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下杀机
纳兰祈暗暗运起内力,一步一步走近他,她的眼渐渐的恍惚,内心却越发的冷硬:这个人必须得死!天演卷尚未得手,她势必继续潜伏于胤国王宫内,多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便多一份危险,牵一发动全身,她冒不起这个险。
白衣公子于一片湛蓝虚白中抬眸,笑望她,问:“现在,你待奈我何?”见纳兰祈半晌不答,他也不催,只望定她,淡淡郁郁的眼神,却越望越深,几乎要到了她的心底,动了她的心意。她涨红了脸,很是烦乱道:“闭眼!”
白衣公子依言合目,长睫似蝶,“可要温柔点,我很怕疼呢!”说完,他略略躬身,含笑抿唇,湛蓝虚白中似只剩下这一点红,出奇的妖娆,如同致命的诱惑。纳兰祈只觉得体内一阵无法控制的悸动,仿若有人在腔中点起了一团火,随时可能熊熊燃烧。
掌中运转的内力居然在须臾间散去并且再也凝聚不起。。。是她的心乱了,彻底乱了!这时,他突然睁了眼,轻轻一口啄在她的额上,她恼羞成怒,踮起脚,狠狠咬住他的唇,他轻笑,搂紧了她,(舌)(尖)的素馨温柔辗转,抵死缠绵,她迟疑片刻,终于也紧紧地揽了他,饮素馨,历缠绵。
他冰清的面容渐渐变得青紫,她看着,心一点点的揪痛,如同凌迟的片割,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他对她下毒,还是她对他下毒。是不是离人露不够毒,为什么他一直笑?他下的又是什么毒,为什么自己那么痛?
素馨去了,腥苦漫上,纳兰祈几乎就要窒息。
他的血,从口中溢出,染红了她的前襟,直烫到她的心口里去。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抱着他,抱了许久,直到双臂僵硬麻木,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她终于看他的身体软倒在雪地里,如缎的发泼墨般的泻了一地。
他仍是笑的。她却落泪了。
望星湖水无声息的流淌,落日的余晖铺满了整个水面,化身为亿万只橙红色的手掌,仿佛要打捞这湖水中流逝的记忆。
湖面的舟船不多,桨声歇乃。
一只精致的画舫在湖心随风飘摇,清波散开了一抹隐隐约约的柔情,斜风拂过,吹起舫中的一方细纱,便见前台之上,有一素衣女子,倚窗而坐,眉目寡淡,意兴萧索。西风吹来,春寒料峭,她却仍不想起身。
忽然听见有人唱: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不一会,歌声停了,身侧的珠帘一响,一粉衣圆脸的女孩笑吟吟走了进来,“看祈姐姐这个样子,定是在想你秦尊使了!”
纳兰祈侧头扫她一眼,轻喝:“亭亭,别胡开玩笑!”
顾兰亭却不怕她,走近了,开门见山道:“自从去年冬天从观音庙回来,姐姐一直闷闷不乐,莫不是姐姐心里还在怪罪我救援不力?我已经和姐姐说过很多次了,那天是。。。”
纳兰祈截口道:“亭亭,你想多了!”
顾兰亭不依不饶,追问道:“那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开心?难道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纳兰祈幽幽叹了一口气,却不再说话了,转头看着望星湖里的落日余晖,表情怔怔的。她的衣裙如同水波般被微风吹皱,逆着光线,面目尽数藏在阴影里,喜怒不辨。
顾兰亭从未见她如此,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静候半晌,终道:“姐姐不想告诉我便罢了,但蚀心掌之毒为何无药自解,离人露对谁使用。。。这些迟早都得向秦尊使交代的,姐姐还是提前想好措辞吧!”
“亭亭。。。”纳兰祈站起身,缓缓道:“我只是杀了一个不想杀的人,心里有些后悔罢了!”
顾兰亭掀珠帘的手一顿,垂了眼睑,笑道:“这是姐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离人露呢!还是不要告诉秦尊使比较好,否则他非鞭尸不可!”
西风又起,檐廊上的铁马相击,发出叮呤当啷的声响,纳兰祈仿佛听得入神了。
顾兰亭也不再笑了,接着道:“姐姐,栖芳居那边都安排好了,今晚的行动照常进行么?”
纳兰祈不答反问:“亭亭,中了离人露的人,一定会死么?”
顾兰亭一怔,然后便是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姐姐以为青衣社的女杀手们口中藏着离人露是干什么的?”
纳兰祈看着她,目光灼灼,似是已有了明确无误的答案,又似是心有不甘,她提高了声调再问:“就没有一次例外么?”
顾兰亭默想片刻,答道:“我约莫用过三、四十回,每一个中毒之后都是面目青紫,七孔流血,尸体腐化,没有例外!姐姐若不信,日后回了青衣社,便随便找个人问问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姐姐这样仗着武艺高强,不屑于使用离人露的!”
纳兰祈略一点头,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顾兰亭咽了咽口水,愕道:“姐姐该不会是爱上那个死人了吧?要是秦尊使知道了。。。”
纳兰祈一眼瞪到她的脸上,眸光渐冷,终化为一道凉薄的凌厉。
顾兰亭知她真是怒了,悻悻地住了口,一掀珠帘出了画舫,脱了靴子,坐在船头,细瓷般的玉足随意地拨着湖水,接着唱: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顾兰亭唱的起劲,不防纳兰祈轻轻出了画舫,她躬身掬了一捧水,扬手弹在顾兰亭的侧脸上。
顾兰亭扁了扁嘴,桃花水漾般的大眼中满是委屈,“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亭亭,刚才是姐姐不好,你别生姐姐的气好不好!”纳兰祈半蹲着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赶明儿姐姐一定帮你找个如意郎君!”
“我骗你的!”顾兰亭猛一转身,纤足上的湖水弹了纳兰祈一身。
“好你个死丫头,连你姐姐都敢算计,看我不帮你找个缺胳膊少腿的俏郎君!”
“姐姐的眼色,我可信不过!”顾兰亭咯咯娇笑,赤着脚往画舫中逃,右脚踝上一串精致的银铃清清脆脆的摇晃,“我的终生大事,就不劳姐姐费心啦!”
纳兰祈飞身掠起,长裙飘张,一个兔起鹘落之间,已跃至顾兰亭面前,一指刮在她小巧的鼻子上,笑道:“哪来这么没羞的小丫头!”
顾兰亭气得直跺脚,“不玩了,不玩了,姐姐轻功绝顶,我比不过啦!”
“练功的时候就知道偷懒,现在却来怪我了!”纳兰祈敛了笑,故作愠怒道:“闹够了还不赶紧去开船,你的风夕公子还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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