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一鸣惊人
黎沐瑶从婢女口中得知,慕容雪是因染了风寒,未能参加宫宴。
她悬起的心,放下大半。
对江怀胤面上的红疹虽还持有怀疑,但以她对慕容姒的了解,根本不相信慕容姒会把主意打到江怀胤的身上。
暗暗松了口气,也想借此机会报当日偷取珊瑚血之仇。
另有,在大皇子和皇后面前一展身手的打算。
父亲曾多次强调皇帝尚无立储的想法,最终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黎沐瑶心思通亮,除却及冠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才十六岁。
即便定下正妃的人选,成亲还要等上猴年马月,她等不起了。
以她相府嫡女的身份,若是能同大皇子联手,皇帝没有心思也会动起心思。
在这之前,最大的障碍便是慕容姒。
从进入大殿的一刻起,黎沐瑶就察觉到大皇子赤裸的目光总是瞥向慕容姒!
敛去眸底的敌意,她款步来到大殿中央,对慕容姒微微福身,“王妃,请赐教。”
慕容姒回以一笑,赐教不敢当,只求别让她“死”得太惨就行。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慕容姒不再扭捏,直接起身走向琴台。
两名姝丽女子相邻而坐,一个冰清玉洁,像乱世中的幽兰,让人觉得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一个媚而不妖,身披暗红色朝服,如娇艳欲滴的曼陀沙华,美的张扬肆意带着细微的侵略性,却又让人触之不及。
都深深的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大皇子尤为感到惊艳。
总觉得有些日子没见,慕容姒的面相愈发的娇媚了。
身旁的白色身影虽也有清新淡雅之姿,未免显得有些寡淡。
根本不符合他的口味。
大皇子内心更加坚定了,慕容姒,一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黎沐瑶坐于琴台,台下所有人的表情都能尽收眼底。
大皇子所有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忍着不甘的心思,一举一动里都透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朝慕容姒笑笑,“不知王妃可会《卧虎藏龙》?”
慕容姒指尖轻轻触碰琴弦,临时抱佛脚的想要找回点对琴的熟悉感。
听到黎沐瑶的问话,慕容姒想了想,点头。
《卧虎藏龙》的难度可比《凤求凰》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黎沐瑶选这首曲子,是想证明她是人中龙凤?还是想在技艺上碾压自己,让自己出丑?
慕容姒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耳中已经传出了缓慢悠长的琴声。
黎沐瑶,开始了。
慕容姒硬着头皮跟上。
主旋律的把控权,从最开始就在黎沐瑶的身上。
慕容姒只有跟着配合的份。
曲子前面的部分,以她半吊子的水平,还算勉强的能够应和。
当曲子进入第二小节的时候,果不其然,黎沐瑶的指尖开始在琴弦上飞速乱舞,慕容姒眼角的余光只能瞥见她手指的残影。
慕容姒:“……”
已经跟不上了!
试探性的挑弦拨弦,慕容姒发现自己弹奏出的音符,于黎沐瑶的琴声来说就是画蛇添足!
台下的众人也倒吸了口凉气。
感叹黎沐瑶琴艺精湛,也为慕容姒捏了把汗。
太丢人了!
慕容姒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讥嘲,她低头看着琴弦,缓缓勾起唇角。
第三小节慷慨激昂的音律终于来了,慕容姒正襟危坐,蓦然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1)
“当!”
近在咫尺的咏音,令黎沐瑶大惊失色。
拨弄琴弦的指尖猛地顿住,发出一声闷响。
她不可置信的侧头去看慕容姒,只见慕容姒平静如斯,明艳的五官透着一股浓郁的讥讽。
慕容姒站起身,正面应对所有人探究的目光,继续唱吟: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2)
她琴艺不如黎沐瑶,肚子里的墨水可未必输得黎沐瑶。
今夜宫宴闺女们的才艺比拼堪称神仙打架。
她也从未有过锋芒毕露的想法。
可树欲静,风却不止。
既然把她捧上这处高位,她又岂能任人鱼肉?
一首《从军行》,对应黎沐瑶的《卧虎藏龙》,堪称绝配。
众人惊愕的望向琴台。
黎沐瑶的琴声余音绕梁,堪比大师级别。
更惊艳四座的是,慕容姒的哑疾居然痊愈了?!
一个哑巴突然开口说话,无论她说的是什么,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大皇子愣愣看着傲立在琴台之上的慕容姒,鬼使神差的唤了句,“慕容妹妹,你——”
太后也在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出声打断大皇子的话,起身走向慕容姒,激动的抓紧她的双手,眼眶微红。
“姒儿,你能开口了?”
她上下打量着慕容姒,好似初见慕容姒一样。
慕容姒淡淡开口,空灵的声音似天庭遗落的玉铃铛,清脆绕耳。
“太后息怒,姒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刚治好不久,还没寻得机会向太后禀明——”
“无妨无妨。”太后轻抚她的手背,疼爱的道:“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哀家高兴还来不及!”
就在一旁的黎沐瑶冷眼观看着两人的温情场面,垂下了头。
慕容姒只畅吟了一句诗词,顷刻间便引走了所有落在她身上的光芒。
她奋力演奏,竟成为了跳梁小丑!
黎沐瑶长睫微颤,淡淡的睨了一眼斜大皇子。
大皇子的表现还真没让她“失望”。
出神的眸光里,几乎全是慕容姒的影子。
连一丝余光,都没给她留!
和德郡主当然也是在场之中最为惊诧的一个。
“你怎么能开口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和德郡主怔在原地,木讷的开口,“你是哑巴,你不应该开口说话!还是说,你早就能开口,却一直装成哑巴?你这是欺君之罪!”
和德郡主越说越疯狂,言辞犀利的怼着慕容姒,恨不得就地正法除掉慕容姒!
“放肆!”太后忍无可忍,气势凛冽的挡在慕容姒身前,“哀家为治姒儿的哑疾,召了多少医者进宫,是天下人尽知的事实。你是在说,哀家说话,哀家欺君了?”
和德郡主本能的反驳,“可她——”
“和德郡主。”许久未曾发言的江怀胤突然抬眸看向和德郡主,和德郡主被他蕴含着如天堑般疏离感的声音给震得如坠冰窟。
江怀胤捻了捻手指,淡漠的望着她,“说到欺君之罪,本王忽然想起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来。”
“听闻城东有家胭脂铺,铺中的玉露膏甚是出名,不知和德郡主,或者沈国公,可对这家铺子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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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非原创,取自王昌龄《从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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