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有秦军抬头往上看，一瞬间目眦欲裂，惊骇大喊：“快退！有落石！有落石！”
无数颗碎石从两侧陡峭的崖壁上滚落下来，有的只有碗口大，有的却有铜盆那样大。
“啊！”
凄厉的惨叫声霎那间回响在山谷内。
上方，司空默脸上的得意笑容缓缓散了，看着底下那群士兵，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但很快被冷硬取代。
有战事必有牺牲，敌军不死，死的便是他们的人。
进入峡谷的秦军大半被落石砸死、砸伤，只剩下不到几十残兵逃了出去。
“可以了。”司空默挥手，示意副将吩咐士兵们住手。
想必这一仗会让赤霄邑一时不敢再出兵。
赤霄邑并未进入峡谷，但他和身后的将士都听见峡谷内传来的轰隆声以及秦军痛苦的惨叫声。
雨已经停了下来，但赤霄邑一身水汽，心里比身上更冷，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数十万大军，几乎在每个士兵脸上都看见了退缩之意。
两嘴山是天险之地，上一次东山县的县令并未利用好两嘴山，秦军才能轻易攻进东山县，但显然，这一次那名名唤司空默的将领，将两嘴山的地势利用到了极致。
哪怕是千军万马，在天险面前也显得如此渺小。
看来从两嘴山进攻东山县的法子行不通了。
赤霄邑命副将令全军撤退，退至十里外，司空默拿着窥筩看着秦军数万大军撤退，小到像一团蚂蚁，才高声道：
“将士们，随本将去清理战场！”
将战场上的箭矢、长枪等武器都清缴干净，司空默命将士们顺手挖了个大坑将秦军的尸体也埋了。
他命人潦草估算了一下，这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的一战，秦军折损了八千余人。
虽是敌对关系，但司空默也不忍这些将士曝尸荒野，景国的将士们亦是如此，都丝毫没有怨言的将秦军尸体搬进尸坑。
国家不宁，战事不可避免，或许有一日他们也会死在战场上，只希望到时候也有个给他们收尸，不至于让他们成为野兽的食物。
两嘴山一战大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晏姝耳中，谢敛攥了攥她的手，眨眼问道：“殿下，司空默最后还是去迎战了，所以这一次算谁赢呢？”
晏姝抬眸看他，“赤霄邑叫阵时司空默没应。”
谢敛黑眸澄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下半句话。
“他是在赤霄邑准备后撤时主动对敌的，所以不能算他应战。”
谢敛垂了下眼眸，小声道：“那便算殿下赢吧。”
晏姝眉梢轻扬，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不太舒服，明知他是故意如此，还是忍不住心软，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这一局你赢了。”
顿时，少年眼眸晶亮的抬起眼眸，伸手将晏姝抱了个满怀，“多谢殿下！”
晏姝猝不及防被他抱进怀里，鼻尖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险些疼得叫出声，她有些恼火的伸手在少年胸前拧了一下。
少年发出一声闷哼。
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也乱了起来。
晏姝手还放在他胸前，察觉到少年身体突然僵硬，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她、她就是随手掐了一下，怎么会掐到他那里……
在晏姝没有看见的地方，少年眼眸微暗，像是阴雨天越发聚集在一起的阴云，他的唇不经意从她耳垂擦过，声音低哑：“殿下……想做什么？”
“本宫什么也没想。”
晏姝连忙解释。
她这回真的什么也没想，谁知道会如此碰巧掐到他那里……晏姝莫名觉得有些羞赧。
谢敛抱她更加用力，脑袋在她脖颈蹭了蹭，低哑的嗓音带着丝丝蛊惑，“我军大胜殿下可以不必这么忙了，时候不早了，殿下要不要早些休息……”
这话中的暗示之意实在太明显，晏姝想听不出都有些难，她侧目，看着少年俊美精致的侧颜，有些怀疑谢敛是不是变了性子了？
往常在长公主府，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这会儿却像是妖精一般勾引她，缠着她不放。
晏姝知道，两人还未成婚，谢敛不敢真正冒犯她，虽然晏姝并不在意，但是谢敛如何也不愿意。
怎么现在就完全变样了呢？
聪明如晏姝也难免有些纳闷。
“殿下……”少年低声催促。
“听……”
她刚吐出一个字，营帐外便响起一禀报声，“殿下，司空将军求见。”
司空默回来了？
虽然已经收到前线捷报，但晏姝还是想知道两嘴山峡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直接推开抱着她的谢敛，整理了下衣裳，正色道：“让他进来。”
谢敛被无情推开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微微睁大了眸子，看着她，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
殿下就这么推开他了？
晏姝丝毫没有往谢敛这边看，她见司空默走进来，朝着他道：“坐。”
司空默躬身行礼，在下首落座，笑容灿烂道：“殿下，属下没有辜负您的信任，这第一仗赢得十分漂亮。”
晏姝都还没有说什么，他便自夸起来了。
晏姝眉眼平静的望着他，眼中却有几分兴趣，“说一说。”
司空默难掩兴奋道：“秦军将赤霄邑吹的太高了，若不是我手下留情，赤霄邑这会儿已经死了，不过我知道这家伙不能杀，所以留了他性命。”
赤霄邑是如今秦军主帅，秦太子已经被他们俘虏，若他们又杀了秦军主帅，定会让那些战意低迷的秦军再度燃起战意，眼下杀了他不划算。
晏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司空默如今不仅话多，心眼子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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