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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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逐最初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后便开始打算,念及姜槐年龄尚小,再怎么急也要徐徐渐进,至少等到他高中毕业。
他挺有自信,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姜槐主动往他怀里靠的时候,他还留着些理智,但好几秒的时间,对方竟一动不动,还闭上了眼睛。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挑战他能忍到什么程度。
结果,他开局就输了。
闻逐这一吻,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味道。
第一次,怕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留了些余地,带着温柔去吻他头一次喜欢的人。
其实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但比起姜槐,闻逐更有能力主导这一切。
姜槐的心狂跳不止,比之前还要更加热烈,那种仿佛窒息的感觉让他缺氧,整个人像是漂浮了起来,压根没有力气反抗。
他一边觉得害怕,一边又想在自己心里确认。
喜欢是什么?什么样的感觉能被称作喜欢?
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人接吻,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就是喜欢呢?
姜槐慌得不行,撑在洗手池两侧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两个人吻得相当笨拙,谈不上熟练,但唇齿触碰间,竟没有一个人企图放开。
“……”
在无声中吻了许久,终才喘息着放开彼此。
闻逐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见姜槐低垂着眼,不知怎的,他脸颊两侧竟一片淡红。他忍不住,就抬起一只手去碰对方,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温柔得没话说。
在喜欢的人面前,渴望是根本掩盖不住的。闻逐想再吻他,却听见外面“滴”的一声,最后听孙祺喊道:“闻哥,姜槐!你们俩在哪儿呢!我回来了!”
浴室在房间最里面的位置,孙祺走过去只需要几步,他敲了敲浴室的门,“闻哥,你俩在里面吗?干啥呢?”
“我洗澡,他刷牙。”闻逐说得简言意骇,但目光却一直锁在姜槐身上。
孙祺把耳朵放在门边听了听,“怎么没水声啊?”
“刚脱完衣服,有个屁的水。”闻逐说完,忍不住又在姜槐唇上亲了一下。
姜槐被吓到,想往后躲,结果闻逐将放在他腰上的手稍微收紧,他便动弹不得。
孙祺半信半疑,“你俩能出来一个不,或者我进去挤一下,就上个厕所。”
听到对方要进来,姜槐便挣扎着要从洗手池上下来,闻逐也不拦,索性朝他递了个眼神,自己便进了洗澡的隔间。姜槐打开门出来,见着孙祺还有点心虚,头也不抬,直接躺床上就把被子蒙过头顶,假装睡了。
累了一天,孙祺和闻逐闲聊了几句,也挤在一张床上准备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姜槐迷糊间听见一声闷响,随后慢慢睁开眼,却见一人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来。
是闻逐。
大半夜,孙祺睡得很香,全然不知隔壁床的动静。
姜槐整个人清醒过来,见闻逐在自己旁边侧身躺下,一时间紧张到极点,想起不久前在浴室里吻,不免羞赧,“你……你干什么?”
“怎么,亲完想赖账啊?”闻逐透过窗外的一点光亮,和他对视,语气倒像是在逗他,“胖子把我踹下来了,在你这儿凑合一晚。”
姜槐语噎,“……你自己……我又没让。”
“是,我自作主张呗。”闻逐倒也不生气,一只手放在对方后背,轻轻地拍,“可我多稀罕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今晚胖子不跑出来搅局,咱俩应该还能再亲半小时。”
闻逐没羞没臊惯了,说这些话脸也不红,反倒让姜槐更慌。
姜槐把头往被子里藏了藏,“……你别哄我了。”
闻逐觉得自己口味独特,就喜欢姜槐脸红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两声,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些,故意打趣,“你躲什么,可别闷坏了。”他搂着他,“谁哄你啊,我是真挺喜欢你的。以前都没尝过这种好滋味儿,今晚这么一弄,可把我高兴坏了……”
说完,他稍一低头,轻轻在姜槐唇上吻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姜槐紧张得不行,说话都微微带喘,“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闻逐好似真的认真想了想,最后说,“你记得有次去许愿池,你爸中途来接你吗?”
姜槐点点头,“记得。”
“比那时候早些。”
“……为什么?”
闻逐笑了笑,“你落了件衣服在厂里,但我又没告诉你。我就想着,你要是直接拿走了,那后面连个见面的理由都找不到,所以我故意没提醒你,等到想见你了,就去找你。”
姜槐被他大晚上闹得心神不宁,现在又被占了便宜,抬手想给他一下,结果刚一动作,闻逐将他的手抓住,放在自己心口,紧紧握着。
“宝贝儿,别折腾我了。”闻逐带着些无奈,但分明在笑,“我活了二十多年,没喜欢过什么人,你算是第一个。”他顿了顿,如同庆幸,“幸好你是第一个。”
闻逐想,他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声望,混到这个年纪半好不坏,起码心是干干净净的。
这颗干净的心,给一个干净的人,他愿意。
“……我不知道。”
姜槐声音低低的,闻逐微微低头,“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你……”姜槐觉得这句话说出来难免伤人,或许有更好的说辞,就算是个善意的谎言也好,但奇怪的是,他就是不想骗闻逐。
闻逐倒满不在乎似的:“——那你讨厌我吗?”
姜槐:“不讨厌。”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闻逐笑了笑:“喜欢不就是愿意跟我试试?”
姜槐头脑宕机:“……啊?”
不等再说,闻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顺着他柔软的发丝轻抚几下,“困不困,困了就睡。”
姜槐愣了愣,下意识点了点头,“……好。”
闻逐抱着他,陷入一片寂静。
“姜槐,”他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亲吻,“晚安。”
没睡多久,凌晨四点多就被人叫醒了。
闻逐睁开眼,被头顶的橘黄色大灯照得一刺,赶紧又闭上,没好气地嘟囔,“谁开的灯,赶紧关了……”
说完动了动,伸手要捞什么东西,却捞了个空,迷糊间睁开眼,却见孙祺一张大脸怼在眼前,差点把闻逐吓死。闻逐虽然没多大起床气,但此时也忍不住抬手朝胖子脸上招呼一下,带点鼻音,“犯什么毛病,这才几点就把灯打开,去去去,关了。”
他作势要继续睡下去,却被孙祺一把拉起来,“别呀闻哥,还睡什么啊,华哥叫咱们去山上看日出呢。”
“看屁的日出……”话不好听,但闻逐仍是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走去浴室洗漱。
他一进去,就见姜槐已经换好了衣服,不过刚洗完脸,有些搓弄过的地方红扑扑的。闻逐没别的意思,完全是凭着本意,伸手从后面抱了他一下,松开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在他腰间揉了揉。
姜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伸手握了握他的,然后转身出去了。
闻逐瞧着他微微一笑,被人凌晨叫醒的那股憋屈劲儿一下子烟消云散。
孙祺也进来收拾,见他心情挺不错的样子,于是鼓起勇气问道:“闻哥,昨晚睡得好好的,你怎么跑人姜槐被窝里?”
闻逐低头挤牙膏,“还不是你一脚把老子床底下去了。”
孙祺一愣,“哎哟,你瞧我这……我睡觉没把门儿,对不住了哈,那后面几个晚上……”
“你自个儿睡吧,”闻逐刷牙含糊道,“我跟姜槐挤挤。”
孙祺虽然花天酒地,但对人确实老实,想不到别的地方去,还真以为是自己那一脚把闻逐心给揣碎了,不好再纠结,“那成吧,对不住,真对不住哈。”
闻逐难得大度,“没事儿。”
捯饬完自己,闻逐从浴室走出来,见姜槐只穿着昨天那件短袖,便忍不住道:“你把带来的那件冲锋衣套上,不然待会儿在山上得冻着。”
姜槐犹豫了一下,“不用了,爬完山就热了。”
闻逐不多说,打开行李箱,将那件薄款的蓝灰冲锋衣外套拿出来,再将箱子关好,走到姜槐面前给他穿上,“热的时候就脱,穿着,免得生病。”
姜槐不说话,乖乖把衣服穿好,还很配合地扬起下巴,让闻逐方便拉好拉链。
大家准备好了,就在酒店大厅汇合,然后一起去坐班车。
班车将他们送到山脚下,剩下的一段路他们得自己走。
众人依次下车,相拥结伴地往山顶去了。
除开他们,还有很多同他们目的一样的人,大家虽然互不认识,但一路上偶尔攀谈几句,莫名其妙地倒像是混熟了。
“这是你弟弟吗?”一个女人走在闻逐身边,注意到姜槐。
闻逐笑了笑,悄悄把他的手牵了牵,“啊,心肝儿。”
女人大概是没想太多,笑了笑,主动和姜槐说话,“你好,你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
“江城二中。”
女人有些惊讶,“和我老公一个学校哎。”
她丈夫闻言,倒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从外地跑去上学的,毕业好些年了,只能算你老学长。”
姜槐还不擅长应付陌生人的寒暄,只笑着打了声招呼。
闻逐岔开话题,“你们是本地人,还是来旅游的?”
“旅游的。”她丈夫抢先道,“之前答应带她来爬山,就当今年的生日礼物,结果前段时间太忙,一直拖到现在,生日都过去两三个月了。”说着,他看眼自己的妻子,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
“哎,”闻逐凑到姜槐耳边,“你生日什么时候,我送你个东西?”
“九月二十六号。”姜槐倒也不避着什么,“你想送什么?”
闻逐一笑,“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
闻逐被两人间这种你问一句我问一句的对话方式逗笑了,想了想,“我能给的当然是名分,名正言顺让你当咱家媳妇儿。”
姜槐一愣,“谁跟你要这个了……”
“你不要,但我挺想给的。”闻逐难得认真一回,“我虽然找不着爹妈,但家里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亲戚,你要不嫌弃,我跟他们打声招呼,找个时间带你见家长?”
姜槐看着他,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但闻逐知道他不好意思,也不非得听到回答,兀自笑着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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