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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相护


  “往那边走。”长绝一手揽着她,让她能舒服一些地靠在自己身上。刚到这个地宫的时候他就观察了这几个出路,自己身后的那个,是通往秋风堂的,有一半的可能羊入虎穴,而且容易伤及无辜。另外几个洞口,只有两个洞边的烛火会微微颤动,应该是有风流动,其中一个的土看起来新一些,看起来有更多的活动痕迹。

                  不管了,这个时候,还是相信老鼠吧。

                  这时候的幻芜哪怕是把她丢血池里,她也只能跟着走了,能省点力气就是一点力气,幻芜索性闭口不言。

                  长绝更是忧心,揽着她在黑暗的地道内疾步如飞,只是揽着她的手臂动作轻柔如捧珍宝。

                  “阿芜,你刚刚真厉害。”黑暗放大了除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也能给人很多勇气来掩饰羞赧。

                  长绝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眼前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尽是小时候为母亲治病,跑过很多医馆见到的那些濒死之人,他们的亲人就是这样,不停地说着喊着他们的名字让他们不要睡,好像凭着那些凡人的执念就能胜过那从幽冥之地爬出来的无情锁链。

                  “我也陷入你织造的幻境了。”长绝脚下步伐加快,语气是故作轻快,“我们一起回到荼梦谷,盛开的木棉花很漂亮,”他顿了顿,“没有你漂亮。”

                  这会轮到幻芜诧异了,这个长绝莫不是老鼠精假扮的,怎么会说起……甜言蜜语了?一想到那张半面瘫说出这种莫名娇俏的话来,幻芜就忍不住泛起一股诡异的愉悦感。

                  奇怪了,自己怎么还清醒着呢,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找乐子,难不成我是中毒了?还是深陷某个高深得无法察觉的幻境里?

                  不等长绝抒情完,也不给幻芜再多沉浸臆想的时间,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长绝的感官岂是幻芜可比,他揽紧幻芜,足尖轻点,犹如燕翅点水一般在这狭窄的地道中闪躲,接连躲过了几个飞来的火球。

                  “死到临头,你们竟然还敢欺弄于我!”窅娘在一片火光中飞身而来,尖利的声音在地道中放大回响,听起来格外刺耳。

                  窅娘人头鼠身,面色青紫,双目红似泣血,嘴角还有血渍,她的长发翻飞,破碎撕裂的衣袖无风自动,这副面容惨烈得无法直视。幻芜越过长绝的肩膀回头看就看到这一幕,饶是心大无比的她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被烧死咬死还是落这大老鼠手上,哪种结果最凄凉。这时窅娘看见幻芜,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幻芜默默回头,默道:不用想了,最后这种结果肯定无比凄凉!

                  窅娘在刚才的幻境里似乎受到莫大的刺激,她现在状若疯魔,不管不顾地出招,整个地道被她轰得千疮百孔。因为窅娘是从后面进攻,长绝不敢把幻芜背在背上,只能保持长时间单臂揽着她的动作,尽量把人护在身前。

                  一边跑一边躲的后果就是两人很快就十分狼狈,长绝更是疲于应对,时间一长就渐渐露出破绽。

                  窅娘咧嘴一笑,兽牙上还沾着血迹,长时间消耗妖力对她也是莫大的损害,可是她不再顾虑了,她现在只想结束,带着眼前的一切一起结束。

                  她双手结印,一道红光凝于掌心,对准了幻芜的背心。长绝看见,折身去挡,可窅娘等的就是他这一动,待她收拾了长绝,幻芜那个没有了灵力不修外修的草妖,还不是如蝼蚁一般任她拿捏。

                  虽然没有外修功法,但好歹见过很多猪跑,幻芜的心眼可比长绝多,只一瞬她就看破了窅娘的想法,一边咬牙准备忍痛一边默默地祈祷自己赶快晕过去,就算长绝没能争气,她也能安详的归西。

                  她反手一击长绝的胸口,待长绝上身前倾的时候转动身子扩大二人之间的缝隙,顺势一拳打在长绝脑袋上,在他往后倒的时候在一脚踹过去。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爆发了一个纯内修的小宇宙啊。

                  她这点力气,应该不会很痛吧……脑内的小忏悔还没成形,她就被窅娘的一击打在身上,直接飞出去五丈有余,如果不是墙壁帮她挡了一挡,估计能直接飞向洞口。

                  “阿芜!”幻芜刚落地,长绝就已经飞身去接了。

                  窅娘一击未中,气滞于腹,无法再凝出妖力,只能在原地调息。虽然没有除掉长绝,但她仍然很有信心,只待片刻后她就能让那两人一起去死了。

                  长绝仿佛没有注意到攻势已停,也不管自己后门大开,只轻轻地碰了一下幻芜。

                  还好,还没死,她只是晕过去了。长绝慢慢地抱起她,将她抱到墙角坐好,还帮她调整了一下头的角度,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他还慢慢地帮幻芜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的衣服在地上摩擦破了一些,还沾了不少的土,他一点一点地帮她拍掉身上的土,有的地方拍不掉,他就一手托着衣料,一只手轻轻地抹着上面的污渍,动作认真,神情专注而虔诚,颇像寺庙里那些纂修残破佛经的和尚,岁月去留,沧海桑田在他身上好像留不下任何痕迹,也不能影响他丝毫的虔诚。

                  窅娘看在眼里,一瞬觉得十分可笑,下一瞬却生出很多恼怒来,她似乎从来没有在哪个男人那里受到这般温柔的对待,无论是沉迷自己美貌的,还是那些对自己有所图谋的,即便是曾经的钰郎,也没有在他其任何一世里对自己露出一瞬这样的表情。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只能被那些贱男人这样伤害?!红绫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挥出,打向昏迷不醒的幻芜。她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样子,大家都是妖,她要让她跌在泥土里,比自己还狼狈!

                  预料中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画面没有出现,她的红绫还没有碰到幻芜,就被一只手扯住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受得住我的红绫?!”不是窅娘大惊小怪,而是她的红绫本身就是火光鼠的皮毛织的,可以阻挡一切火属法力的攻击,不被火烧,自然也坚韧不断,堪比尚好的刀剑利器,更不必说这还是带有她法力的一击,即便是坚固的法器她也有信心击碎。可是那个少年,竟然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接住了,还没有受一点伤,哪怕是掌心破道口子流点血也不至于让她那么惊诧直接就吼出声来。

                  那个被她质疑询问的少年却恍若未觉,在接住一击之后,另一只手还继续帮幻芜擦掉脸上的土。

                  “啊,破皮了。”长绝有些心疼地说,也是第一次那么直接的从话语中透露出毫不遮掩的情绪,可能正是因为幻芜晕着听不到,也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就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外露。

                  他一直是知道的,幻芜虽然懒怠,却是最爱干净,现在她衣服脏了,只能这样简单地帮她清理一下,不然她会不高兴的。他还清楚,幻芜最是怕痛,一点小伤她也会痛好久,她是纯内修没有外功护体,身体也格外脆弱,她有时候就会找借口对青猗撒娇,但真正受伤的时候,她反而会什么也不说,自己忍着等到被青猗发现了又挨一顿骂。

                  他知道的,她被很多人护着,不缺自己一个,可是他好像无论怎样努力,总是护不住她,反而一次次的让她来保护自己。她是最坚强的人,可是又容易受伤,她是最心善的人,却总是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别人好的时候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被那些她帮助过的人感谢的时候,她总是不好意思。所以她干什么都是默默地,明明自己很在意,还要装作我就是为了钱才帮人的样子来,就连送山谷里的孩子东西,她也要青猗去送。

                  她还一直以为别人不知道这些呢,或许那些被她帮过一次两次的人确实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

                  他在她身后,总是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表情,比如看到孩子拿到她送的玩具开心的样子,她会在一边跟着开心;那些有求于她的人,她一边骂着自作自受,一边会偷偷地折返回去看,看到那些人真的过得不好,她又会生自己的气。

                  她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抿嘴,她担心的时候拇指会在食指上来回的摩挲,她想问题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住下嘴唇。

                  这一刻长绝才发现,他对幻芜的记忆,竟然这么鲜明,鲜明到那些他以为自己没注意过的细节,他都早已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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