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闻渡去了距离港际酒店最远的药店。
去往药店的路上,助理几度抬头,想说些什么,又都咽了回去。
“想问什么便问。”
裴闻渡静静的坐在后座,双手交叠,修长的指节下是他刚摘掉的金丝框眼镜。
“裴总,傅婳小姐昨晚并没有待在她的总统套房。”
作为裴闻渡的私人助理,秦让清楚的知道昨晚傅婳和裴闻渡在总统套房待了一整晚。
裴闻渡本来是受邀参加周劭和乔旎的订婚宴。
可傅婳求着要来。
周劭怕她再惹出什么不该有的事,便让裴闻渡去劝劝傅婳。
裴闻渡也确实去了。
不过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总统套房。
第二天,裴闻渡吩咐他去准备衣物,他才知道裴总居然和周总的女朋友待了一整晚。
周总的女朋友他也算略有耳闻,是个极其美貌的人间尤物。
三年来,周总宠着纵容着,她也很听话。
但周乔两家联姻的事一出,周总养的这位金丝雀居然敢与他闹翻,铁了心要离开周总。
裴总作为周总的兄弟,没少听他抱怨。
只是要是让周总知道昨晚的事……
“昨晚,是他和她在一起。”
裴闻渡淡淡的声嗓听不出什么情绪,可细长的丹凤眸却蕴藏着浓厚的波澜。
秦让瞳孔一缩,差点没注意到前方的车辆,急忙打了方向盘,才避免车祸的发生。
“……您另一个人格出来了?”
裴总但凡提到“他”,都是指副人格。
“嗯。”
裴闻渡“嗯”了一声,视线在车里来回徘徊,最后在车厢里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瓶香水。
凑近浅溴,非常干净的味道。
和傅婳身上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他的东西。
他也并不会去使用这种东西。
而这辆车,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将东西放在这里。
除了他的……副人格。
秦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裴总的另一个人格很少出现,而且惯会伪装,即使是他,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
“裴总,需不需要我通知霍医生再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
“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先去药店。”
豪车到达后,裴闻渡一个人进了药店,脚步直奔柜台,语气温和。
“你好,我想要买一盒避孕药。”
柜员正在玩手机,冷不丁听见这么好听的声音,下意识抬头。
当瞥见裴闻渡那张清隽疏雅的脸庞,她下意识起身,脸不自觉红了。
“避,避孕药?”
“你等等,我找一下。”
没过几分钟,柜员拿了一盒避孕药过来。
裴闻渡接过后,薄唇浅浅笑了一下:“谢谢你。”
这一笑便恍了神,等裴闻渡离开,她才惋惜似的收回了目光。
“可惜是个有主的。”
-
回到酒店,裴闻渡走到傅婳门前,屈指敲了敲门。
接连敲了三下,傅婳才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开门。
打开门,见到男人手里异常显眼的药盒,她勾唇笑了笑。
“裴先生这样明目张胆,不怕周劭发现?”
“周劭和乔旎回周家了。”
一句话让本来张牙舞爪的傅婳,脸色逐渐惨白。
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点点干瘪下去。
她攥紧掌心,尖锐指甲嵌进柔软的肌肤,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意。
深呼吸几下,傅婳侧了身:“进来吧。”
拿到药后,傅婳抠出两粒药,没喝水就要干咽下去。
却被裴闻渡给阻止了。
他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在递给傅婳的同时,又将她手里多的一粒药拿走。
“一次只能吃一粒。”
“12小时后再吃。”
望着贴在水杯上修长分明的指节,傅婳敛去眸中的烦躁,抿了一口水将药咽下去。
将水杯丢到桌子上,傅婳重新坐到沙发上,瓷白的小腿在浴袍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裴先生,我们再来说说另一件事吧。”
“你的副人格。”
傅婳单手抵着下巴,松松垮垮的浴袍因为这动作敞开一大片,露出纤瘦的锁骨。
上面红痕点点,是男人亲口留下的“罪证”。
裴闻渡双手交叉搭在膝上,脊背直挺,正襟危坐的姿态不禁让傅婳觉得好笑。
他以为这是在谈判桌上吗?
“傅小姐。”
裴闻渡开了口,远山雾霭般的眼眸轻抬,直直撞入傅婳的眼中。
“我的副人格,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男人这话倒是让傅婳略微吃惊。
昨晚她倒是没察觉出来他是个疯子。
只是她很好奇,清隽卓越的裴家继承人怎么会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人?
“昨晚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并不知晓。”
“所以,在我开始之前,能否告诉我,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记得,和你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傅小姐又是怎么在我离开之后,又出现在我的总统套房里?”
男人的语气温和平静,听不出半分逼迫犀利之感,但莫名给了傅婳压力。
她下意识抿唇,黑色的眼瞳不自觉轻颤。
当然她自己走过去的。
不然他还以为怎么回事?
她的行为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她要勾引他,她要报复周劭。
“裴先生不明白吗?”
忽然间,傅婳笑的风情万种。
她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弯起的眼眸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不明白,你另一个人格可是明白的很。”
不然也不会受到她的引诱,和她一起沉沦。
裴闻渡止了话音,指腹一下一下点着手背,像是在思忖什么。
良久,才缓慢开口。
“傅小姐,你想报复周劭可以选很多种方法,但是不该来招惹我。”
不该?
谁让他是周劭的兄弟?
枕边人和兄弟的双重背叛才是对周劭最好的报复。
傅婳是个心狠的女人,周劭把她当金丝雀,甚至意图一直豢养她,让她背上情人、小三的字眼,她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可权力的世界根本不容许她逃。
得知周劭联姻的事情后,她试图逃了多少回,就被抓回来多少次。
周劭压根不容许她离开。
可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在察觉裴闻渡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后,她立马开始了准备。
而裴闻渡这个人,才是她刺入周劭心脏,最尖锐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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