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宋晚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姚静楠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姚静楠开的语音外放，她正和人打电话。
“宋志远，我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到我们单位！”
“你把我号码拉黑，我不打到你们单位，我打到哪里？姚静楠，你最好跟我好好谈谈，别逼着我去找你们领导！”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闺女是我的。”
“也是我的！当初说好了，小学六年归你，初中往后六年归我。她十八岁前的时间咱俩一人一半，你现在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去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跟你！”
“她现在跟我关系这么冷漠，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你也别光赖我呀，初中时候闺女不是去你那儿住过一阵？好家伙，呆你家七天，没能见到你一面。”
“我那会儿刚拍了两块地，千头万绪的忙得脚不沾地，这才没来得及回去。再说了，我这么拼命工作是为了谁？”
“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呗。”
“姚静楠你他妈就是头犟驴！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你强！”
“那也比你这种发烂的蠹虫要好！屎壳郎都不屑得推你！”
宋晚站在客厅的玄关门口。听到这里，她打开墙上的灯，将钥匙放进收纳的托盘里，弄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然后低头开始换鞋。
争吵的声音沉寂了几秒，姚静楠握着手机从卧室走出来：“放学了？”
宋晚点头。
“正好。”姚静楠冷笑，将保持着通话的手机递给宋晚，“你爸的电话，问你要不要过去跟他住，你自己跟他讲。呵，不闻不问那么多年，现在倒是想来摘果子了。”
“是我不闻不问，还是你姚静楠不让我问，你自己心里清楚。”电话里怒吼。
姚静楠轻蔑的一笑，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晚。
宋晚敛了敛眉，接过手机：“爸爸您好，我跟妈妈在一起很好，我不想住到您家里。”
“听见了没？”姚静楠志得意满地抽回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母女。”
挂完电话，她语气挖苦：“听说你爸那宝贝儿子调皮捣蛋熊得很，在学校还敢打老师，长大估计也是个小流氓。这会儿让你过去，八成就是想让你给他免费带儿子。”
宋晚沉默，没有接话。
姚静楠无趣，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做套卷子就睡吧，别熬太晚，早点休息。”
“嗯。”
宋晚回到房间，上衣口袋里的老式手机进了条短信。
【晚晚，爸爸没有别的意思。爸爸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只有一个家，爸爸这里也是你的家。】
宋晚垂下眼眸，按熄了屏幕。
“家”这个词语真是压抑。
比起家，宋晚更喜欢学校，那里才是她的避风港和舒适区。
新生篮球联赛进展的很快。在白煦的带领下，英才一班几经波折地挺进了决赛，连宋晚都觉得惊讶。
这么多场比赛看下来，宋晚也发现他们班的篮球实力其实一般。这也很正常，英才一班的学习成绩最好，班里男生大多都是书呆子，打篮球只是娱乐调剂，他们平时更愿意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刷题上。
不过白煦的统筹规划能力真的很强，教官更是把他的篮球技巧倾囊相授，又有女生拉拉队的鼎力支持，真就让一班惊险环绕地挺近了决赛。
而决赛的对手，竟然也真得就是一路杀过来的十九班，也就是钟熠和周飞翔他们。
决赛时的球场氛围，好像忽然颠倒了一下。
此前一班的几场比赛，虽有波折，但整体上都算是顺风顺水，尤其是在场外声援方面。
英才一班自带光环，白煦更是极富魅力人缘很好。之前的几场比赛，除了一班自己的学生，其他班的男生女生都会跑过来围观。看激动了，还会和宋晚她们一起为场上的一班选手加油。每场比赛，一班这里光是加油的声势都能碾压对方。
然而到了决赛，一切都颠倒了。
奕泉的高一总共十九个班级。当中一班和二班都叫“英才班”，三四五班级叫做“基地班”，六七□□又被称为“实验班”。
这前九个班级，都是六十个人一组，按照成绩顺延排列下来的。班级序号越靠前，班里学生的成绩就越好。
譬如宋晚所在的英才一班，班里学生就是年级的前六十名。所以英才一班的最后一名龚倩然，才敢明晃晃地“歧视”同为英才班的二班班长相谷蕊。无他，就是因为一班的最后一名也要比二班的第一成绩好。
而剩下的后十个班级，统一被称为普通班。
普通班里的学生，成绩是均匀分布的，班级之间相差不大。别看十九班是末尾，但其实和十班或者十一班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小道消息称，奕泉走后门的学生几乎都在十九班。但这只是小道消息，也是另一回事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到了联赛决赛，一向得道多助的英才一班，突然就“失道寡助”了。
决赛地点安排在了奕泉最好的中心球场。同前几场一样，两班不上场的观众学生分别泾渭分明地站在东西两侧，为本班选手加油。
以往一班这一侧必定会站很多人，可今天，一班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就只有相谷蕊等零星的几个二班学生帮着撑场面。
反观对面十九班那一侧，十个普通班几乎是倾巢出动，全都站在球场西面替十九班加油助威。
不仅这样，三四五六乃至七□□班级的学生，也有绝大部分站到了西面，只少部分站到裁判老师身后所在的球场南岸，用以表示中立。
如此这般，在两方选手候场，比赛还未正式开始的时候，“十九班必胜！”的口号就已经冲彻云霄。
“这是怎么回事？”宋晚皱眉。
“抱团。”相谷蕊说，“下面的普通班都把我们看成假想敌。3班到9班里的好多人，明明也是快班，却也希望你们1班输给19班丢大脸。我听说3班的体委还特地去19班帮忙制定了战术。”
“还有就是，”相谷蕊指了指场上蓝色球衣做着热身的钟熠，“好多人都是冲他来的。全年级唯一一个敢于染发的猛士，谁不想来看看？你别说，长得还真帅。”
“帅有什么用，不还是19班的？”另一名二班女生接话。
“怎么没用？”相谷蕊低声：“他爸妈可都是厅级，跟白煦一样。”
“什么是厅级？”那名女生疑惑不解：“跟白煦什么一样？一样成绩好？”
相谷蕊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宋晚没听见相谷蕊后面的话，她关注点都在“全年级剩下的班级几乎都给十九班加油来了”的上面。身为一班的拉拉队长，宋晚对此很是焦虑。
“怎么办呀？他们那么多人抱团，到时我们肯定喊不过对面，首先气势上就输了。”
如果输了，那个钟熠不会真的跑来喊她“媳妇”吧！天呐，不要！
不止宋晚，几名快上场的男生也是目光犹豫，有点气馁。
都是高一新生，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怎么就突然成了全年级公敌了？
而且对面几个做着热身的19班男生，明显也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对手不一样。除了运球更加娴熟有力，身材更为高大壮硕不说，他们竟然还穿着统一的球服球鞋，看起来有组织，有纪律，非常的职业。
说好的校际新生联赛，大家都是土狗，为什么你们班突然就买了队服？你们这是背叛无产阶级！
白煦笑笑，站起了身，大步走向球场：“牛羊才会成群，猛兽总是独行。我们英才一班，不需要与任何人抱团。”
“对！”蒋明诚跟在身后，目光喷火地看着场上的钟熠和周飞翔：“直接上，干他丫的！”
宋晚呼啦啦摇起手中鼓掌的塑料小手拍，带头喊到：“一班，加油！一班，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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