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路

　　跟元门有关？

那可就不算是小事了。

裘邱的两条腿‘嗖’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同时两只胳膊撑在了膝盖上整个身体向前倾向了莫甫。

“元门要改朝换代了？”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依据的，就他所知道的，刑罚堂那位可不是什么安分的，最近还闹得很欢腾。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上官家的家主大人怕是也要走到尽头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另外四家趁火打劫是必不可少的，刑罚堂说不定也会浑水摸鱼，一个字——乱。

莫甫听了之后笑了笑，嘴角上台眼睛却是一片的寒意。

“比改朝换代，更严重。”

他脸上的肌肉还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声音却是如寒潭底的千年寒冰一般，加上他眼中那彻骨的寒意，裘邱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对于存在了上千年的元门来说，改朝换代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千年来换过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动荡的只有小家族小势力，刑罚堂和五大家族从来都是稳扎稳打的。同样，改朝换代对于他们这种没有站队且没什么重要性的驱元者也是没有影响，无论哪一家坐大，他们都能自在的活着。

所以他们所谓的改朝换代，不过是新鲜血液替代了老旧血液的意思。

可如果，莫甫看的比改朝换代更严重……

“你直说。”

裘邱有些不耐烦，他不想跟莫甫搞什么你比我猜的游戏，元门不是能当做游戏来玩乐的。

这个看似有些苛刻的组织，对于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重要了。

感受到了裘邱语气中的烦躁，莫甫也没有继续绕下去的意思。

“元门，怕是要遭大难。”

裘邱的脸色随着莫甫的一句话当即就沉了下去，那张脸黑的就跟被一瓶墨水给糊了一遍一样。

“遭大难……”这三个字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多到裘邱都无法去想象这个大难得有多大，“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裘邱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他现在整个脑袋疼的发昏。一双脚在地上不安地挪来挪去，偶尔抬眼看莫甫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继续吸凉气。

莫甫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裘邱的对面看着裘邱，他在看到元门总部上面一直飘着不肯退散的那团黑气的时候，心中的烦躁不比现在的裘邱少。

像他这种能够预见吉凶的人，对祸福早就没那么在意了，只要这条命还留着，那就是大福。

可是就算他不在乎自身的祸福，却仍旧因为元门的祸福而焦躁烦闷。

元门牵扯到的太广了，这个已经不单单是用祸福就能计算的，一旦元门遭到了重创，那就真的是大难了。

两人沉默着没有开口，一直到裘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的时候，莫甫才来一句，“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在换你。在魔鬼城，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裘邱没有抬头，眼睛却是瞥了一眼，沉着声音讲述了他在魔鬼城的所有经历。

“……那个叫做夏客的小姑娘能够免疫混乱磁场的影响，同时拥有浓度无法确定的返祖血脉……她在过度使用元力之后会又一段时间的昏迷期，并且很有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内衍生出第二人格，当然，第二人格只是我的猜测，我并没有亲眼见到。”

裘邱从他埋进魔鬼城的第一天开始讲述，现在这部分正是他与夏客相处后得到的信息。一部分是亲眼所见，一部分是杨凯和后期汇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的猜测。这些信息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信息，但是混合在一起，就能得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结论。

那就是叫做夏客的这个小姑娘，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听着裘邱讲话的莫甫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心里也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然而他并没有突然插嘴说什么，或者是中途打断裘邱提什么问题，他的大脑正在慢慢地还原魔鬼城事件所有的经过。

“另外，就是魔鬼城元力混乱的原因，”终于说到了重点上，裘邱看着莫甫，“这是总部知道却瞒着众人的一部分，因为参与的人只有夏客，梁家少爷，周家少爷，以及我常山分部。”

具体来说，是常山分部的杨凯和。

但是裘邱没有具体说，就算莫甫能够猜到是谁，他也不能说出来。

“混乱元力的原因是一团不明的元力体，他们与元力体交过手，结果目前没有人知道。但我想你也已经猜到，那个元力体的消失必定和他们有关，”看着莫甫用那探究的神色看着自己，裘邱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不是我们常山分部，也不是梁家少爷，这点，我可以跟你提前说一下。”

“那就是叶家少爷和夏客其中的一个，或者……”莫甫低下脑袋顿了一顿，猛然抬头，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是两个人。”

裘邱一脸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猜到的表情，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莫甫。莫甫在看到裘邱的表情之后，愈发坚定了他的想法。

“是了，魔鬼城集合的那天，夏客就没有出现，而且在那之后总部很快就对她颁布了逮捕令。至于叶家少爷，”回忆了当时见到叶家少爷的那一幕，莫甫眉间染上了一丝疑惑，他左手手心朝上手指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而右手则是掌心朝下手指有规律的点在左手的手腕上，“他……”苦恼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发现叶家少爷的怪异之处。

到底是在哪里有问题呢？

莫甫扭头去看裘邱，裘邱却不说话，嘴角倒是朝上勾了勾。

虽然没有得到验证的证据，但就光裘邱这个表情，莫甫就不再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再说了，就算是跟叶家少爷有关，总部也不会对叶家少爷做出什么。

“你继续说。”魔鬼城的故事走到这里，可才只有一半，还有梁家少爷和陈家二爷没有出场呢。

“梁家少爷我暂时还没看懂，他像是很在乎夏客，但感觉又在克制什么，比起叶家少爷，这个不被大家看好的梁家少爷可能会更有秘密。至于后来出现的那个陈家二爷，这我也是不怎么了解的，我跟你从碰面到结束，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后面那句话不用裘邱强调莫甫自己也知道，他们当时选择了清道夫的身份，都去解决那些闯入的元魔了，确实是一直都在一块的。

“你觉得上面着三家，哪家比较可靠？”

莫甫自己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听一听裘邱的意见。反倒是裘邱在听到莫甫这话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有些吃惊地问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就说嘛，这平时知晓天意高傲的要死的莫大神棍怎么会突然跟他交换消息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就是你想的那样，”莫甫垂下了眼帘，低垂着眼眸看着面前茶几上的纹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无奈的苦涩，“有什么办法呢，我终究是年纪大了。”

曾经年轻的时候可以一腔孤勇地闯荡，哪怕江湖凶险世界险恶，也不觉得有什么能够让他退缩的。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从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驱元者变成了常山分部的部长，他到底还是老了。

“也是，”裘邱侧着身子瞥了莫甫一眼，面前坐着的这人虽然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五六岁，但是实际年龄，怕是已经有自己两三倍了，“你确实也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了。”

说着，裘邱似回忆一般的说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有势力来拉拢你了，当时你高我两届，在整个训练营都是能排的上靠前的，我们那一届的人还赌你会加入哪方势力呢。”

说起过去，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怀念的神色，越是这样，莫甫身上那种垂暮的气息就越重。

“你赌了哪家？”莫甫对当年的这个赌局也是有所耳闻的，训练营的日子实在太无趣，驱元者们总会找一些乐趣。

“我？”裘邱皱着眉想了想，“我记得，大概是叶家吧。”

莫甫有些意外，“为什么觉得我会加入叶家？”在他的记忆里，五大家族以及小势力都曾对他抛出橄榄枝，不过当时他自己心高气傲，仗着自己元力的特殊性和年轻，对这些橄榄枝丝毫不在意。

“因为觉得像前辈你这样正派的人物，也只有叶家那种规规矩矩的家族能够入你的眼哪。”

裘邱的用词忽然换了一种，莫甫也是愣住了。也怪他平日里和裘邱太过亲近，都快要忘记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了。

“不过话说回来，前辈你现在怎么会想到这个？”这么多年都这个势单力薄的过过来了，忽然想要加入哪一方势力，这种想法着实是仓促的很。

“我现在年纪大了，总部那些人恐怕也该对我采取行动了，我当年心高气傲不想依靠任何势力，现在却不行了。你也知道我那元力属性的，若是没有依靠，恐怕就不能安心养老了。”

在训练营的时候众多势力就看中了他的元力属性，这几十年来没动手不过是他们担心自己一下子被刺激到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罢了。

了解了莫甫的难处，裘邱也认真的思考了他先前问的问题，叶家、陈家、梁家这三家中有哪家合适呢？

老实说，哪家都不合适。

不过……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还找不找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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