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这些年所有人的努力和付出，全都白费。
还有可能连累到皇上、父亲以及大衍十余万将士的性命。
齐南风的心悬到嗓子眼。
她想拼一把，在背后这人大声唤来侍卫之前，先将他处决。
可是这个人的功夫太强，她丝毫反抗之力也没有。
外头有脚步声渐近，是身着铠甲的巡逻侍卫，眼看着窗口的光越来越强。
齐南风的脑子里有什么在坍塌。
她想，完了。
可身后之人并没有招侍卫进来，反而从后抱着她躲进暗影里。
待侍卫脚步声远去，齐南风才听到耳边传来极微小的声音：“齐小姐莫怕，我们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
暗卫在她手心描了个标识，是当初分开时约定的图案。
除了皇上和摄政王，便只有南风和李意知晓。
八年前离开故土，六年前爱人分别，从此她独自在褚王宫，如履薄冰。
这么多年来，莫说睡觉，便是重伤，她都要想尽办法迫使自己保留一丝清明。
“莫怕”一词，恍若隔世。
南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起情绪，可就是忍不住鼻头泛酸。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皇上很早之前就派我们来南褚，只是南褚王多疑，我们行动慢，进了王宫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在暗中护着小姐，没敢出声。”
“今晚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与您相见。”
“且委屈小姐，再当几日南褚大王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说话的暗卫亦是女子，个头比南风更高些，她站在南风身后，说出的话，好似一座山，稳稳撑住南风这只漂流在外的浮萍。
她说完又补充一句，“这几日我们二位仍会在暗中护着小姐，小姐不必担心。”
二位？
果然是高手，呼吸心跳全在掌控。
南风丝毫没有察觉身旁还有一个人。
“对了，你们不必管我，兵器甲胄有问题，你们想法子告诉皇上。”
“嘘！”
尽管南风说话声音很小，仍被暗卫嫌大声，“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其他一概不管，齐小姐且信皇上就是。”
两人护着南风，避开南褚王宫侍卫，于屋顶、树梢穿回大王妃寝殿。
临走给了齐南风一颗药丸，让她躺下后吞服。
南风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她选择相信姜雁归。
她才躺回床榻，丫鬟推门而入，蹑手蹑脚掀了帘帐和被子，确认床上躺了人、且躺着的人是齐南风，才放心出去。
原以为这一年多以来，帮他打了那么多次胜仗，还伤了大衍皇帝，自己的诚意足够，赫连珏平日对自己也是足够嘘寒问暖。
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是如此戒备。
齐南风庆幸皇上的暗卫及时出现，否则丫鬟看到床上没人，自己今晚莫说送布防图，怕是连褚王宫都出不去。
她看了眼窗口，难得心安。
迷迷糊糊睡去，听到窗边声响隆隆，紧接着门被大力破开，殿中烛塔被点亮。
赫连珏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死死盯着齐南风，试图看出什么破绽来。
气氛凝结，即便没有睁眼，南风也能感受到那慑人的寒气。
可是很奇怪，如此紧迫的氛围，南风感觉自己心跳没有加快，连眼皮也牢牢盖着。
听力犹在、脑袋活跃，但是身子很沉。
南风明白了，是暗卫给自己的药起了效果。
她感觉到腕脉上搭了三根手指。
丫鬟的声音响起，“大王妃自喝了药一直睡着，奴婢每隔一刻钟便进来瞧一眼，大王妃一直都在。”
“巫医开的药她都喝了？”
“是的，大王，奴婢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大王妃一滴不剩喝下去了。”
这时候巫医开口，“回大王，微臣今日开的药，下了足量的安神方，保管半刻入睡，睡不够八个时辰，决计不会醒。”
齐南风听到这话，没来由紧张了一下。
照常理，人一紧张，心跳呼吸就会发生改变。
赫连珏看了眼巫医，巫医摇摇头，意思是脉象平缓、没有异常。
他又问：“确定是大王妃？”
丫鬟回：“是的，大王，奴婢每回都是瞧了脸才会出去。”
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
“大王，机关不曾被动过。”
是虚缇寒矢的声音。
“看样子，是孤多心了。”
“大衍皇帝向来诡计多端，进攻、撤退虚虚实实，大王留心戒备实属正常。”
虚缇寒矢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其实皇上也不必担心，今晚谁敢碰机关，都不会活着出议政殿。”
齐南风又是一阵后怕：她今儿可是差一点就旋动了机关。
万幸……不对！
暗卫！
她们！
也不对。
虚缇寒矢说机关没被动过。
皇上真真是英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也是。”
赫连珏哼笑一声，瞥了眼床榻，伸手摸着齐南风的脸，“机关里头压根没有布防图，孤怕什么？”
“行了，大家都去歇着吧。”
丫鬟伺候赫连珏洗漱更衣，齐南风能感觉到被子掀动。
他躺在了自己身旁。
……不。
他躺在了自己身上。
衣裳离开，齐南风内心震惊：他竟然趁自己睡着……
“卿卿，这若是你，该多好啊？”
“卿卿，你怎么这么傻呢？”
“墨承影分明是在利用你，为他打天下，你怎么就不肯信我呢？”
“他从小就对你居心叵测，从小就爱离间你我，而今不过就是想让你我鹬蚌相争、他得渔翁得利。”
“你离开大衍京城这几年，遇到这么多危险，我替你送了那么多信去京城，他可曾派人来瞧过你一眼？”
“他已经有了新的王妃，你回去之后，只会一无所有。”
“我原以为你与旁的女人不同，没想到遇到感情的事，你们都一样蠢。”
赫连珏时而疯狂、时而更疯狂。
齐南风只觉得他把对姜雁归的爱而不得、对墨承影的恨之入骨、对这两年的连连失利，全都发泄到自己身上。
可是因为暗卫那颗药的作用，她除了本能反应，再无其他更多。
翌日，时近午时，丫鬟才来叫起，“大王妃，该起了。”
药效散去，南风掀被下床，整个人毫无防备歪倒下去。
“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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