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话 第二步计划
青石长街，青砖瓦房，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也不时有人出出进进。
张洪孝从来都没有想到，在蓬莱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和人世间差不多的城市，只是这里绝没有人间那种摩肩接踵的拥挤，而且这里比大多数的人间城市要干净的多。
张洪孝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他跟着十散仙，这里逛逛，那边瞧瞧，再加上何三少等人在一旁解说，简直就是在参加蓬莱观览旅游一样。
这里有卖服饰的，有卖兵器防具的，有卖灵丹妙药的，居然还有酒肆饭庄。看来，哪怕是已经修炼的可以腾云驾雾的妖和仙们，也依然会有种种的需要。
所有的人看见张洪孝这一行人都很客气，客气的简直有些过分的谦卑。
他们看见张洪孝一行走进自己的店铺，都会很客气的小心招呼，哪怕仅仅是路过，也会很礼貌的行个注目礼。张洪孝很纳闷，想了想又释然，十散仙、黑肚、何三少、凤凰的威名果然是威震全蓬莱的。
“至于这样吗？”黑肚笑呵呵地道。
“嗯，那人果然心里有鬼。”十散仙皱了皱眉。
“你们在说谁？”张洪孝听得糊涂，莫明其妙地问。
“这里的主人——精卫，从我们踏进太华山开始，他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不停监视报告我们的行踪。”十散仙解释道。
“怎么办？这样看起来，我们问谁都不会有什么答案。”何三少问道。
“还是用我的老办法先试试，我不信他们会不开口。”黑肚大笑着走进一家店铺。
他说的老办法，就是晃着他巨型的身躯冲进店铺，然后用他比大磨盘还厚实的巴掌一把拎起店主，用比鸡蛋还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用霹雳一样的声音大声地喝问，“喂！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无为的剑仙？”
这被黑肚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的可怜店主，浑身抖的就像一只淋了凉水的小鸡，只是拼命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说话！”黑肚再一瞪眼。
这店主索性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十散仙苦笑摇头，这法子吓唬人是不错，问问题就实在是效果太差。
“呃，看来他什么也不知道。”黑肚悻悻地解释，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办法会造成这种尴尬的后果，只能放下瘫软的店主。
“我来试试。”凤凰很有信心地道。
她娉娉婷婷地走进另一家店铺，用她那种可以烧死人的火热眼光深深注视着店主，然后又用她那种可以让人心甘情愿被烧死的声音，微笑着询问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无为的剑仙？”
那店主的眼神眼见就是一阵恍惚，双腿也是一软。
凤凰笑的更愉快更诱人，她坚信，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拒绝回答她的问话。
她耐心地等着，那店主却只是迷迷糊糊地盯着她看，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问你，你认识无为吗？”凤凰这次加重了语气。
“呃？”店主晃了一晃，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黑肚大笑，凤凰的方法比自己的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法子是很灵验的，只是这人真的不知道而已。”凤凰白了黑肚一眼，解释道。
“这人看见你就已经糊涂了，又怎么能清醒地回答你的问题？”黑肚笑嘻嘻反驳道。
一个直接把人吓晕，另一个则是把人看傻，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
“要我说，我们干脆抓几个人走，强行搜索他们的识海，也不怕他们不说。”何三少出了个主意。
“有理。”黑肚和凤凰点了点头。
“不好，不好。”张洪孝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粗比较好，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们都太出名，也难怪别人怕你们，还是让我去试试问问吧。”
动不动就用暴力？也的确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十散仙想想觉得张洪孝说的也对，点了点头。
“我一个人去问，你们别跟着。”张洪孝说了一句，然后就进了一家店铺。
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张洪孝居然还没有出来，显然已经和那店主搭上了话。
“哦？看来还是张老弟的法子有效果。”黑肚也不禁有些佩服。
“那是自然的，毕竟人家比你看着顺眼的多了，更何况……”何三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看见张洪孝施施然走了出来，仿佛还带着一种得手的微笑。
“怎么样？他怎么说？”黑肚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也不知道。”张洪孝笑着摇头。
“咦？那你笑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凤凰纳闷了。
“这店家真是个不错的人。”张洪孝笑呵呵地拿出一个小瓶子，“我跟他聊了一阵子，结果人家硬要送我一瓶试用装的金疮药，据说包治各种跌打损伤。”
“呃……”众人一起给了张洪孝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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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计提到无为这个名字二十六次，可见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叫无为的人。此外尤其要注意的是，除了黑肚、何三少和凤凰三人之外，还有一个叫张洪孝的人跟十散仙走在一起，此人没有任何资料，也看不出深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此人跟十散仙等人也是朋友，而且很可能是好朋友。”
精卫读完这份详细的报告，缓缓长出了一口气，这次他们是要找那个无为吗？看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这份报告很好。”精卫放松了心情，眉头也舒展开来。
条理清晰，数据完整，分析也很有根据，推测清楚明白而不武断。搞清楚十散仙等人的来意之后，精卫终于可以安心地称赞这份极符合他要求的报告了。
“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但任何人都不能与他们发生冲突，可以回答他们提出的关于那个无为的问题，但仅限于此，其他涉及到本山的问题，一律不许回答。”精卫再次下达了指示。
他很有信心，自己的指示一旦下达，十散仙他们就再不会得到任何关于本山的信息，也许很快就会探听到一点关于无为的消息，离开太华山。
离开的越快越好。精卫莫明其妙地冷笑了一下。他还有很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十散仙等人逗留在太华山。
精卫安排好一切之后，就下令所有人都不能打扰他，又进了书房。
他谨慎地关上了书房的门窗，就直直地走向书房的一面放满了奇珍摆饰的博古架。
眼看他就要撞上博古架，那博古架却忽然奇异地在空气中扭曲了一下，很快消散，那里竟然是一个设置的很巧妙的阵法，也只有精卫一个人才知道的阵法。
精卫的身影很快地穿过那阵法，仿佛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水中，空气微微起了一阵波动，他整个人就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了。
阵法之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精卫在黑暗中迅速而敏捷地穿行着，通道的每一个转角每一处禁制，他都了然于胸。
通道曲折着盘旋向下，越来越深，以精卫的速度，他也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停下了脚步。
通道的尽头还没有到头，只是多了一条岔路出来，精卫很快地向岔路走去，那里才是他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间很空阔的密室，转过几转，才可以看见一丝微弱的光线。
那密室里居然已经有一个人，光线黯淡，那人站的位置又非常的巧妙，加上他头上带着的一顶宽边大帽，令人完全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和身形。
他静静地背身站着，显然在等着精卫的到来。
这人身边有着淡淡的青烟缭绕，还带着一种浓浓的草香，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息，自然和谐而奇特。密室里并没有燃香，那股缭绕在他身旁的烟雾仿佛是从他的呼吸中自然散发出来的一样。
精卫走进了密室，远远地那人呼吸中散发的烟雾范围之外站定，他知道那人不喜欢随便被人靠的太近。
“你来迟了。”那人用一种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是。”精卫说话如平时一样简洁，语气中流露出的态度却好像是下属在对上级说话一样，毕恭毕敬又带着一丝敬畏。以他做为太华山主人的身份，他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竟让他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你耽搁半柱香的时间。”那人淡淡地问道，半柱香大约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十散仙来了，还带着黑肚、何三少、凤凰等人。”精卫肃立答道。
“哦？他居然出来了？”那人显然也不知道十散仙已经出关的消息，微微有些惊讶。
“是，我刚才一直在等属下的详细报告。”精卫终于委婉地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
“你说。”那人很感兴趣。
精卫就把属下的报告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他的记忆力好的惊人，只看过一遍的报告，他此刻竟能复述的一字不差。
“哦？张洪孝吗？他怎么会跟十散仙他们走到了一起？”那人居然对张洪孝十分感兴趣，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已知道张洪孝这个人。
“这个……”精卫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道，“对张洪孝这个人，我这里一点情报都没有，至于他是怎么和十散仙走到一起的，也完全没有人知道。”
“嗯。”那人的声音仿佛是从远远的虚空中传来，低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有些事情你的确不知道。”
“是。”精卫不敢多说什么，他把自己的好奇心控制的很好，因为他知道，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不该知道的也还是不知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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