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掘地四尺
跑。跑。跑。差点被石头绊倒，却还是继续没命的跑着。
停下脚步。
距我仅有一步之遥的，傲立着的战士的身影。玛瑙般的双眼空洞无神。没有呼吸。听不见心跳声。
突然觉得自己脸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
“……装啊，你继续装啊。我看你还能装多久。”这是我对罗泽说出的第一句话。
“噗哧——”罗泽终于闭不住气了，大口的呼吸起来。
过了几秒他才缓过气来，郁闷的问道：“我明明表演得非常完美啊。我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一开始我就有点怀疑了。虽然站着死对战士来说很帅，不过一般很难做到的吧。”我说道，“不过后来发现你没有呼吸和心跳，倒是确实吓到我了。”
“那你怎么不赶紧过来做人工呼吸啊？”
“呼吸你个头。你全身的雷纳反应那么强，显然还活得好好的嘛！”我说出了自己看穿他演技的真正原因。
无论是界鬼、鬼偶还是我们刻印者，一旦死亡，雷纳反应便会大幅度降低。而只要活着，雷纳反应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波动。所以，在同为刻印者的我面前，罗泽装死的阴谋可耻的穿帮了。
“啊呀，我忘记这茬了。好失败。”罗泽打量着我，开始转换话题，“对了，老婆，你身上怎么搞得这么伤痕累累的，你想害我心疼吗？真坏啊。”
“也没什么啦。”我一反常态的没有抗议他的胡说八道，只笑道，“我们彼此彼此啊。”
此时，罗泽俊美的脸上挂着沉沉的倦意，握住赤阳魂的手也有些不稳了。显然，他现在只是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罢了。
“说来真奇怪，刚才我明明都快没体力了，而且还正在闭气呢；结果场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机关都冒出来了，挡得我辛苦死了。”罗泽努力强撑着，却还能射出怀疑的目光盯着我，“该不会是你去关合金门的时候故意报复我吧？以你那种无耻的性格，要说你想过‘反正罗泽连MT-173都不怕，就启动一些其他机关耍耍他也挺好玩的’，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
“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那是误会！”我连忙摆手。虽然我当时是想过和这差不多的，但是绝对不是出于恶意啊。
“希望如此吧。”罗泽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好累。那个，我告诉你，法玛尔已经和我说了，MT-173只是催眠气体，因此法玛尔只是睡了，而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困……所以……”
罗泽的声音小得听不见了，我连忙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所以什么？”
“我真的要歇一会儿了……剩下的就拜托了……不要丢我的脸啊……”
“嗯。交给我吧。”
赤阳魂铛的一声摔落地面。同时，罗泽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我怀中。看来他已经耗尽了全部体能，在MT-173的效果下完全陷入了沉眠。分分秒秒不停的全速旋转赤阳魂，这种纯粹的消耗行为，就连罗泽也撑不久啊。
耳畔是罗泽轻微的香甜的鼾声。他揽着我的臂膀，像蹭枕头一样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哈哈，要是再流口水的话，他睡相的难看度就可以打100分了。现在的罗泽，浑身上下一点也感觉不到平时那种兵器般锐利的气势和岩浆般热烈的豪情，简直就像只还没长大的小猫一样嘛。
地区监理、天才战士、魔枪穿天梁。可不管名号再怎么响亮、力量再怎么强大、性格再怎么豪迈无畏，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爱逞能的笨蛋假小子啊。真是的，明明要是不玩装死的话，还能多撑一会儿的嘛。
……望着罗泽困倦的睡容，我最后还是决定收回以上的想法。归根结底，全是因为我自己在赵月英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才会让罗泽如此苦熬。
突然间感到双膝一软，我无力的跪在了地上。此刻，浑身体力空空如也的并非只有罗泽一人；我的状况也一点都不比他乐观。
双手轻轻的将罗泽放到了墙边，我便连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尽了。
身后三十米处，几秒钟以前就已涌现出了整整10只鬼偶的雷纳反应。
想想也很正常。雷纳量超出普通人许多倍的刻印者，可以说是鬼偶们最好的饵食了。罗泽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些鬼偶，所以才会说出“拜托了”这样的话吧。
拼命的想要抬起断焰。然而，整个身体都好像被石化了一样，完全无法响应神经发出的指令。
雷纳反应愈来愈近了。
十米。混杂的高频音。
手快给我动起来！该死，为什么还是不能动！
五米。猎食态的鬼偶的肢体划开空气的声音。
快动！力气赶紧给我出来！像突破20楼的时候一样，从灵魂的最深处给我榨出力气来啊！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身体依然没有回应我的期盼。体力恐怕已经彻底枯竭了，像旱季中沙漠内河里的水，掘地三尺也找不着半点影子。
虎狼环伺。弹尽粮绝。
自诩绝不会死的我，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请求老天或是神佛赐下一个奇迹呢？
哈。哈。以上当然是在开玩笑。什么老天、什么神佛，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幻像，不过是弱者用来自我麻醉的道具罢了。自己的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救！
“咔——”全身的骨头都在脆响。
鬼偶们近在咫尺。不知是爪子还是尖牙的变异肢体，朝我的后背袭来。可恶，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能够……
“陈铮！”“双刀哥哥！”
两声呼喊。鬼偶们对我的攻击骤然停止。
没有错，那是鲁大叔和小豆芽的声音。为了拯救处在危机之中的我和罗泽，大叔他们尽管已经身受重伤，还是拼命赶了过来啊。
我心头涌上一丝暖意。但与此同时，他们那微薄的战斗力，反而让我为他们的安全担心。毕竟我身经百战，意志和肉体都足够强韧，而他们却……
这时，鬼偶们朝着大叔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
“大叔，小豆芽，听我指挥！你们拖一下时间，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出声大喊道，“我现在状况不太好，但很快就能动了！到时候我会搞定他们的！你们实在撑不住的话逃跑也可以，千万不要硬来啊！”
“双刀哥哥，你说什么？我们听不见啊！”小豆芽道。
混蛋，假装没听见我的话是吧？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懂事！
“还亏你是搞侦查的，耳朵真不好。陈铮他明明说让我们解决敌人！”鲁大叔愉快的说着，流星锤舞得呜呜直响，“陈铮，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全收拾掉的！”
“大叔！小豆芽不懂道理，你怎么也跟着他犯傻啊？”我着急的喊道，“以你们现在的战斗力，面对这么多鬼偶根本没有胜算的！就算你们不想逃跑，顶多牵制一下敌人就行了，不要硬拼！那只能是白白送死，一点都不值得！”
“陈铮，你劝我们逃跑？那是对战士的最大侮辱，这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大叔发怒了，“再说我们的情况再怎么也比你好！你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和我们说话都只能背对着说；就凭你现在这种样子，还想说服我们逃跑，你自己继续战斗？”
“我……”我一时哑然。
“大叔说得没错，双刀哥哥！队长哥哥也是，你也是，为什么你们总是把全部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肩膀上？”小豆芽激动的说道，“我和大叔，并不是为了在一旁看戏而来到这个战场上的！我们也是为了战斗才来的啊！请你偶尔也多信任我们一点好吗？”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动了。没错，他们也是队伍里的同伴，是我应该信赖的人。其实要是罗泽自己去拼命而叫我逃跑，恐怕我会比他们现在还要愤慨吧。
罗泽啊，真是抱歉。你给我的任务，我暂时要托付给别人了呢。
“……嗯，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安心休息。大叔，小豆芽，看你们的了！”我说出了之前绝不可能说出的话语，心里却反而有些高兴。
“谢谢！”“放心吧！”听到我的话，小豆芽和大叔都振奋了起来。
静心。深呼吸。将身体里绷紧的弦放松下来。慢慢的在还有感觉的血管和神经中，搜索着残存的体力。掘地三尺没有水的话，那就掘四尺试试吧！再不行就五尺、六尺！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也不至于真的就连一点体力都不剩了吧。
大叔和小豆芽的雷纳反应在远去。他们的战术，应该是先利用速度优势把鬼偶们引出去，然后再迅速退回到我身边。因为这里是条狭长的甬道，而他们正在中间；如果再出现鬼偶，对他们进行前后夹击的话，战况就会非常不利了。所以，只要把鬼偶们先引出去，他们再回到甬道里，背靠着我作战，就会保险得多。
“哗哗……”在身体的最深处，我猛的听见了血脉贲发的声音，不由得心绪飞扬。那种声音，正是我还残存着一丝体力的证明啊。
掘地四尺之后，我终于在干涸的地底里发现了湿润的泥土。我想，这就是我绝不放弃而得到的回报吧。
我贪婪的将空气里的氧吸入肺部，以此作为唤起体力的燃料。僵硬的身体渐渐柔和起来，神经和肌肉终于又活了过来。
靠在墙边，缓慢的转过身，目光投向甬道的入口。现在，也差不多是他们折转回来的时候了吧。
果然，大叔和小豆芽的身影很快映入我的双眼。他们俩飞快的朝我靠近，而鬼偶们则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背后。
“双刃哥哥！你又乱动了！不是说过要你好好休息的吗？”小豆芽大呼小叫着飞跑了过来。
“嚯，你行啊，开始命令起我来了？”我眉毛一挑，“前两天是谁望着鬼偶的尸体差点吐出来啊？”
小豆芽被我说到糗处，不敢再言语；大叔则哈哈一笑：“陈铮，小豆芽也没说错，你现在就好好看我们的表演吧！”
“放心，我不会勉强出战的。”
虽然我身体能动了，但也仅限于刚好能动而已。断焰现在还放在地上，光是望着它我就知道我根本拿不起来。因此，现在我就算想要作战也没办法如愿。
大叔和小豆芽退到我身前一米处，背对着我。那些鬼偶离这边还有个二十米左右吧。甬道很窄，猎食态的鬼偶顶多能两只并排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里还是挺有地利优势的嘛。
鬼偶们渐次逼近。大叔旋转起流星锤严阵以待，而小豆芽已经在准备发动攻击了。他的武器是一把小巧的三连发手弩，基本上算是侦测员的标准装备。据我所知，侦测员的弩箭是由钛合金制成，上面一般都涂有剧毒，射在普通人身上的话十秒钟之内就能要人命。不过手弩本身射速不行，加上弩箭强度也一般，所以威力不怎么样，碰上界鬼或鬼偶的时候能起的作用就很有限了。
小豆芽屏气凝神，射出第一支弩箭。灰色的弩箭破空飞行，精确无误的命中了最前面那只鬼偶的左眼。鬼偶疼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翻来滚去，把后面那些鬼偶的路都给挡住了。
“耶！”小豆芽深受鼓舞，立刻又射向第二只鬼偶。这次弩箭速度更快，发射角度更为刁钻。肯定能命中吧，我这样想着；然而，就在弩箭飞到鬼偶身前的那一刻，只看见空中什么肉色的东西一闪，啪的一下就把弩箭打飞了。
一条硬质的尾巴跋扈的高扬着，那正是击飞弩箭的元凶。小豆芽有些惊愕，但还是马上填满弩箭，朝硬尾鬼偶的眼睛发动了连射攻势。“倏——”，三枚弩箭并行射出，以刁钻的角度穿空而去。
然而，还是啪的一声，那条尾巴又晃动起来，把三枚弩箭同时弹飞。其中一枚弩箭还反而朝小豆芽射过来，他自己都险些没躲过。
小豆芽咬牙切齿，继续填充弩箭，准备再度进攻。
“小豆芽，别忙了。这种级别的鬼偶，凭你的攻击力是无法应付的。”我出声道，“鲁大叔，你来解决它吧。”
“嗯，也该我出手了。”大叔点点头，便要朝前迈出脚步。
然而小豆芽却慌忙拉住他：“大叔，别过去！你的伤还……”
这时，我才注意到大叔的背上鲜血淋漓，显然是先前在防空洞里战斗时负的伤。我记得小豆芽还说大叔一度昏迷，看来他伤得着实不轻。
大叔一拍小豆芽的肩膀，憨厚的笑道：“别担心。大叔我还有压箱底的绝活呢，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绝活？”我立刻明白了，“大叔，你是说附加能力？”
“没错，我好歹也是用n型来刻印化的，没点特殊能力也说不过去。”大叔说道，“对了，你们现在马上把听觉都压抑到最低限度吧。我的这招，对刻印者也是有影响的。”
小豆芽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拉住了。
“大叔，交给你了。”我把小豆芽拉到身边，“小豆芽，听大叔的话，立刻压抑听觉。”
◆
几秒钟过后，大叔张大嘴又朝我们说了什么，不过我们已经听不见了。大叔放心的朝前走去。他走了三步之后便停住脚步，放下了流星锤，然后——原地旋转起了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
急速的风迎面而来，那正是由于大叔的急速旋体运动而造成的。现在，大叔的身体已经转成了陀螺状，以我的动态视力也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了。
怪不得大叔会被叫做“铁陀螺”，原来是因为这个动作。不过，光是这种姿势，怎么也看不出其中含有什么威力。再说他不过是超速旋转身体而已，为什么非要我们压抑听觉啊？
大叔要我们压抑听觉，必定是因为他能放出特殊的声波，我们听到那种声波就会受到伤害。可是靠旋转自己身体来放出特殊声波，这也太扯了吧。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鬼偶们离大叔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了。这时，大叔的旋转速度急剧减缓，很快就停了下来。而当大叔完全停止旋转的时候，他身上的雷纳粒子流突然疯狂的波动起来。
“砰——”先前那只硬尾鬼偶的头猛然爆裂开来，红的白的飞洒得满墙壁都是。而其他的鬼偶也逃脱不了噩运，一只只的接连被爆头。这种情形，简直就好像有无形的炸弹在它们脑袋里爆开了一样。
原来如此。大叔的附加能力是——高能音波谐振。他的身体能发出和鬼偶头部的固有频率接近的高能声波，使鬼偶的头发生共振而崩坏。这种声波虽然不至于杀死我们刻印者，但也会让我们的听力受到巨大的损害。
那么，大叔旋转身体的原因也很清楚了。那是为了释放能力而解除自我暗示的方式，就和我取下单边眼镜使用未来视是同样的道理。而需要用自我暗示来进行封印的能力，通常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一旦使用那种能力，必定会对身体产生严重的副作用。
我仔细观察着大叔，发现从他的耳朵里流出了鲜红的液体。这就是他能力的副作用吗？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此时，鬼偶们已经全部被爆了头。而大叔却还站在原地没动。
“大叔，可以了！鬼偶都被你干掉了！”我喊了出来。
听到了我的话，大叔放松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上。使用这种能力，对他的身体负担确实太大了。
我稍微提升了一下听觉，没有感到任何异样的声波。大叔果然已经停止使用能力了。我将听觉完全恢复，艰难的撑起身体朝大叔的方向挪了过去。
感觉到我的行动，大叔勉强的扭过头来。通道的微光中，我看见，他的眼睛像被塑料薄膜罩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神采。
“大叔……你的眼睛！”
“啊，我真是不小心，让你看到了啊。不过也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是大叔我使用附加能力后的副作用，过几个小时自然就会好的。”大叔换了个语气，“对了，现在鬼偶们真的都全部死了吗？”
“嗯……”我刚说出个嗯字，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原来是小豆芽。
我转过头去一看小豆芽，只见他神色慌张的指着前方。我也感觉到一些异样，连忙顺着小豆芽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见在鬼偶们的尸堆里，有什么东西竟缓缓的爬起来了。那是一只失去了头的鬼偶，可是它却顽强的站立着，根本没有即将死去的迹象，反而在瞬间内爆发出高达100雷的雷纳反应，然后才恢复到10雷的正常水平。
更奇怪的是，它的肩膀嗤嗤的耸动了起来，一个肉团就从上面冒了出来，扭曲着，变形着，很快竟变成了头颅的形状。
见鬼！那是鬼偶中的变异种，通常被称为“复生尸”或“九命鬼”。它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即使是被杀死，只要身体还基本完整就能复生，而且每次复生后都更难对付。它的外表和普通鬼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组织里才有碰上鬼偶一定要碎尸万段的规矩。
“怎么了，还有鬼偶活着吗？”大叔喘着气问道。
刚才鬼偶的声音那么大，雷纳反应也很强，然而大叔却根本没有一丝感觉。看来他使用高能音波谐振后，不仅是视觉、听觉等五感，就连雷纳直感也大幅度的降低了。
复生的九命鬼，踏着大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不，没有了，全部鬼偶都完蛋了。”我对大叔说道，“你好好休息下吧。”
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大叔靠到墙壁边，安心的沉眠起来。
“现在怎么办？”小豆芽的声音在发颤。
“当然是干掉它。”这是我的回答。
“你说要干掉它？可是它好像不是一般的鬼偶，而是九命鬼啊！”小豆芽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问道，“难道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啊，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是连刀都拿不起来。”我如实的说明了自己的现状。
“……那……那我们……不就完蛋了吗？”小豆芽慌神了。
“你怕了的话，就退后吧。”我说道。
“……我……我不怕。”小豆芽强撑着，“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危险，而且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一般来说，这就叫怕了。”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别说这些了！我的弩箭没有效果，你又动不了，而对方是杀不死的九命鬼！这样我们不是都死定了吗？为什么你还能那么悠闲啊！”
小豆芽眼眶里含着泪珠，好像马上就会哭出来一样。曾经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过的战士的气势，到现在就连一点也看不到了。有可靠的战友时要显示豪情壮志当然很容易，但当我们全都一个个失去战斗力之后，足以保护他的屏障已经全部消失。现在，要靠他自己面对真正的困境的时候，他的软弱和无力终究还是显露出来了。
“肖琼，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直呼着小豆芽的名字，“假如你临阵脱逃或者碍事的话，我会……”
“我当然记得，你说你会……杀了我。”
“不想被杀死的话，就听我的话吧。在这里和我一起，把九命鬼干掉。”
“不行！就凭现在的我们绝对办不到的！”
“世上没有绝对办不到的事。”我做着深呼吸，“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创造奇迹的可能。”
九命鬼离我的距离不到十步了。
手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现在我的状态和常人也差不多。断焰一定还拿不起来吧。算了，这也没什么关系。
我挺直身子，赤手空拳朝九命鬼走去。
“……不要去送死啊，双刀哥哥！”身后，传来了小豆芽的哭喊声。
送死？别逗我笑了，小家伙。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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