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不舒服呀。”敬姝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臣妾吃过晚饭以后,就觉得胸闷气短,要皇上给臣妾揉一揉才会好起来呢。”

她这样直白的勾引,惹得陆瓒挑眉。

“你想要朕怎么揉?在哪里揉?”他眼睫微垂地望着敬姝,墨眸中幽暗的光色晃动。

“不如,就在这里?”敬姝说着,便直接自浴桶中起身,藕臂一抬,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湿淋淋的身子贴近他的衣物,顿时将他一袭龙袍也弄湿。

她顿时故作惊叹。

“哎呀!皇上的衣服湿了呢!不如臣妾给您脱了吧?”

说着,两只手就要解他的扣子。

陆瓒却一把抓住。

这样明晃晃的勾引,若是以往,陆瓒定然不会拒绝,立即抱着她巫山云雨地闹腾到天亮。

然而此时,他就那么抓着她的手,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敬姝不由抬眸望他。

四目相对之时,浴室中的热气氤氲之中,有一丝不知是属于谁的、若有似无的情意,也如那一袭薄雾一般,在空中静静流动着。

陆瓒墨眸沉静,透着一抹他惯有的轻慢凉薄。

然而被弄湿的衣物之下的一颗心,却在无声地鼓动着。

敬姝美眸秋波流转,眼神中的情意浓烈得像是要拉丝,可头脑却和心一样,都是冷的。

“如今冬日,虽然烧着炭,却也不是由着你这般胡闹的。”陆瓒说着,抬手抽出屏风上挂着的锦帕为她一点点擦干身体,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到内殿,将她放到拔步床上,用厚实的被子严实地盖住身子。

“皇上不来陪着臣妾吗?”敬姝见他转身要走,立即拉住他的衣袖。

陆瓒被她拉得走不了。

他颇为无奈地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身上那被弄湿的一片:“被你弄成这样,朕总要清洗一番,换身衣服吧?”

“那好吧。”敬姝只得松开了手,任由他出去。

待陆瓒自浴室中收拾妥当,换了身衣服再过来,便见敬姝窝在被子里,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颇为无奈地掀开被子,跟着躺了进去。

敬姝未着寸缕。

他感受到她滑腻的肌肤,有些心猿意马,然而手掌在她白皙柔媚的脸颊上轻轻划过,最终却只是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流连了一遍,而后搁在她的腰间,揽着她安静地跟着一起睡去,并未如往常那样做什么。

这一夜,倚翠宫并未叫水。

倒好像真是敬姝身子不适,不宜行事似的。

也因着这个,第二日敬姝去慈宁宫请安时,太后都不好找她麻烦。

敬姝自己也颇觉神奇。

陆瓒是个在房事上从不肯委屈自己欲望的人,一旦兴起,便是在御书房,也是各种胡来。

有一次在御书房中,他正拉着她胡闹,朝中一位大臣求见,他竟不让她进内殿,而是叫她藏在他批阅奏折的长案下面……那大臣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年纪大,话说得慢又说得多,跟陆瓒商议明年科举之事,愣是说了半个多时辰。

等他终于离开,陆瓒将她从长案底下拉起来,她嘴巴也酸,手也酸,气得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可昨晚上,她都那样勾引了,陆瓒居然没碰她……

若换做平时,便是她睡着了,只要他欲念一起,定然也是要将她给闹醒的。

不过,兴许是因为陆瓒昨日根本不想去陈嫔那里,被她看出来,她故意截宠,也算做了件合他心意的事,所以他才会一时良心发现,没再折腾她吧?

“哀家如今年纪大了,喜欢清净,往后就不必日日往哀家这里请安了。”敬姝正想着这事,就忽然听到太后开口说道。

“臣妾遵旨,那以后便等节日之时,臣妾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后闻言,语气恭敬地说道。

“倒也不必费这事,只要陈嫔多来陪陪哀家就是了,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还是处理好后宫的事情,帮皇帝分忧,不必常来哀家这里。”太后语气淡淡地说道,摆明了是不喜欢皇后。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皇后笑了下,似乎对此并不计较。

“你是个懂事有分寸的。”太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而后就看向了敬姝,“元昭仪今日身子可还好?要不要找太医瞧瞧?”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没什么大碍了。”敬姝立即也态度恭敬地答道。

“既如此,想必今夜皇帝再想去陈嫔那里,你应该不会再派人过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了吧?”太后睨着她,问道。

这话分明还是对昨晚敬姝截宠的事不满。

敬姝截宠本就不是为了争风吃醋,而是知道陆瓒不想去陈嫔那里,她恰好表现一下,帮陆瓒排忧解难而已。

然而她当然不可能每日都这么帮陆瓒。

于是便乖顺地道:“昨夜也是奴才替臣妾瞎操心,才会出那样的事,太后娘娘放心,今夜臣妾会管教好倚翠宫的奴才,不叫他们出去的。”

“如此最好。”太后像是对她也终于满意了,当即挥了挥手,道,“哀家乏了,都退下吧,陈嫔留下陪哀家说说话就好。”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告退。

回去的路上,陈美人又拉着敬姝好一顿吐槽:“姑母是幸好生了圣上这样的儿子,否则哪会有今日的地位?这般不会说话,一边说乏了,一边说要陈美人留下陪她说话,这叫乏了?场面话都不会说,也难怪先帝更喜欢端王的母妃,更愿意宠着端王。”

她一肚子牢骚,敬姝却听得有些想笑。

“兴许,这就叫福气吧,我倒是真羡慕太后能生出圣上这样叫人省心的儿子来,都不需要怎么管他,也不用自己费心,他就能自己长成先帝最看重的储君,唉,瞧瞧,这多省心啊。”

敬姝这么说着,就又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怎么这个月还是没动静?

到底要有多久才能怀上?

傍晚时候,太后派人去了一趟御前。

之后,各种就都盯着,想要知道陆瓒夜里是不是会去陈嫔那里,毕竟昨晚他就该去的,结果却被敬姝截宠。

御前一直没消息。

敬姝也有些好奇。

一直等到辰时末,陈笑进来禀报说道:“娘娘,圣上去了皇后娘娘那里。”

“真是稀奇,今日也不是十五呀,后日才是呢。”敬姝念叨了句。

不过陆瓒不去陈嫔那里,太后这一次是怪不到她身上了。

她起了身,叫袖青准备热水洗澡。

此时的坤宁宫里,陆瓒拿着一本书在看,皇后则坐在一旁,为他剥好了橘子递给他:“皇上请用。”

陆瓒看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书,接过了橘子。

二人相对无话。

“皇上今夜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臣妾?”皇后开口打破这种安静。

“再过几日,腊月十九,是元昭仪的生辰,朕打算到时让她搬到钟粹宫去,倚翠宫到底太偏远了些,另外,朕还打算到时在文华殿为她举办一场宫宴,庆贺生辰,这也是她跟了朕以后,过的第一个生辰,这件事皇后你重视一些。”陆瓒说道。

皇后闻言,剥橘子的手一顿。

后宫那么多女人,她还从未给哪个妃嫔筹备过寿宴的。

“臣妾明白了,元昭仪如今得皇上宠爱,她又一直颇为懂事,这第一个生辰,是该好好庆贺一番,臣妾定会叫人好好准备的,不过钟粹宫如今再去收拾,是不是晚了些?”皇后询问道。

陆瓒听到皇后夸敬姝“懂事”,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而后他又说道:“不晚,早在两个月前,朕就已经命人重新修葺一番了,待她生辰那日搬过去正好。”

闻言,皇后便也面带微笑地道:“还是皇上对元昭仪上心。”

“毕竟是朕亏欠她,当初她在东宫时,朕从来没看重过她,叫她私底下受了颇多欺负,后来入后宫,她为朕挡刀,本该给她一个妃位的,然而朕却只给了她一个嫔位。”说到这里,陆瓒就忽然顿了顿。

他很快又道,“原本跟她说的,是等到她生辰之日,再晋一晋她的位份,可前些日子才刚晋了她的位份,若再晋升,怕朝臣和后宫都要议论了。”

皇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快。

她心中无波无澜,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皇上顾全大局,想必元昭仪会明白,不会与皇上计较这个的。”

“这一点,皇后倒是说得颇对。”陆瓒点评道。

“那臣妾先前是有话说得不对了?莫非皇上是指臣妾夸元昭仪懂事这句说得不对?”皇后笑着问道。

“她那般闹腾的性子,也叫懂事?”陆瓒摇了摇头,话语里透出的亲近宠溺,却足以叫后宫任何一个女人嫉妒。

然而皇后却神色如常。

只听她道:“臣妾倒觉得元昭仪在皇上面前使些小性子,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心思,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元昭仪一向都是拎得清的,譬如上一回赵嫔的事情上,若是换做旁的妃嫔,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便是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怕也是定会害得赵嫔一尸两命,毕竟极少有女人能容忍别的女人,生下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孩子,可元昭仪却丝毫不嫉妒赵嫔,毅然选择保全赵嫔肚子里的孩子。

“单论这一点,元昭仪那份赤诚狭义之心,便是后宫无人能及的。

“再譬如当初她为皇上挡刀,就足以见到元昭仪的热忱善良,臣妾时常想,当时那样的情形,那般紧急,以元昭仪的性子,似乎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宫里的一个奴才,元昭仪也定然会舍己忘人地冲过去挡下那一刀的。”

皇后这样滔滔不绝地夸赞着敬姝。

然而,陆瓒听着,方才还带着笑,盛着几分温柔的眉眼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皇后觑见他这般神色变化,也只当没看见,笑盈盈转了话题:“皇上,时候不早了,夜里越发冷,不如臣妾伺候皇上歇息?”

“不必了。”陆瓒却倏然起了身。

他清冷的目光在皇后脸上一扫而过,道了句,“朕还有些折子要处理,皇后早点歇息吧。”

说完,就提步出了坤宁宫。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起身行礼。

见陆瓒身影自殿内消失,就慢悠悠地起了身。

“皇后娘娘,圣上是突然生气了吗?奴婢看着他,神情倒也看不出什么,就觉得,圣上好像整个人忽然变得好冷……”香墨禁不住有些担忧地说道,“圣上是生皇后娘娘的气吗?”

“不是。”皇后唇角一勾,眸子里折射出一抹冷峭的笑意。

她走到陆瓒方才坐的地方坐下,而后拿起他看的那本书翻看着。

良久,才吩咐道:“去看一眼,圣上是回养心殿了,还是去了别处。”

“奴婢遵旨。”

没多久,香墨就有些不开心地回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压根没回养心殿,听说半道上又转而去了倚翠宫。”

皇后闻言,一边看书,一边只丢了句:“那便好。”

香墨一脸狐疑摸不着头脑。

香砚听着,低着头不敢作声。

倚翠宫里。

自从知道陆瓒去了坤宁宫,敬姝就早早地洗澡睡觉。

是以,当她浑身热潮汹涌地被闹醒,看到陆瓒那张脸就在自己上方时,她都还很懵,半点没有反应过来:“皇上?您怎么来了?不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吗?”

“朕去皇后那里,爱妃倒是睡得很香。”陆瓒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浸着些微冷意。

敬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他去皇后那里,不用闹她,她当然睡得香了。

“皇上干嘛这么看着臣妾?好像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敬姝想要坐起身来,却被陆瓒按住了肩头,她一动,肩膀的衣料被他拽得滑落下来,露出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

陆瓒望着那片肌肤,指尖轻轻在上头抚弄。

敬姝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想做就做,不知道又要搞什么?

她干脆一只手则抓住陆瓒:“皇上想要臣妾吗?”

陆瓒没答话,抽出那只手,捏住敬姝的下颚,依旧是那般居高临下地望着。

“朕以前问过你,你当初为何要为朕挡刀,你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是如何回答的?”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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