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三)
庾怀苏急急忙忙的赶到勤政殿,那里只有皇后在等着他,像这样的夜晚,留在勤政殿中的人不会是皇帝,只可能是皇后。
“怀苏,”皇后站在那里,欣赏着一副字,看到他来,很亲切的说,“你来帮我看看这幅字,是刚刚林为民送来的,说是皮日休的真迹,你来看看,是不是?”
庾怀苏一愣,谦恭的说:“回皇后,微臣对于书法一向没什么研究,恐怕看不出来。”
一珍笑了笑,说:“书画不分家,你的画那么好,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只管看,即便说错了,本宫也不会怪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庾怀苏不得不去细细观察,仰头看了一会儿,郑重的低声说道:“皇后,依微臣之见,这幅字应该是真的。”
“哦?说说看。”一珍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微臣看不出来,只不过微臣听娘娘说,这幅字是林为民敬献给娘娘的,那么微臣就有八成的把握,认为这幅字是真的了。”
一珍的唇边始终挂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此时,那笑更加明显了,“你是想说,林为民这个人,胆小怕事,绝对不敢拿一副假的笔墨来糊弄本宫,对吗?”
“没错,天下人都知道,皇后您对于书法非常喜爱,既然是喜爱,那就或多或少有些造诣。林为民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娘娘您撒谎。”
一珍又笑了,盯着庾怀苏,笑了许久。庾怀苏正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她开口问道:“这个林为民,是你父亲的门生吧?”
庾怀苏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是。”
一珍点点头,然后拿起手边的宫灯,往前一推,正推在那幅字上,那幅字顿时烧了起来。
“娘娘……”庾怀苏惊愣的望着她,迅速端起茶碗将水泼上去,浇灭了火焰。
“无妨,只是个赝品。”一珍淡淡的说,“不过,你能不能保证,林为民给本宫献上这幅字,不是宰相的授意呢?”
庾怀苏呆住了,他不知道他父亲会献上一副赝品,而且是送给皇后而不是皇帝,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皇后比皇帝更加难对付吗?
“怀苏,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和你父亲是不同的,只不过……在宫里,你分不清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你不想和任何人为敌,但有时候,人总会身不由己……甚至忠孝不能两全。”一珍叹了一口气,仿佛思虑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你父亲面前,请他事事都要帮我,只不过……我的敌人已经很多了,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把敌人扩大化,但是,这后宫,还有朝堂……她们不愿我当着皇后,他们更不愿意!因为我比他们的皇上主子更加的……好了,我不说了,怀苏,你下去吧!”
庾怀苏抱拳行礼,然后转过身,向外面走去。他满心忧虑,但他不想看到一珍为难,他走到一半,忽然回头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个敌人已经危及到你自身了,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饶过他的性命。”
然后,他大踏步的走出大殿,却没有听到皇后的呢喃。
皇后靠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说:“怀苏,我从未将宰相大人当做我的敌人。”
黑暗中,仿佛是幽灵一般,如歌的影子出现了。
皇后立马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皇后,她正色对如歌吩咐道:“让京城里的所有暗人,去查出宋国刺客和宰相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黑暗中的轻叱,接着便是风动影斜,而后万物归于平静,只留下烛火摇曳。
只可惜,还未等到如歌的消息带到,邢风已经开始着手倒相了。
那时候一珍才发现,原来邢风的速度也很快,他那副病怏怏的姿态,仿佛是最好的障眼法。
也许,当他想彻底除掉一个人的时候,精神头儿十足的好。
世家们就快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了,所以他们也在加紧布置着,一旦宰相倒了,总要有个人去填补这个位子才对。
当然,皇后自己也是不会闲着的,她知道,那个位子对她来说,也至关重要。
所以聪明如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保不了宰相,至少得让他活着。即便庾相倒台了,她也能控制宰相的人选。
在那样的时代,身为女人也许是一种劣势,但有时候,在龙床上征服男人的女人,就要感叹身为女人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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