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番薯地被撒盐
气候的缘故,下一季番薯还要再等些时候,而小凉山里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一辈子就忙活一块地。种完了番薯后那菜地还有几月的空档期,乡民们一琢磨不太舍得就这么放上好几月,有些人便打算着自个儿再种些时令蔬菜,种之前怕春归心里不得劲儿,也问过里正村长,两人都直言春归不是那小气的,自个儿想种什么便种什么,不耽误下一季番薯就成。
如此这般,一批人便种了些瓜果蔬菜,买了种子栽下去,浇水施肥日日不落,都是做了十几年顺手的活计,没有不称手的,可问题就这么来了!
按理说忙活这么几天,哪怕是块干瘪瘪的黄土地也该出一点嫩芽,可前不久才长出过长势喜人的番薯的几块地如今却仍是光秃秃的一片,连根杂草都见不着影儿!
光是自家的地儿长不出来也就算了,可连着一片七八户人家都是这样,浇了足足的水,农家平日就用的肥料,就愣是没长出一星半点的东西。
几人一碰头,还道是那种子的问题,于是结着伴去到甜水村那儿骂街去了,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呢,就见人家地里的菜齐齐冒了头,见着她们也是和和气气地打招呼。
一问,就差指天起誓了,说要是给了她们坏种就叫他这辈子都种不出好菜来!
这家子就靠卖菜卖种子过活,这样的话就太过严重了。
可听他这么说,可想而知那种子是绝对没问题的。那问题出在哪儿?
几人就这么急急慌慌地跑去里正家诉苦去了。
里正夫妇俩一听是菜地出了问题,事关春归那番薯,也不敢不重视,赶紧过去瞧了,可不就是连着七八户人家共十几块地,每一块都光秃秃的,往底下扒拉,撒下去的种子都干瘪了。
难道是种了番薯的缘故?
有村尾路过的人过来看热闹,到时奇怪地喊了声:“这可是奇了,我家也种了些窝瓜,不是还长得好好的!”
那几人一听连忙追问:“也是种番薯的那几块地?”
“那可不!这不平白地放几个月也太浪费,我就去甜水村买了些窝瓜种子,这几日早长出苗头了!”
几个人你看看你我看看你的,那就跟种不种番薯没什么干系了!又都是在甜水村买的种子,那种子也定是没问题的!没来由人家的就能种出来,他们连着一片都种不出来!那还能是什么缘故……
一旁的里正也皱了眉,这庄稼人什么都能出问题,就是那土地不行,靠天靠地吃饭的人,一怕天灾二怕地害,何况如今还有春归的番薯,一村的人就指着这脱贫致富,可想而知这几人如今有多着急。
里正一拍板:“这样吧,我明日去春归那儿说一说,实在不行就重开几块地。”
只是他一连七八户都出了问题,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还是早些同春归说说才行。
那几户人家连连点头,朝着里正千恩万谢的,又赶紧回家去商量事儿了。
第二日一早,里正便搭了志高的车子去了镇里,春归一听这事儿眼皮子就直跳,志高运完奶后她索性跟着里正一道回去了。
几人看见春归个个眼眶通红,就差一屁股坐下哭起来了。
可不就得哭吗,一共十几块地,就是十来两的银子,对于她们就是一家子的活命钱!家家户户的地都有限,村里分得不多不少,哪来多的再分给她们!
春归连忙安抚:“婶子们别着急,我去瞧一瞧!”
只她话刚落下,从前头又跑出来几个,满脸的焦急,边跑还边喊着:“里正!我家那菜苗苗今儿早上蔫掉了!满叶子都发黄!这可咋办!”
“我家的也是!一天比一天干巴,今儿全枯了!才刚长出来啊!”
里正跟春归当即对上了眼神,到啦这儿这事儿就不是赶巧了。
这么一路地喊过来,全村上下能出来的都出来了,就是手里有活儿的,也放下了活计赶了过来。事关生计,谁都没功夫再做别的。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春归一问,除却那七八户靠近村口种不出菜的人家,其余几户正好顺着这几户下去,她们要比那几户人家种得早些,可种出来的菜也在这几天陆陆续续给蔫掉了。
总计十来户,正好是顺着村子大路下去的几户人家,菜地都开在院儿里。
种子没问题,肥料,水都是自家的。
那还能是什么……
春归皱起的眉头一跳,突然抬头走到第一户人家院儿里,后头的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里正疑道:“丫头,可想起了什么?”
春归偏过头看了看里正,又快走几步到那两块菜地里,蹲下身
种子肥料水都没问题,出了问题的只能是这菜地了!
她挖出一点泥,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中放进了嘴里。
里正连忙上前制止:“丫头!这哪是能吃的!”
而春归越品眉头就皱得越紧,终于张口吐了出来,又拿起边上水缸里的水瓢舀了一瓢水漱口,几下后,她起身朝里正缓缓道:
“叔儿,有人在这地里撒了盐,大半年里这地是废了。”
话一落,围着的几十人被惊得直瞪眼,当即有人上前挖了土放嘴里抿着,又在尝出要命的咸味后“呸呸呸”地吐掉。
后头来报信的几户人家也赶紧跑回自个儿家里验证去了。
春归又道:“乡亲们都去自家里看看,有无问题都来同我说一说。”
她顿了顿:“……这怕是有人故意的。”
性子暴躁的妇人早就骂出声来:“天杀的!哪来的小瘪三要害我们!”
地里撒盐,这种下三滥的行径得是多心黑的东西能做出来!
剩下的人也不敢多耽搁,赶紧跑回了自家。
这户人家也是个苦命的,丈夫身子骨弱,去年家里老人也走了,一家子重担压在这家媳妇儿一人肩上,如今全靠这两块菜地过日子,却遭了这样的难!
那妇人已呜咽着哭出声,靠在另一个妇人身上,似失了天大的指望。
春归跟里正看在眼里也不是滋味儿。
那妇人抽噎着道:“里正叔,春归,我们一家子平日里待人和善,并未与人结仇啊!怎的要受这样的报应!”
与人结仇?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有日日结仇的事儿,何况这些都是良善之家。
里正黑着脸色,沉默着看着这块失了生命力的土地。春归也绷着脸,细细思索着。
这些人未与人结仇,可她呢?
福满楼被周晗指点过,那管事来过一次讨了口气,为着安稳想必也不会再过来。
除了福满楼呢?
靠近村口的几户人家的菜地出了事儿,这么一排过去,就好似有人顺着路将盐撒过去一般。
春归抬了眼,看向另一扇禁闭的大门。
里正随意扫过来,注意到春归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
是程家。
没一会儿跑去看自家情况的几人也回来了,跟众人心里猜测的一般,今早起来发现菜苗长蔫了的人家菜地里也尝出了浓重的咸味,而靠近村尾的那几户还好好的。
吃出咸味的几户人家当即气得直咬牙:“这是有人看不惯咱们的好日子呢!竟偷摸地干出这种费脑筋的腌臜事儿!”
那咸味跟撒了好几斤盐似的,不可谓不毒,谁会闲的没事去吃那土,菜蔫了,长不出苗头,只会怪种子,肥料,除了春归谁会注意到是这土的问题?!
任谁都看出来是有人下了暗手,可这人是谁呢!
没被下手的几人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就又提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后怕。一日不把这人给揪出来,自家的菜地指不定哪一日也遭了殃!
这样想着,众人无一不看向了春归:“丫头,你聪明,能一下想到是这土的缘故,那你可知道是哪个死皮赖脸的混账干出了这等事儿?”
从尝了土叫众人回家去各自检验后,春归便没再吱声。她心里有个猜测,却始终不敢想。
与她结仇的无非就是程天保,李兰夫妇,还有就是柳全柳贵两兄弟,柳全柳贵先不说,若真是程天保夫妇……
照着村民们的愤怒,这下黑手的人不是送进宗祠就是送进衙门,这不比当初她上宗祠告人,土地粮食是民生顶顶要紧的东西,可想而知就算是进了宗祠也要被褪去一层皮了。
若真是程天保一家子,祁佑在前头等放榜,转头自家又出了个污点,哪怕分了家,外人也要多番指点。
可这事儿又实在藏不住,她也万万做不到替人遮掩。
一番思索下,她道:“婶子叔儿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定会替你们查清楚,不叫你们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那地此刻还不知道渗透了多少咸味,婶子们这菜就先放一放,我回了镇上叫人过来挑了山上的黄泥土来,接下来几日诸位辛苦些,将那黄泥土替换进去。”
“好在下一季番薯还有好些时候,这地好好养一养,也赶得上。”
如今春归就跟一村子人的主心骨似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番话说完,这群人连连点头:“春归说得是,咱们都听你的!”
“对,春归说得都有理,咱们先放下心来把这地给养好了再说,我反正也不等春归那帮忙的人手了,下午我就自去山上挑泥,早些换好早了事!”
“我也去!”
“我也知道了!”
……
见安抚下来后,春归也放了心,她走到这家泪眼婆娑的妇人跟前:“嫂子不用担心,明日我叫了人手过来,自会帮你把这菜地收拾好,日子总会好过起来的。”
那妇人得了一句保证,心里的凄然也消了大半,擦着眼睛直道谢。
待人散去后,春归才走到还站在一旁的里正身边,正声道:“叔儿,咱们去家里说话。”
里正怎会不知道她有了主意,点着头两人便进了家里。
里正媳妇儿早就听过了这一嘴,幸而她家的菜地开在后屋,过去还得经过里屋,没遭了那等暗手。
见两人来了,她赶紧迎过去:“丫头,可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春归拉着人坐下,绷着神色道:“叔儿,婶子,程天保跟李兰这些时日可有什么动向?还有,咱们这几个村子有几家卖油卖盐的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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