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该当何罪
唐安斌的嘴脸让人心生嫌恶,不过程监副脸上倒是平和,“等回头我抱得美人归,自然不会亏待唐兄你。”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唐安斌哪知道这位程监副怎么想的。
他美滋滋的正要离开,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要不我去帮大人您盯着吗?”
程监副着实觉得这人就是个酒囊饭袋,难不成这唐安斌真以为自己能够重振唐家的风光?
这么想方设法的陷害亲兄弟,难不成唐家还有什么连唐探花都不知道的秘密宝藏?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程监副到底没有问出口,“那倒不必,我有派人盯着。”
之前将翠娘一阵毒打送人去投靠唐安淮时,他就有派人盯着。
这两天探子没少送来消息,倒也用不着唐安斌帮什么忙。
“大人考虑周全,那我就放心了。”这河套府的天气越发的热起来,唐安斌也懒的出去,不用自己更好。
他填饱了肚子后满足离开,走到伙房外又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没给母亲他们捎带吃的?不是。他现在不能捎带,不然岂不是被大哥怀疑?
被拒绝了盯梢?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不去正好。
唐安斌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还要盯着大哥家的那个死丫头才是。
那丫头牙尖嘴利的可恶,留下她终究是一个祸患。
要不去提醒程大人一声?
唐安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死丫头之所以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有大哥在,如果大哥死了呢?
她还能蹦跶起来吗?
就是,干嘛跟一个臭丫头一般见识。
想着,唐安斌慢悠悠的回去。
要不是家里母老虎总唠叨,他至于在外面这般晃悠吗?
真难啊。
等大哥没了,自己掌了唐家,到时候他可是得重振夫纲,哪能像现在这样,整天受罪。
……
老木匠没想到,这曲辕犁竟是这般好使。
接连两天,这又是做出了四副曲辕犁。
唐家那位相公说了,等忙活完这几日,送他一副。
其实他不要也没关系的,人家都给了图纸,到时候自己再做也不迟。
只不过老木匠还有些困惑,“唐相公您弄这么多犁做什么?”
他记得这位唐相公就一个女儿,好像才七岁,也没法子帮忙垦荒啊。
一副犁就够用了。
唐安淮笑了笑,“垦荒,我需要用这曲辕犁两天,等用完了就给您送来。”
老木匠看着被装到车上的几副曲辕犁,目送着人离开。
听说这是被贬到河套府的京城大官。
果然跟这里的小老百姓不一样啊。
翌日,老木匠刚起来还没去木匠铺子,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闹,是他家那老太婆在跟人闲聊。
“你们家老方头给他做的家伙事吧,嫂子你不知道?”
方嫂子直摇头,“他也不跟我说这个,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不是真的,找了好些个叫花子,说先管人吃饱,吃饱了再干活。就干这几天,等干完了这活把犁头奖给干得最多的那个。”
方嫂子皱起了眉头,“这地里的活累死人,吃饱了也不当事啊。”
“听说人在养马场那边干活,这不是有现成的马能用吗?”
老木匠听到这话这才明白过来,为啥那位唐相公说要过些天才能把那曲辕犁送给自己。
原来这两日,他要用啊。
这边老木匠家里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唐安淮找来的流浪汉已经吃饱喝足,正在那里聆听唐安淮吩咐。
“这些马匹性格温驯,你们不需要狠狠抽打,只需要像我这样。”
他教这些流浪汉吹口哨,“这样就可以控制马匹。你们好好的干,帮着我把这些荒地开垦了,回头我可以把部分土地分给你们,还可以给你们提供粮种,到时候有田又有种子,你们就可以自己种粮食,总比在街上乞讨看人脸色好。”
和翠娘一块拎着饭桶过来的元娘听到这话心情不免复杂了些。
大伯父最近似乎都在提倡这么一个说法,有手有脚勤快些就能有吃的。
不止是对二房,便是对这些叫花子也这样。
只可惜三房那边好吃懒做习惯了,怎么都听不进去。
她看到正在那边吃米饭的祖母和薛氏等人,觉得这么说又不对。
好吃懒做的是三叔,其实三婶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虽说来蹭吃的可能性更大,可刚才不也是帮忙拎饭桶,帮着给人打饭了嘛。
对啊,怎么没瞧见三叔。
不止没看到三叔,好像连四妹妹都没看到。
这两天四妹妹四处乱跑,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小姑娘跑到哪里去。
亏得她还小,不然哪能这么乱跑呢,没了闺中……
算了,如今唐家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闺中的规矩管不到河套府,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个什么?
元娘正想着,唐安淮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套上了曲辕犁的马匹已经开始往前走,匆忙培训过的流浪汉也都纷纷架着犁梢,开始了垦荒。
昨天下午,唐安淮在这边烧荒后,大体上确定了垦荒的范围。
一夜冷寂后的地面不再像大火蔓延时的滚烫,犁铧翻滚出来的土壤将那黑黢黢的地面遮掩住。
大地仿佛新生。
远处,程监副瞧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来,“不愧是国子监的司业大人,可真是博学多闻,给咱们这河套府带来了不少的新鲜啊。”
追随在程监副身后的唐安斌连忙恭维道:“我这大哥就是个书呆子,哪会这个啊,我觉得这倒是大人您想出来的宝贝,回头献给朝廷,指不定就能去京城当大官了呢。”
程监副闻言眼皮猛地一跳,沉迷酒色而浑浊了的眼眸中透过几分亮光,仿佛太阳在里面爆炸。
“京城有什么好的?”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口却是在砰砰乱跳。
虽说这河套府是山高皇帝远,但哪及得上京城热闹繁华呢。
他可真是想迫不及待的前往京城啊。
唐安斌这边连忙列举京城的好处,“京城的太白楼、醉香居都是不错的去处,另外坊市那边也热闹得很,不止有胡姬还有从江南来的扬州瘦马,倒是别有滋味。太液池上的画舫也相当不错,那可是销金窟啊。大人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试试看,在那摇曳的画舫上翻云覆雨可别是一番滋味。”
程监副听到这话呵呵一笑,“本官还用你来教做事?”
他这冷声一笑倒是把唐安斌给吓着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监副大人。
程监副却是一甩袖子直接离开,自己在这河套府倒也算是一方霸主,竟然还不如一个脑满肠肥的会享受。
程监副怎能不气?
这火气越来越大,似乎昨天下午那漫天的烧荒野火一般。
大步流星,程监副直直朝着唐安淮去,“唐探花,私用养马场的马匹,你可知该当何罪?”
他语气平和,心底却恨不得将唐安淮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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