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精神上的凌迟
办公室里暖气开的很足。
陈珠蕴将西装放在一边沙发上，亲密的坐在霍斯君旁边，“小君，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霍斯君：“特别好，你来干什么？”
陈珠蕴抚了抚长发：“当然是接你回家，妈妈听说你爸打你了是吗？他那天喝了酒，发酒疯，你不要跟他见识，他老了，会死在你前边的。”
慕容建业重重咳嗽了一声，瞪向陈珠蕴。
这是能在孩子面前说的话吗！
陈珠蕴歉意一笑。
两人互相咒骂是常态，霍斯君没有接她这个话茬，看向一边。
陈珠蕴收敛了许多：“我给你找了新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家庭教师厨师司机都有，出去玩也很……”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霍斯君打断她。
慕容建业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快一个月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现在才来？
“你嫌妈妈来的迟吗？”陈珠蕴有些委屈：“妈妈一开始不知道他打你了呀，我以为你只是想去同学家住几天，等知道后立即就给你同学家里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住得挺开心的，我就想让你肯定不愿意回家，那就干脆在他们家住着呗，我给他们钱。”
徐家没有人跟他说过还有电话这件事。
霍斯君攥紧了拳：“然后呢？”
陈珠蕴说：“他们不要钱，我查了查他们家里的资料确实小富小贵的，也是做生意的家庭，怪不得愿意免费收留你呢。但是你不能一直住别人家里吧？住的越久欠的人情越大，所以妈妈今天就来接你了。”
“你以为？”霍斯君偏头看向她，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以为他们收留我，是因为想利用我搭上我们家的关系网？”
陈珠蕴道：“不然他们凭什么收留你？看你长得好看？还是因为儿子跟你是同学？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多残酷。”
慕容建业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位妈妈，你教育孩子的方法有很大问题 ！”
陈珠蕴反唇相讥：“普通孩子是普通孩子，领着四五千的月薪当然没什么要操心的。我儿子能一样吗？四五千的教育能让他在几千万几个亿的资本世界里活下去吗？”
慕容建业目瞪口呆，被她的一番话震撼的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
陈珠蕴的态度又一下软和下来，温柔动人，“老师，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孩子好，但是确实不太适合我家的情况，说白了，把他送来这里上学就是为了混个含金量高的毕业证而已，我和他爸都没指望他能学成什么样，只有您太入戏了。”
霍斯君猛的站起来。
陈珠蕴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有一个巴掌当众甩在他脸上，扇的他头晕脑胀，羞愧难当。
精神上的折磨比当初抽在背上的那几皮带更痛。
他不敢看班主任的表情，也根本待不下去了，咬牙道：“你别说了，我跟你回去。”
陈珠蕴立即站起来，“好，你今天先跟我回去收拾一下吧，你穿的这一身实在有点……不太像你。”
已经快到退休年纪的年级主任终于缓过了神，严厉的走上前：“霍斯君妈妈，我还是得跟你再聊聊孩子的教育问题。”
“下次吧。”陈珠蕴看了看时间，用一张名片把他堵了回去，“我帮他搬完东西还要去开会。”
陈珠蕴走后，办公室墙体拐角露出两颗脑袋。
林希洋和徐宥京对视一眼，心情复杂：“你看，我就说这个墙角还是要听的吧。”
-
虽然听了墙角，但他们就只是两个普通学生，还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也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就只是原封不动的把听到的对话向徐母转述了一遍。
徐母让他们安心上学别管了。
当晚，两个人迫不及待的回到徐家，发现霍斯君已经把他的所有东西搬走了。
林希洋心情很复杂。
她以为徐母头脑这么厉害，可能会有什么解决方法，结果就是没有办法，儿子是人家的，不是他们想留就能留的，迟早会有这一天。
很多事情就是，哪怕是两厢情愿，它也很难按照人的意志发展下去。
晚上写完作业，林希洋跑去阳台上吹冷风，林青也听说了楼下的事，絮絮叨叨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人家那是跟妈妈回家了，不跟那个家暴男住一块儿了，高三课业紧，他也就是晚上回去睡一觉，大部分时间还待在学校里，你们还是能天天见面的呀？”
“再说，高考完他就去上大学了，更不用在这个窒息的家庭环境里待着了。你跟小徐都是小孩子心性，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人家小君其实比你俩坚强多了。”
林希洋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妈，你好好学习吧，政治大题背完了吗？”
林青不吭声了。
林希洋什么都知道，她就是心里烦。
手机振动了一下，徐宥京的消息：【不睡觉就下楼。】
林希洋收回手机，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厚外套穿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对林青喊：“妈，我下楼散散步。”
“回来时给我带杯咖啡。”
“知道了！”
徐宥京就在单元楼门口，林希洋一下楼就看见他，飞奔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听见你在阳台说话。”
林希洋：“哦。”
“因为霍斯君的事情睡不着？”徐宥京问。
林希洋撒了谎：“不是，我喝了口我妈的咖啡，亢奋到现在。”
徐宥京哼笑了声，“骗子。”
林希洋又很快承认：“好吧，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换成任何一个同学遇到这种爹妈我都会觉得……窒息。”
霍斯君可怜吗？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看法，过得比他好的人觉得他可怜，过得没他好的人只想取代他。毕竟父母没有给他爱，但是给了他花不完的钱，他会比所有人都过得顺风顺水。
他受的苦，是精神上的凌迟。
她只是一个观众，刚好旁观了整件事情的发生，并看着它走向注定无法皆大欢喜的结局，站在路人视角觉得有一点无奈，还有一点压抑。
徐宥京说：“我知道。”
同样，换成身边任何一个人，他也会觉得不太舒服。
在这种事情面前，他们那点闹着玩似的矛盾，显得太渺小太不值得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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