，倍力加催，欲尽其妙。�0�2岂料运行几周后，渐有些施展不开，丹田中未觉空荡，水精送回的内息团块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如滚雪球一般；待柳元香发觉不对，在她与水精间飞转的内息已硬生生膨胀数倍。

        �0�2�0�2�0�2宏大内力如挣脱牢笼、无缰无辔的野兽，撑挤着经脉自右掌掌心冲出，经水精增幅之后又自左掌心闯入，撞得她身子一搐，嘴角溢出鲜血。“小心！”唐超点足扑至，然而水精异力运行的轨迹止在柳元香双臂间，再快的身法也比不上它一度回旋；增幅的内息让整块水精都透出淡淡白光，转眼便要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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