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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能待多久待多久。”记恩兴奋地冲出书房:“大虎小虎…”

        饱含深情的呼唤听得云崇青寒毛都立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什么爱?

        “大恩舅舅…”两只小肥虎亦是情意满满地回应,甩开小胳膊撒开腿奔向展臂而来的人。看得跟在后的沐宁侯爷和夫人笑得见眉不见眼。

        正房里,听着声的云禾、王氏匆匆走出,  与疾走来报的守门婆子差点撞上。

        见着被记恩抱起的两块小肥肉,王氏欣喜不已,  她是真想,快步上去与往这厢来的亲家母见礼:“怎么不着人提前知会一声?一点准备都没。”

        “一家人,  哪那么多事?”沐侯夫人见亲家往垂花门那看,笑得欢喜,拉她凑近小声道:“这回芊芊可没一道回来。”

        王氏诧异:“两虎子来了,  她两口会不跟着?”

        “又有了。”人丁兴旺,  沐侯夫人高兴。

        “啊?”王氏喜不自胜。她早想着女儿能再生一胎,  只头胎那般难,  对此想她也没抱啥希望。谁料这就来了?

        瞧亲家母的样儿,  沐侯夫人十分能理解。她听到信时,也差不多:“正月里,晨焕察觉的。跟怀两虎子不同,这胎娇。我估摸着能是个闺女,  晨焕一直守着。此回我和侯爷北上,  就把两虎子带上了,免得他们闹腾芊芊。”

        有了两虎子,王氏对女儿这胎是男是女倒不在意:“又要劳动您照顾着了。”

        “可劳动不到我,  都是晨焕在照料。”沐侯夫人与亲家翁见了礼,转头去看乖孙。哎呦,  两舅舅,  一怀一个,  瞧大小四人笑得多欢!

        沐宁侯拱手向走来的亲家:“晨焕把这两交给我教了。”

        看样子还挺高兴,  云禾笑言:“年前青哥儿就说他会下不去手。”

        “倒不是下不去手,只不甚严厉。”沐宁侯又转眼去看那两小崽子。晨焕精医道,喂养得好。小崽子嘴也泼,吃啥啥香。虽一胎双生,但根骨都不比老大家的那个差。

        “来时走的水路?”

        云禾着人去收拾丰田院。丰田院就挨着记恩的田怡院。前年亲家来,也是住那。

        沐宁侯未阻止:“陆路,我们二月底启程的。”他有意要练小兵丁,当然是走陆路就便。一路来,他和老妻领着两小兵丁爬了不少山。遇着景致好的,还带他们下马车玩。待他们玩累时,都过去好几里地了。

        “我怎么瞅着黑了?”记恩盯着小虎的脸看半天,终于确定不是自个眼花:“老弟,你快瞧瞧。”

        云崇青出书房见着两小肥虎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抱着大虎与记恩一道往沐伯父那去:“劳您和伯娘跑这一趟了。”

        “哪的话?”沐宁侯很喜崇青:“能看着你和愈舒成亲,也是我们的心愿。”韶音…没福气啊!抬手拍了下记恩的肩。“三生醉和五颜酒口感一年好过一年。你伯娘没等到这,就说要挖几坛酒坊早年埋的五颜酒,带回京里慢慢喝。”

        记恩大气:“旁的就罢了,酒肯定管够。”

        “咱们屋里坐下说话。”外孙到跟前了,王氏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大虎,外祖母抱抱。”

        戴着虎头帽的小肥崽,立时弃了他舅舅,倾身向外祖母:“大虎子老想您喽。”

        “一张嘴能吃能说。”沐侯夫人拍了拍他的虎屁股,又去捏捏已到亲家翁怀里的那只,与老头子并肩,随着往正屋去。

        屋里伺候的婆子,茶水已备上。几人落座,大小虎伸手向点心,记恩一把将两小爪子抓住:“舅屋里有更好吃的,咱们去拿来。”枣儿蛋花酥,嫦妹子今早着人送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品。

        “好欧。”两虎子口水都兜不住了,一哧溜滑下外祖父母的膝盖头。云崇青帮他们拉了拉凑起的小袍子,放行了。

        记恩领两小去隔壁田怡院,沐宁侯笑看他们往垂花门,待人出了院,转头向云崇青:“怎么没见你先生?”

        “先生才作完一幅画,去后塘那溜达了。”从咸和洲回来,他便与老师谈了小耀爹的事。老师最近心情都不美,忧国忧民,也恼己身为何当初不再谨慎些?想若是没出事,有他那份力,许世态会更晴朗。

        贤士,多愁!

        沐宁侯早对莫大山的身份明了,去年老大去了庆安,他这心里就多了丝警惕。不是庆安那地不好,而是在庆安煤山。老大那,他已令人去告诫了,一定不能懈慢职守。

        “记恩的亲事还没着落?”

        提及这事,云禾就不禁发笑:“刚你们来时,我正与淑英谈呢。愈舒娘留下的老人飞羽,他家里有个姑娘,人不差,性子也活络。我是觉两人能过一块去。”

        “那就去问问呀。”沐侯夫人看向亲家母:“好女百家求。一旦看准了,得赶着下手,万不能拖。”三拖两拖,好姑娘再没了,那要懊憾一辈子。

        “是这个理。”王氏最近都没睡好,自打红娟母子来投靠记恩,她跟当家的一样,就多了门心思。好在青哥儿给准话了,记恩没惦记人家。

        沐侯夫人道:“正好,我们歇会也要去愈舒那,咱们一道。”

        “成。但记恩那还是要让青哥儿去探个底。主意不能都我们拿,他也得拿一半。”

        被惦记着的好女嫦丫,这会正陪在姑娘身边,听她爹回事儿。

        飞羽走了趟北轲,才着家,不等洗去一身风尘便来了小楼:“我声称自个弟弟也死在碑石河道口那,去西十里河寻问出事的两家,想大伙一起去官府闹一闹,让官府多给点银子…”

        温愈舒一边听一边翻看才送来的账本。

        “万耀祖提及的村后黄二婆家的老儿子,叫黄成辉,去年二十又二。因着家里穷,自己又憨,一直没说上媳妇。我上门时,正闹腾。两哥哥想分官府给的那二十两银子,黄二婆不肯,要捏自个手里。一屋乱。”

        飞羽嗤笑:“问清我来意,黄二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原我还以为她是为老儿子,不料人紧跟着试探问,闹一场能多拿多少银子?”

        嫦丫撇了撇嘴:“儿子多了,不愁养老。少一个不欢喜的,心不疼,还能得不少银钱。”

        “万强确是一根光杆,但他媳妇孙红娟上头四个兄长。”说到孙家,飞羽脸上少了两分嘲弄。

        “孙红娟跟她大哥是一个模子,只她下巴稍窄一点。三月初春耕,大伙都忙。孙家根本就不知道孙红娟带了孩子去咸和洲那讨公道。

        等地里忙完了,几哥哥去帮忙妹子,才晓得事。正要去找,娘俩乘牛车回村了。孙红娟能干,村里都知道,但泼辣也是出了名的。万强打猎回来,东西全她收拾,剥·皮抽·筋啥的,都在行。两口子成亲那会也才四亩地,现在都攒到三十六亩地了,本事得很。他们来五严镇,地佃给她四个哥哥了。”

        常汐端着甜汤进屋。嫦丫去接手:“不泼辣,她也不敢拦大官的轿。”

        听闺女如此说,飞羽点点头:“我跟孙家大哥讲明来意,孙老大直摆手,说他妹子认了,还连三劝我别去官府闹,闹就是一顿好打。问他妹子去哪了,他只说带娃子住镇上读书。再多问,一句都不谈。家里十好几口人,都讲孙红娟搬镇上住了。”

        温愈舒弯唇:“人也没说错,红娟姐娘俩确是搬镇上住了。”只镇子非十里河镇,而是五严镇。“旁的呢?”

        “方井水巷子汤婆婆,原也是十里河人,只她在东十里河。”飞羽拧眉:“有一点我觉着奇怪,姑娘听听。汤婆婆有个儿子,二十年前不见的,是个坏种,脾气上来,拳头举起,老子娘都打。”

        手下一顿,温愈舒问:“不见时,年龄几何?”

        “二十又四,小名铁拳。”

        温愈舒接了常汐递来的温巾子,擦了擦手:“这趟辛苦您了,喝碗甜汤,您就回去休息吧。”

        “姑娘客气了。”

        只飞羽喝完甜汤,和闺女出了小楼,就闻东头街坊在说沐宁侯爷。那凑在一块的几邻居,见着他们,也不避讳,好言告诉沐宁侯爷的车驾抵镇上了。近些年没少见,但大家伙还是稀罕。

        沐宁侯来此,飞羽大抵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心里头对姑爷家更是满意。夫人没相错人。

        “爹,”进了自家院子,嫦丫肃着脸问:“您觉得记恩哥怎么样?”

        一听这问,飞羽走往厨房的脚顿住了,回过头:“有人给你说亲?”

        嫦丫摇首:“没有,所以我决定自个物色。”

        那也要别人看得上你啊。飞羽叹气,他这么精明细致的一人,怎么就落着个心大的闺女:“记恩…他有啥好?”如此说也是希望姑娘别惦记。虽他们父女没沾过贱籍,但韦阿婆曾在朗家伺候。

        “他哪不好了?”嫦丫噘嘴:“姑娘都说我跟记恩哥搭。”

        当然搭了,都长了张刁嘴。飞羽继续往厨房:“我先去洗洗。”

        沐宁侯夫妇的车驾就停在西头岭那边的小道上,走过路过的人都能见着。不过半个时辰三泉县县令李峰便骑马领着两列衙役匆匆赶往五严镇。

        县里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问两问就清楚了,原是云老四亲家来了。以往云家靠着下人出身,攀附着府城邵家,他们不齿又酸,嘲弄起来是没个边儿。只如今除了羡慕,街头巷尾没人敢讽了,谁叫人家子女真出息?

        “我刚打西头岭那来,逮着眼云老四那两外孙了。记恩带着,一人拎着个布兜,虎头虎脑的,那可是正经的京里勋贵嫡出子,出生就金贵。”

        “我也瞧着了。云老四家那附近,不少锦衣大汉在那溜达,眼都不离两娃子。我打量着我要是敢过去碰下,命都得留那。”

        “你想得美,还碰下?能让你进到三丈里,他们就得完。你当侯府是普通官家?”

        “你们说云老四两口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修到那么对儿女?什么出身呀…姑娘一下嫁到顶了,几年不怀,一怀就是两金疙瘩。更别提顶立门户的儿子了,多能耐,十六岁的解元!”

        “呦…那书斋门口站着的是荀老夫子吗?咋愁眉苦脸的?”

        “是他,能不苦吗?他当初要是不把云老四赶出门,如今也能跟京里侯爷坐一桌上吃酒了。”

        几人嬉笑,全没留意到旁边绣坊东家抄手缩脑地倚靠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跑远的那些衙役。

        他闺女比云老四家那个不差啥,怎么就只能嫁个小地主家儿子?老天爷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没等县令李峰到五严镇,沐宁侯夫妇就赶着两小兵丁,与亲家两口子往周水巷子。几人周遭散着六个冷脸大汉,均穿着藏青色锦衣,腰间挎刀。

        有热心的百姓,一看方向,忙不迭跑去周水巷子知会。

        “沐宁侯爷驾临你们家了,快备上好茶。”

        “多谢了。”

        之前嫦丫来说一嘴,常汐便想着侯爷侯夫人应会来,一时不敢耽搁,扫尘准备待客。这会听着话,温愈舒也回屋梳洗,捯饬好自个,便去门口候着。

        大小虎进了周水巷子,眼睛左看右望,直觉很熟悉。走几步,瞧着路边的大石,小虎回过头,指着石,大仰起脑袋和到跟前的祖父说:“爹搬得动。”

        “对,”大虎重重点了下小脑袋:“娘…还坐在大石上,让爹搬。”

        小虎小眉头一耷拉,小嘴一窝:“嗯,虎子坐上,爹说两头老虎太沉。”

        走在沐宁侯身后的侯夫人,掩嘴笑得前俯后仰:“那两精怪,一天到晚把两虎子骗得团团转。”

        王氏也乐,女儿女婿和睦,她心就能放肚里。

        “哪户是你们舅娘家?”沐宁侯爷支使着两小带路。接下来的一段路,大小虎是每户门口都张望张望。瞧瞧这户不是,瞅瞅那户也不像,直至看到小楼,一下叫起,那个那个。不等人,争相跑往小楼。

        温愈舒闻声走出,放柔了声唤:“大虎小虎?”

        “舅娘…”两小肥虎一人一边挨着。温愈舒一手兜一个,笑看向疾步过来的婷姨母,眼里渐闪烁起泪光:“愈舒给姨父姨母问安,”说着就下蹲行礼,只腿边挨靠着两虎,有些不便。

        “你这孩子…”沐侯夫人到了近前一把将人拉起:“快让姨母好好看看,咱娘俩都多少年没见了?”细细看过五官,哽声道,“像…真像你娘,多标致的闺女!你娘心狠死了,她怎么就舍得撒手?”眼泪珠子滚落,她那个妹妹命苦比黄连。每每想起,都让她心疼不已。

        年纪轻轻啊…韶音真的是年纪轻轻带着满腹不愿不舍离开的。

        温愈舒压下上涌的酸涩:“姨母,愈舒让您和…”转眼看向驻足在两步外的那位,“姨父受累了。”

        “你好好的,我与你姨母就安心了。”沐宁侯温和,韶音就这么个惦念了。

        云禾笑呵呵,沾亲家的光,可算是见着未来儿媳了。不怪淑英夸,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人。温三夫人,他是没亲眼见过,但能正眼看微末小民,那肯定知书达理。

        瞧瞧他家愈舒,通身都透着浓浓的知书达理。

        “侯爷、侯夫人,”常汐走出跪下:“常汐给你们磕头。”当年小姐月子,若非她被个泼皮堵在半道上,斐悦院也不会混进碗汤。小姐说不怪她,汤是温棠峻端进院的。可要是她在,那汤就是进她肚也绝不能入小姐口。

        小姐救她一家性命,她却连一碗汤都拦不下。

        左邻右舍都围着看,虽不能靠近,但能瞅着。

        侯夫人知道常汐:“你能护着愈舒到大,也算对得起韶音了。起来吧。”常汐母亲是南泞陈家家生子,伴主嫁到西平朗氏的。陈家没了,姨母又葬身骆轴崖,西平朗氏收拾起姨母屋里的下人那手辣得很。

        好在,她外祖母千里迢迢跑去西平一趟,发作一顿,不然估计连韶音也活不到出嫁时。毕竟姨母嫁妆十万金,只有韶音没了,朗家才能正正当当地占了那十万金。

        常汐爬起,侧身作请:“茶点已备上,请侯爷、夫人、亲家老爷、太太屋里坐。”

        一行人进屋,就有妇人出声了:“哪个说人姑娘寡落的?扒大两眼看清楚,人再寡落也是出生高门大户,可不是咱这些个吃了这顿愁下顿的人家能比的。”

        “是啊,人家与小解元是门当户对。”

        随后来的云崇青听着这话,不禁苦笑,多谢乡亲高看。与愈舒的亲事,本是他高攀。走在旁的记恩,两耳还透红。娘也真是的,有啥事不能直接问他,还让他老弟来说。

        他老弟…那真的是专会刨根究底,非要个直白。他都说嫦妹子挺好了,老弟竟还问想不想娶?这就是废话。

        没的热闹看,有回身准备家去的妇人,见着靠边走的两位,立时展笑,大着胆子打趣道:“呦,解元小老爷又来啦?”

        云崇青颔首:“您好。”

        得了应话,妇人欣喜,还想搭两句,不料身后传来奶音。

        “舅舅,”大虎冲出门:“快来吃茶糕。”

        “好。”不等云崇青走到门口,小虎又来催:“舅舅,茶糕快…快凉了。”

        记恩笑道:“你俩先进去吃,我俩肚里不空。”他来是要寻弟妹谈大事的,事关耳目。

        进了院子,楼下说亲事,两小虎脱了靴子安生在榻上吃糕点。三个年轻人则去楼上喝茶。

        “你要开食铺?”温愈舒一点不意外,因为她也想开。

        既然都坐这了,记恩是有话说话,压着点声:“对,只要食铺铺开,咱听个什么事就方便了。”

        温愈舒洗杯:“具体说一说。”她手里近六万两银,能寻摸着好营生是最好,不能便买庄子。

        “食铺不能都过于华丽,那太招眼。十家中两家走精,八家只一般装点,菜要好吃,价中等…”记恩侃侃而谈,这事他想细致了:“在京里,开一家像第一楼那样的就够了。别多铺,没啥意义。眼睛还是要放在京外…一旦咱们把这张网织全了,对我老弟的仕途,绝对有大利。”

        这一点温愈舒认同,也学他声小小的:“那你这张网打算从哪织起?”

        “山北。”记恩没一点犹豫。

        温愈舒点首:“可以,算我一份。”

        “同意了?”记恩还有话没说完。

        “你给我送银子上门,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温愈舒转脸看了一眼崇青,笑对记恩:“严五酒坊的酒,在外名早塑起来了。我再给你推荐个教灶上手艺的大厨,咱嫦丫那手艺够吗?”

        记恩连点首:“够够。”

        “要不要女掌柜?”温愈舒还想着一人:“你回去可以跟红娟姐谈一谈。那么个人放在酒坊里给你淘洗五谷,有些屈才了。”

        闻言,云崇青敛下眼睫,唇扬起。他有些日子没见着飞羽叔了,应是回来了。

        “红娟?”记恩诧异。

        茶煮好,温愈舒给记恩先来一杯:“不要怀疑,你可以跟她提一下。”红娟男人只是个猎户,在娶她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能攒下多少家当。成亲才几年,多出三十二亩田。

        且,红娟心里存着念想呢,这会让她比许多人都要坚韧。

        “记恩哥,”嫦丫站在楼梯拐口那。

        “嗳,”记恩起身:“上来呀。”

        嫦丫朝他招招手:“我有话问你,你先下来,咱出去说。”

        记恩一愣,眼珠子左移,看向他老弟。云崇青端着茶盅:“你看我做什么?嫦丫正等着。”

        温愈舒莞尔:“怎么我家嫦丫吃·人吗?”

        “没有没有,”记恩耙了耙脑后:“那我去了。”一步三回头看他弟,腮已经见红了。可惜他弟低着头,压根不理会。

        待楼上只剩两人时,云崇青放下茶盅,伸手覆上愈舒放在膝上的手,眼看着她,轻语:“要定亲了。”

        温愈舒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眼里笑意盈盈:“是啊。”

        品着她面上的笑,云崇青扣紧她的手:“高兴?”

        点了点头,温愈舒咧嘴:“很高兴。”经了这么些日子的来去,足矣让她看清一个人。他是她以为世上不会有的那种男子,不迂腐不世俗,懂得尊重也珍重她。他也不会规范她,还容许她享有着自我。

        她在他的眼里,尚没有见过鄙夷。

        云崇青郑重地道:“我不会让你后悔嫁我。”

        “好,”温愈舒看着他的清亮眼眸,心怦怦跳,唇齿间还残留着茶的微苦,可嘴里却甜丝丝的。

        目睹嫣红爬上她的颊,云崇青唇角慢慢扬,笑容漾开,逐渐灿烂。

        实忍不住,温愈舒倾身,在他扬起的嘴角贴了下,快速退回,瞬息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问道:“你打算拿小耀如何?”

        嘴角还有异样的温热,云崇青也不笑了,盯着她:“你都跟记恩推举小耀娘了,那我觉书房侍墨,他也可以继续。”

        “先生怎么说?”温愈舒被他盯得脸上烧红。

        “小耀记性很好。”这一点,他们在咸和洲时就发现了,云崇青拇指轻摩着她的手背:“蒙学里教的,晚上回来,他都还记得清楚。老师说是块璞玉。”

        温愈舒轻眨眼:“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施善求福报,乃人之常情。”云崇青懂愈舒的意思:“对他有同情,但我也非圣人。”

        独木不成林。温愈舒侧首看他:“正是因为非圣人,你对他有要求,他才会有更好的以后。”

        云崇青弯唇,拉她的手,贴上刚被亲过的嘴角。恩推举小耀娘了,那我觉书房侍墨,他也可以继续。”

        “先生怎么说?”温愈舒被他盯得脸上烧红。

        “小耀记性很好。”这一点,他们在咸和洲时就发现了,云崇青拇指轻摩着她的手背:“蒙学里教的,晚上回来,他都还记得清楚。老师说是块璞玉。”

        温愈舒轻眨眼:“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施善求福报,乃人之常情。”云崇青懂愈舒的意思:“对他有同情,但我也非圣人。”

        独木不成林。温愈舒侧首看他:“正是因为非圣人,你对他有要求,他才会有更好的以后。”

        云崇青弯唇,拉她的手,贴上刚被亲过的嘴角。恩推举小耀娘了,那我觉书房侍墨,他也可以继续。”

        “先生怎么说?”温愈舒被他盯得脸上烧红。

        “小耀记性很好。”这一点,他们在咸和洲时就发现了,云崇青拇指轻摩着她的手背:“蒙学里教的,晚上回来,他都还记得清楚。老师说是块璞玉。”

        温愈舒轻眨眼:“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施善求福报,乃人之常情。”云崇青懂愈舒的意思:“对他有同情,但我也非圣人。”

        独木不成林。温愈舒侧首看他:“正是因为非圣人,你对他有要求,他才会有更好的以后。”

        云崇青弯唇,拉她的手,贴上刚被亲过的嘴角。恩推举小耀娘了,那我觉书房侍墨,他也可以继续。”

        “先生怎么说?”温愈舒被他盯得脸上烧红。

        “小耀记性很好。”这一点,他们在咸和洲时就发现了,云崇青拇指轻摩着她的手背:“蒙学里教的,晚上回来,他都还记得清楚。老师说是块璞玉。”

        温愈舒轻眨眼:“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施善求福报,乃人之常情。”云崇青懂愈舒的意思:“对他有同情,但我也非圣人。”

        独木不成林。温愈舒侧首看他:“正是因为非圣人,你对他有要求,他才会有更好的以后。”

        云崇青弯唇,拉她的手,贴上刚被亲过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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