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苏楠
为免遭伤害,苏楠吃力地挣扎着想起来,可她浑身无力,已经十分虚弱了。
她身体颤抖着,刚刚坐起身来,可突然头一晕眼一花,不由自主地又倒在了地上。
一个矮个子兵轻踩着她:“起来!”
苏楠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士兵掏出苏楠口中的军帽,为苏楠松了绑。苏楠含着泪轻轻抚揉着被绳子勒出深深痕迹的手腕。
敌人又给王雪芳松了绑,取出她口中的军帽,然后嬉皮笑脸地把军帽戴在了她们的头上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胖子凶狠地喝令她们:“都把自己的囚衣脱下来!”
两个女兵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她们怒视着,一动不动。胖大的兵吼叫起来:“巴格,还想让我们亲自动手吗!”
此时,苏楠想起了耳闻中被俘姐妹的惨状,与其被敌人摧残得生不如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即使死了也比被敌人摧残强。
苏楠望了王雪芳一眼,喊了一声:“跟他们拚了!”然后用尽全身力量扑向那个胖大的兵,王雪芳也尖叫着,向敌人扑去…
一阵凉凉的风吹在苏楠的身上和腿上,敌人一手抓住苏楠的双腕,另一只手伸向苏楠的肩膀。
另一个兵“嘿嘿”坏笑着伸出穿着皮鞋的右脚,对着苏楠的脸,用力的踩着,“啊…”苏楠惨叫着放弃了挣扎...
天色渐晚,三个小鬼子将两个女兵反绑起来,然后把头套套在她们每个人的头上,这样两个女兵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了。矮小的小鬼子用一根长绳将两个女俘连在一起,另一个小鬼子用皮鞭不停地抽打着她们。
两个女兵一直被抬到一幢小楼前的空场上,可怜的姑娘被鬼子从竹竿上放了下来,她们瘫倒在地上,像一堆软体动物。空场上乱哄哄的至少来了一百人,除了那二十多个巡逻兵拿着武器外,其他小鬼子都是赤手空拳。他们用女俘听不懂的话语乱叫着:“花姑娘大大地漂亮!”
突然,人群骚乱起来,一个军官领着十几个兵疾步走向空场,军官威严地喝令人们住手。看起来,众人还是畏惧他的,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停止了。军官走过来看了看女俘,对身后的一个鬼子说了些什么,两个女兵被解了下来,她们都已经昏了,军官命令士兵把女俘送进别墅里关押起来,并吩咐给她们吃的东西,这个军官正是青田大佐。
“滚开,畜牲!别碰我…”
听到苏楠的嘶叫声,王雪芳急忙凑到苏楠身边,此时已是次日清晨。王雪芳看见苏楠昏睡着,但却激动地扭着身体挥舞着手臂,乱喊乱叫。她忙把苏楠抱在怀里,叫道:“苏楠,你怎么啦?”
苏楠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王雪芳的怀里,她一下子伏在王雪芳胸前哭了起来。王雪芳抚着苏楠散乱的秀发也默默地流着眼泪。
苏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止住哭泣,搂住战友的肩膀。
王雪芳哄慰着眼前的小姐妹:“现在我们落在了敌人手里,我们必须做最困难的准备。”
苏楠说:“雪芳姐,我都不想活了。”
“我们要坚强的活下去!哪怕有一丝的希望!”王雪芳坚定地说道。
不久,两个兵送来了一桶米粉和二副碗筷,他们放下东西,贪婪地看着两个女兵。
苏楠怒骂道:“该死的野狗,早晚挨枪子儿!”
没想到有个兵懂汉语,他随手给了苏楠一记耳光道:“巴格!要不是青田大佐命令我们暂时不要碰你们,我肯定割了你的舌头!”
士兵走了之后,苏楠望着米粉不想吃,是王雪芳再三劝导下,她才吃了一些,米粉汤上面还漂着几块肉…
刚放下饭碗,青田大佐就带着十几个兵进来了。
第二天早晨,青田命人把王雪芳的尸体抬走,又让苏楠穿上了军装,然后命人把她押了出来。
出了监狱,苏楠被小鬼子紧紧绑在了一个牛背上,牛走动时,身子乱晃,摇摇摆摆,苏楠觉得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要被敌人带到那里。
小路、水田、竹林、蕉园、农舍……还有那缓缓而行时不时“哞哞”叫上几声的老牛,这宁静的田园风光,看不出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的痕迹。只有被牢牢绑在老牛背上的苏楠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长路之后迎接她的不会是美丽的家园,而是地狱…
不知走了多久,押送她的小鬼子要休息吃饭,休息地点是在一条小溪的草地上,士兵吃着饼干,喝着水,抽着烟…
下午时分,他们抵达俘虏营。俘虏营是在一个山谷中,这里远离铁路,也没有像样的公路。几座简陋的茅草房,关押着几百名第10军被俘人员。而在衡阳城里和周边地区,驻有两个师团的小鬼子。
这天,三个女兵被十几个小鬼子押进战俘营院中时,正是中午,俘虏们刚刚干了一上午活——割水稻。此刻,他们已经吃完饭,被关在茅草房里,房子的门窗都是木条钉制的,俘虏们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他们惊讶地看到,三个衣衫褴褛的女兵在小鬼子押送下出现在院里!
他们这些人被俘时间少的也有一个月左右了,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女人了,现在,不仅看见了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战友。大家都凑到了门窗前,谁也没有说话,此刻院子里静极了。
押送女俘的人中有一个少佐,他曾亲自办理女俘移交手续并押送她们来这儿。
小泽少佐见俘虏们都在观望着女俘,便想当着女俘面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他知道俘虏们恨他,背地里叫他“瘦猴”,他对俘虏就特别凶狠。一次,他从一个新来的俘虏身上搜到了那个俘虏未婚妻的照片,就逼迫俘虏把照片吃下去,俘虏不从,他竟挥刀砍掉了俘虏两根手指。此刻,小泽少佐凶巴巴地瞪着茅屋里的俘虏们,厉声吼道:“看个屁啊!想死吗?哈哈!”
苏楠望着一声不吭的战友们,看着他们破烂的衣衫,饱受虐待后黑瘦的面庞,不觉鼻子一酸。被俘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男同胞们,又激动又心酸。她要鼓励战友们的斗志,要让他们坚强起来,于是,苏楠挺起胸,边走边唱起来:“打倒帝国主义!我们不做亡国奴!打回老家去…”
苏楠一唱,两个女战士也跟着她唱了起来,战俘们顿时流出了热泪,歌声感染了这些俘虏们,他们群情激昂,大家同声高歌:“打倒帝国主义!我们不做亡国奴!打回老家去…”
唱到这里,苏楠早已热泪纵横。小泽少佐气急败坏道:“不许唱,不许唱!”接着一脚踹向苏楠,苏楠被踹得身体腾空跌起,如同被狂风吹起的一片树叶,然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歌声截然而止,俘虏们为苏楠揪着心,这一脚踹得实在太重了,娇小的女战友如何承受得了?有人怒吼起来:“不许打人,不许虐待俘虏!”
苏楠哭骂挣扎,却无济于事。战友们怒骂着,把木栏门踹得山响。
一个男俘骂道:“瘦猴,有种的跟你大爷我单挑!欺负女人算个屁本事!”
瘦猴听到俘虏的骂声,又听到他竟敢喊自己的外号,便把腋下的苏楠往地上一扔,问道:“谁这么大胆?”
那俘虏毫无惧色地答道:“你爷爷!”这个俘虏身高至少1米80,虽然因为在俘虏营挨饿而消瘦,但是身架仍然魁梧。瘦猴平时对他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尤其是当着女俘面,他绝对不能示弱。他骂道:“56号,你想挨收拾?好,老子给你消消火!”他吩咐手下持枪棍过去,打开木门,用枪托和木棍驱开和他们抗争的其他俘虏,单把56号拖了出来。
56号被扭到院中央,四五个小鬼子才吃力地控制住他。瘦猴对怒目圆睁的56号道:“你怎么回事?不想活了?”
56号喝道:“少废话,俺俩一对一,看爷怎么打扁你!”
瘦猴阴阳怪气地说:“巴格!你是什么东西,我不跟你玩这套。”
他令人把56号拖到一个十字形柱子前,将56号双臂横绑在横杆上,将他双脚绑在竖立的柱子上,56号被绑成了十字形。瘦猴看着56号,坏笑道:“我要让你变成太监。”白手套一挥,一个士兵提着鞭子走了过来...
56号嚎叫着,头扬了起来…
从这天起,苏楠每当被敌人提到俘虏营营部时,都要向关押56号的茅屋张望一番,从营部回来也是如此。苏楠心中仍旧惦着56号,她难忘56号路见不平的一声怒吼。
时常,苏楠回到俘虏营囚室时已经很晚了,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充满关切地注视着她,那目光正是来自茅屋门里的56号,苏楠每天必被敌人带走,而无论夜色有多深了,56号都要亲眼看到苏楠回来他才会睡觉。许多时候,苏楠回来时,已经走不动了,56号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只要他想起苏楠,心中就会漾起阵阵暖流,令他激动良久,回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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