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苦难说

张良正在锁摊上给人修锁，老远就见陈唯过来了，他料想是来找他的，就对修表的吴姐说：“吴姐，要是一会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在。”说完，张良躲一边看热闹去了。

陈唯风急火燎来到锁摊，见张良不在，忙向吴姐打听，吴姐按照张良刚才对他吩咐的说：“张良出去了，不知道干啥了。”说完，吴姐也合计，张良怎么知道有人找他，看这个人好像上次来找过张良，就又多问了一句：“请问，你找张良有什么事儿吗？”

陈唯见吴姐问，就把手里的礼物往她摊上一放说：“大姐，一会张锁长回来，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说工具厂陈唯来找过他，这是我的电话，让他务必给我回个电话。谢谢你哦。”说完，把电话号码写给了她。

吴姐一愣，还有人给张良送东西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陈唯走远了，张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商场里晃悠回来了，吴姐赶忙把礼物交给他，张良看也不看，把东西放到一边，吴姐纳闷，平时张良见人家吃个面包他都要抢着看一眼，今天怎么这样出息了，这么多礼物看都不看一眼，难道他和那个人有仇？

其实，陈唯来锁摊上的一举一动张良在商场里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是故意做给吴姐看的。他猜想既然陈唯拎着东西来看他，说明是有事来求他，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过了好半天，他才按陈唯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陈唯接通电话一听是张良打来的，他讨好地说：“张锁长啊，晚上有空不？我们找个地儿坐一坐？”

张良见晚饭有着落了，立马来了兴致，但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问：“多谢陈厂长啊，我又没帮你做什么，你看你又送礼物又请吃饭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不是保险柜又打不开了啊？”

“唉，没事就不能找你吃饭啦？上次你报到后说走就走，都怪我没有把你拽住，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抓紧过来上班啊，就按你说的，到办公室上班，给你安排个办公桌，至于工作吗，上班后再研究。”陈唯说完这些话，内心才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坎迈过去了。

听到安排办公室上班，张良内心狂喜，料定陈唯肯定遇到了什么难题，不然的话不可能在电话里低三下四求他，这个时候才是谈条件的最好时候，于是故意在电话里说：“陈厂长，谢谢你的好意，只怕我做不好办公室里的工作，我文化低，出身又不好，是个摆摊的锁匠，你把我安排了好位置，我怕人家会说你的闲话，影响了你的形象，那样就不好了。”

这小子还跟我讲条件，陈唯在心里骂着，这王八羔子。可是又一想，没有张良，杜依依这顿饭肯定是夹生的，他只好赔着笑脸对张良说：“张锁长，你就别谦虚了，给个痛快话，晚上来还是不来？”

张良一看这是要他答应啊，不答应，晚饭又泡汤了，得，先把饭吃了再说吧，看他还有什么新鲜招，反正退一步海阔天空，上次报到没直接上班是多么正确啊，这晚上班一天就从车间调到了办公室，这里面一定有好看的戏哩。他马上回答陈唯：“那就太不好意思了，让你破费了。”

杜依依听雷明说晚上陈厂长要请她和张良吃饭，就麻溜答应了，至于这里面的细节她不知道，陈唯和雷明也不可能让她知道。她来到春兰宾馆，菜已经上齐了，雷明和陈唯早已等在那里，只有张良姗姗来迟，看到杜依依也在，张良有点紧张，他怕自己报到又跑回来的事她知道了会生气。

席间，雷明一个劲劝依依吃菜，陈唯则一个劲劝张良喝酒，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目的是不让张良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只要张良瞎咧咧，陈唯就怕他把报到又回来的事说出来，杜依依就会怪他把张良的工作安排的不好。

可是事情总是不好预料，陈唯不让张良说，自己却先开口放了一通屁。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为了张良的工作，他不仅一点好处得不到不说，还两边说好话做好人，这是图个啥呢？他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啊。

喝点酒后陈唯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对杜依依说：“杜记者，知道现在安排个人多难，你知道吗？本科专业的大学生申请到我们厂的排了长队，可我们安排不了，高市长每年往工具厂分配一大批下岗职工、部队军官家属，这些都是红头文件啊，我不敢不执行。张锁长这事就这么定了，他嫌车间不好，我让他到办公室了，你要是不满意，我把我这个厂长的位置也让给他，你放心，只要你高兴，我陈唯什么都愿意。”

雷明见陈唯喝完酒说话有点离谱，忙打圆场说：“小杜啊，你别听老陈瞎咧咧啊，他今天有点高了，小张的事放心好了，他会处理好的。是不，小张？”他故意让张良起来说句话。

张良见雷明都朝他使眼色，也就顺水推舟，怎么的人家也是公安局长发话了，忙起身说：“是啊，依依，你看为了我工作的事，你费了不少心，陈厂长也非常关心我，还有雷局也非常上心，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按照你的想法好好工作，谢谢你了啊。”这小子滑头，一句话感谢了三个人。

杜依依被三个男人的一番话搞得云山雾罩的，她越听越糊涂，可是又不能当面质问，她感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又没发现什么破绽。回到宿舍，杜依依把晚饭他们说的话重新捋了一遍，她明白了，肯定张良上班的事遇到了难题，陈唯不是说张良嫌车间不好吗，这小子一定是在挑工作呢。

第二天早晨，杜依依上班路过张良的锁摊，看他的招牌还在，就下车看个究竟，见锁摊没人对面修表的阿姨在，就过去打听谁在经管着张良的锁摊。

吴姐见昨天来个男的找，今天又来个女的找，她对依依说：“这几天也怪了，每天总有人找小锁匠，也不知他走了什么桃花运，自从上次帮工具厂开一回保险柜的锁头后，找他的人一拨接一拨的，这不，昨天来个男的说叫什么陈唯的，给他拎了一大堆东西，今天，你又来找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吴姐说昨天陈唯来找过张良，还给他送东西，杜依依更加纳闷了，这陈厂长到底在搞什么鬼？给张良送东西，张良不是在厂里上班吗？请她吃饭，还要雷局长陪，这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呢？正常道理是，张良上班应该要给陈唯送礼啊，怎么反过来了呢？她决定找张良把上班的事情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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