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是奴婢怀恨在心
夜风在幽深的皇宫里,总是格外的放肆。
季公公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东摇西晃,都来不及伸手去扶,小跑着跟在皇帝身后,急匆匆奔向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门前,与正前方一行人碰了个照面。
皇后是坐轿撵来的,皇帝到时,刚好瞧见皇后从轿撵上下来。
“臣妾参见陛下——”今日下午,皇后眼皮就开始突突直跳,总感觉是不祥的预兆。
才用过晚膳,刚打听到皇帝今日又翻了丽妃的玉牌,正发着脾气呢,便接到了太后的召见。
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皇帝。
皇后堆着笑意上前,突然对太后的反感没那么深了。
皇帝冷着脸,“先进去再说。”
吃了个闭门羹,皇后憋着一口气,敢怒不敢言的与皇帝双双走进慈宁宫。
太后一身素服,带着抹额,苍老的容颜带着三分病态、七分威严。
她正襟危坐于主位上,手中端着一个茶盏,目光微垂,看着殿中央跪伏的春香。
所有人都不敢动作,殿内的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帝后走近时,静止的画面忽然动了一下。
太后冷笑的放下茶盏,目光越过皇帝,直逼他身后的皇后。
“沈氏是有多看不惯哀家,竟敢在哀家身上动手脚?”
她的话如同一道晴天力劈,精准的劈向皇帝和皇后的内心。
皇帝龙颜大怒,脚步一个急停,当即转身对皇后怒目相向。
“竟然是皇后?”
“臣妾没有啊!”皇后脸色骤然变化,惊恐的摇头,“是母后一向看不惯臣妾,臣妾怎敢对母后不敬?”
“还敢狡辩!?”太后狠狠拍了一下扶手,指着瑟瑟发抖的春香道:“听听你养在哀家身边的狗,是如何说的吧?”
皇帝瞥了春香一眼,根本没认出她是哪个宫女,但他对太后的话深信不疑,不顾天子风范,抬手死死的捏住皇后脸颊,“沈氏,平日你在后宫耍些手段,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敢对母后出手?当真以为朕不敢动沈家?不敢废后?”
“臣妾、没有!”皇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为自己开脱道:“陛下莫要听信奸人谗言!”
太后冷哼一声,“皇上先放开皇后,沈氏既然找死,那哀家就叫她死个明明白白!”
皇帝幽深阴鸷的看着皇后,恨不得当即把皇后碎尸万段。
听到太后的话,皇帝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恶狠狠对皇后说:“朕倒要看看你做得是有多天衣无缝。”
话罢,倏地松开了手指。
皇后重获自由,脸颊上几道指印清晰可见。
她弯身拍着胸口咳嗽几声,在众人的视线盲区,恶毒的眼神乍现,随即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起身,“母后,陛下,臣妾真不知做了什么事,会被母后如此误会!”
“你,说!”太后怒气攻心,强忍怒火,指着春香的鼻子喝道。
春香身躯一颤,感觉脖子凉凉的,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寒刀,正架在她的脖颈上。
“太后明察,奴婢自幼进了慈宁宫,一直恪守本分,从未对太后有过半分的不敬——”
“说重点!”皇帝不耐烦,竖着眉毛呵斥春香。
春香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扭转方向面对皇帝拼命的磕着头。
“陛下饶命,去岁刚入冬的一个深夜,奴婢明明在慈宁宫里睡着,翌日醒来从太监小六子的榻上!还被长春宫的宫女见喜给撞了个正着!”
回忆那一场惊世骇俗的过往,春香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般,泪水哗哗直流。
“见喜拿那件事要挟奴婢,说如果奴婢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将奴婢的事宣扬出去。奴婢,奴婢——”春香哭到泣不成声,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让人听不清。
皇帝抬脚踹在她的肩上,恼火的道:“别哭了,说清楚!否则朕今夜就将你送到内务府,侍候整个宫中的太监!”
太监与宫女对食,在乾国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皇帝根本没心思听过程,只想听结果。
“是,后来每次奴婢去内务府领取安神香的时候,都会遇见见喜,她会交给奴婢一方帕子,让奴婢用帕子擦拭太后的香炉——”
春香至今都不敢相信,太后的重病是因为那方帕子而起的。
迟来的恐惧蔓延上心头,春香跪爬向太后,双手抓紧太后的小腿,脸上涕泪交织。
“太后明鉴啊,奴婢并不知道那方帕子有什么,当时奴婢也检查过帕子,奴婢没有任何反应——”
“你只是短暂的接触,当然不会有所反应。帕子是被夹竹桃的水浸泡过再晾干的,只有通过热气的熏陶,才会挥发出毒性!”
一直默默聆听的慕容姒忽然起身,将帕子拿了出来,端在眼前做查看状。
“其实帕子上的剂量,足够害死一个正常的人。但偏偏见喜的方法是用帕子擦拭香炉,那留存在香炉上的毒粉则微乎其微。甚至有可能时而有毒,时而无毒。这也是太后为何至今才出现症状的原因。”
慕容姒拿着帕子走向皇后,薄凉的目光让皇后指尖颤了颤。
“休得胡说,仅凭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能判定是长春宫的宫女害了太后?”
“哼!”太后冷声质问:“不止春香是人证,姒儿今日去太医院,回来的路上也见过长春宫的宫女接近春香!”
皇帝眯了眯眸,浑身散发着戾气,如洪水猛兽般扑向皇后。
“沈氏,你还要如何狡辩?说!为何要残害母后!?”
“姒儿?”皇后瞳孔放大,茫然的看向慕容姒,“连你也——”
慕容姒着实佩服宫里的女子,一个个不去演戏都可惜了这身天分。
她摇了摇头,“姒儿不过是将亲眼所见之事,如实告知于太后而已。”
人证物证俱在,长春宫的嫌疑是彻底洗不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皇后的身上,有探究,有恶毒,有杀意,有落井下石——
皇后双唇发抖,成倍的压力束缚了她的语言,她正在努力搜罗开脱的用词,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皇后饶命,是奴婢自作主张,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青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的声音贯穿整个慈宁宫。
“是奴婢做的,年关之夜,奴婢受了玉嬷嬷一番刁难,当时太后也在场,非但没有替奴婢解围,还明嘲暗讽奴婢‘上梁不正下梁歪’,奴婢一直怀恨在心,才从宫外带回了些夹竹桃粉!”
慕容姒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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