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知肚明
海角仙人站在一旁看着玉白迎着强劲的海风，伸手向那些花朵。他的容貌依旧和千年前一般，并无改变。他的衣着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白色，但是，他究竟是哪里变了呢？变得让人觉得不再与千年前相同了？
玉白采到了足够多的花朵才站到了海崖之上，小心翼翼的将花放进自己的袖口，默念法术，将自己衣角上得秽物清理干净，又是一派风姿绰约。
“玉白，新帝祭天了，你可知？”两人一同走到以往下棋的地方，齐齐坐下。海角仙人隔空一取，茶杯和冒着白烟的茶壶便放在了旁边。
玉白的黑子先落，“嗯，自是知晓。”
“新帝极有可能是帝释天转世你也知晓？”海角仙人随后落子。
玉白的手指一顿，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那你可知当今天帝可有异常？”
海角仙人直白的问出此话，玉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海角，难道知道了什么？”玉白此话颇有些深意，却也并没有点破。
海角仙人深深一笑，“新帝登基祭天那日，我在此三界之外观得有异物降临人间。”
玉白的眉毛轻轻一皱，“许是新帝选的文武二星下凡了。”
海角仙人哈哈一笑，“玉白啊玉白，你何苦护着那昊天，难道我海角会不识得那异物是否乃文武星君转世吗？”
“海角言过了，天帝早已不需玉白相护了。”玉白神情冷淡，黑子重重的落下，逼的白子无路可退。
海角仙人看了看棋，又看了看玉白。继续落子，继续说“那日我还观得魔界与凡间的大门有瞬间开启，我却并没有看清是何人所为。”
玉白这回是有些不淡定了，，“你都没有看清？”
海角点点头，神情颇有些凝重严肃。“莫非~~~”玉白举起的手落在了腿上，心中颇为不安。
“玉白，那人已经沉寂千年了。”海角仙人轻声提醒。
玉白微微的闭起了眼，难道天地间真正的浩劫果真要来了吗？能够轻易的开启界门的，一般都不是凡物。当初那个人被众神封印时就曾经说过，帝释天转世为帝之日，便是他重回三界之时。只是，当初师尊一心要自己守护好的月池河，一直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玉白忽然回想到了前些日子与极为长老的交谈。
那日，玉白在送走宛素之后，便下了山。去往月池派探望了三大长老，他们已经经历了月池洞内的寒冰之苦，除了大长老冻坏了一根手指，其他两大长老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玉白亲自为大长老渡了修为，将大长老的手指修复完好如初。借此机会他便好生的询问了三大长老为何会闯至月池河边。
大长老叹了口气，“那日我正在观书坊看书，忽然感到一阵动荡。立时我便跑了出去，正好，老二和老三也匆匆赶来。我们正在探测是哪里出事时，便齐齐闻到了月池山顶的妖魔之气。并且亲眼见得一条黑龙盘旋在山顶，但是等我们到达月池山顶时，那股魔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老三修为较高些，闻出了月池河边有残留的魔气，我们这才会到了河边。并且看见了昏倒在河边的宛素，只因她身上妖气颇重，我们这才会将她捆了下来。”
玉白听完大长老的叙述，眉头微微一皱。又是这种情况，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而且还都是趁着自己前往海角之崖取花的时候。看来，月池河内当真是有魔界之物了，并且他还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呢。
一盘棋以玉白险胜半子结束，“海角，这三界，怕是当真要不太平了。”
海角仙人微微摇头，“玉白啊，这三界对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反正我已是界外之人。只是你肩负平衡三界之职，倒是又该劳累了。以后啊，怕是又无人陪我下棋咯。”
玉白对于海角仙人的话不置可否，这宇宙三界本就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这也才是真正的大势所趋，大向所指。
“也许那日你所看到的，便是当真是纳迦了！”玉白一子落下，海角却立即抬眼望去。
玉白略微叹口气，“当年先师曾有预言，说是魔王纳迦会在墨石生成玉人的时候出世。”
海角看着玉白，“难道，在宛素出现的时候，你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玉白摇摇头，“没有，当时龙嬉公主在宛素成形的时候忽然出现，但是我却是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什么异常。”
“龙嬉？”海角微微皱眉，“莫非就是那个东海公主？”
“正是！”
“她怎会出现在你月池派的禁地之内？”
玉白看了眼海角，示意他落子。
“先师在世的时候，指点过龙嬉法术练习之道。她便一直以先师弟子自称，时常跟在我身边。”
海角嘴角带笑，“玉白风华一直得人青眼，也难怪了！”
玉白淡淡瞥了眼海角，“海角如今也懂揶揄了？那日她来的突然，我一心守着宛素成形，倒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她。”
“玉白尊者也有疏忽的时候，连一个龙嬉你都没有注意到，怕是当时的魔王纳迦，你更不能分心了。”海角一语道破，玉白却是眉头一皱。
“如此说来，竟是我的过错！”
玉白的棋子握在手里，满心懊恼。看着海角的棋子将自己团团围住，一时也找不出路子来。
“玉白，那宛素，毕竟是个异数。你当真可以把握？”
海角一脸严肃的看着玉白，玉白久久不曾回话，只是看着棋盘。棋子一落，峰回路转。海角目瞪口呆！
“退一步海阔天空，玉白的棋艺见长啊！”
玉白淡淡一笑，开口道：“我玉白，守天护地，更可庇得宛素周全！”
海角从未见过玉白这般神情，那眼里满目的坚定不移，决不妥协。
“玉白，你怎的对那宛素如此执着？”
海角终于发现玉白的不对之处了，如今的玉白，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了私心。再也不复往日高高在上，视万物平等的守护神了。
“素儿乃我养大，我不对她执着，那该如何？海角，素儿是墨石生成一事，还望你能帮我瞒着。”
玉白从未开口求过海角，今日只为小小宛素便开了口。
海角一缕胡须，“玉白倒是多虑了，莫说我这海角之崖存在与三界之外，无人可来。就说我海角，难道还是那等长舌之人？”
玉白一听，才惊觉自己的话说的不对。惭愧一笑，“是我的错，近日我倒是心神恍惚了不少。还望海角多多谅解，可莫要计较！”
海角带笑点头，“玉白，你我千年之交。我怎会与你计较这些？”
玉白与海角两人相视一笑，玉白心存感激。
“你可知，纳迦出世之时，在我婆娑阁留下了这八个大字。”玉白此时面色凝重，手掌一张，便出现了“魔王出世，昊天退位”
海角微微叹气，“当年昊天不义，惹得兄弟反目，这也难怪！”
玉白收回了字迹，闭上了眼。“帝释天已经是八十一世了，这一世怕是功德圆满，回天在即了。”
“哪里有八十一世？短短千多年，他哪里来的八十一世可转？”海角一算，这时间却是算不拢。
“海角观得三界大事，却无法探查细微末节。帝释天曾经有一大部分是转世即轮回，真正为人的，也不过短短九世。”
“这是？”
“自然是纳迦的帮助，纳迦，许是再也走不回正轨了。”
玉白不免有些叹息，海角却说到：“纳迦也算是有情有义，只是不知为何会走上那一条道，这真是一大谜团。”
玉白低沉了头，其中有些事，他其实也只是看着了，但是却说不出来。
海角摇摇头，“玉白，这一次，你站在谁那方？”
“海角，我欠昊天一份情，但是我也亏欠于帝释天，更是对纳迦心存愧疚。你说我能如何？”
玉白心中无奈，不由得回忆起千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玉白不过是刚刚渡劫成功，成为仙人，恢复了自己太阳之子的身份，担负着守护苍生的重责。他与昊天、帝释天、以及纳迦三位天帝之子交好。
那个时候凤凰神族同时诞了蒿聃与和弦两位凤凰女神，蒿聃法力高强，被天帝封为左战神。和弦天生擅长计谋，一直司职司命属。当时太阳神尚在，与天帝一同为儿子求亲凤凰神族。
当时的情况便是蒿聃钟情于昊天，和弦喜欢着玉白，纳迦钟情于蒿聃，而昊天和帝释天则中意于和弦。
天帝看中蒿聃神力，便下达了命令谁若是登基为帝，则必娶蒿聃为后，以此，和弦便被定亲于当时的太阳神之子，玉白！最后出事，也正是因为昊天爱慕和弦，起了私心，引得天帝最宠的幼子纳迦入魔，天帝大怒，在与昊天争执时怒极攻心，就此神识受损，进入了天人五衰之相。
帝释天爱护幼弟，一心想要他步入正途，就在他四处追寻纳迦之时，也趁机被昊天钻了空子，昊天自行登基为帝。帝释天回天庭之时，被昊天围攻，堕入轮回。玉白赶去时，帝释天已经下了凡尘。也正因为此，纳迦发狂，攻入南天门，就此开始了一场天魔大战。
那一场战争死伤无数，而左战神蒿聃也正是在那一场战争中寂灭。那一次，玉白以守护天庭为责，果断与纳迦开战。玉白先师也就在那一场大战开始之时便预见了后事，但是在还没有交代完的时候便寂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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