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脱口而出


  从东林寺出来,赵高没回自己的宅子,而是进了宫。

“赵王盯上你了。”虞延看着赵高,平静出声,“回来吧,外面不及宫里安全。”

“我倒觉得宫里凶险。”赵高拿起块糕点,仔细看着,并没放进嘴里,“他不可能不伸手进来。”

“苏河肆意,懒得隐藏,赵王可不同,那就是个阴逼。”

“也许,御膳房就有他的心腹。”

“这撒点毒,就能送皇上驾崩。”

“……”

虞延轻捏眉心,“朕让翎卫查过,并没发现不对。”

赵高掀了掀眼皮,“翎卫自己都有嫌疑,还能替别人洗脱?”

“依你看,朕该如何?”

“前朝既要动荡,这后宫岂能风平浪静,接连被刺杀,你生疑心也正常,今晚的膳食,你自己放点毒,然后挨个盘问。”

赵高把糕点放回去,“总会有露出马脚的。”

“对了,越亲近的,越需要小心。”

虞延饮了口茶,沉思了一会,她朝外扬声,“请海公公。”

赵高微蹙眉,“皇上,海公公虽瞧着不像寻常人,但对你,应无谋害之心。”

“紧张了?”虞延叩头,“赵高,你心里也觉得帝王薄凉,漠视人命,即便再亲近,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皇上,我是担心从海公公身上查到什么秘密,不爱钱的中年太监,肯定有不一般的故事,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他要牵扯秘闻,我还活不活了。”

虞延斜他,“朕只是想让他负责此事,毕竟这宫里的人,他最熟悉。”

“没想到,你这个做儿子,给他定了嫌疑。”

赵高人傻了,老头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实在不是个太监该有的水平,以至于赵高下意识觉得女帝是要审问海进。

“还是皇上慧眼,海公公一瞧就忠良。”赵高呲牙。

虞延悠悠品茶,不再说话。

“皇上?”

赵高往前走了走,“若今日我被一箭穿心,你是草草埋了,还是风光大葬?”

虞延看他,“朕今日心情不算好,这种假设,不要有第二次。”

“往后出入,都带着翎卫。”

“周武挑选的人,应可以信任。”

“皇上,海公公到了。”全喜在外低声禀。

“让他进来。”

“海公公,虚礼就免了。”虞延示意海进坐,一脸温润。

“别干站着了,去倒茶。”虞延冲赵高开口。

赵高撇了撇嘴,每当气氛旖旎的时候,虞延就会让他知道,她待旁人可以有多温和热情。

所以,偏爱在哪里?

骗子!

就知道哄纯情童男!

怪他信了女人的嘴!

“赵高说,不爱钱的中年太监,有不一般的故事,他让朕好好查查。”

“海公公,你怎么看?”虞延气定神闲的启唇。

赵高眼珠子瞪大了,不带这样胡说八道的!

他什么时候让她查了!

“干爹,她嫉妒我们父子情深,离间呢。”赵高生怕海进信了,连忙道。

“是老奴没管教好。”海进一板一眼的答,扫向赵高的眸子,泛起幽光。

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兔崽子!

“倒也不必太严厉。”虞延扬唇笑,“训斥几句就行了。”

要不是海进在,赵高非卷袖子,同虞延大战三百回合。

瞥了眼气鼓鼓的赵高,虞延唇角的笑意加深,“海公公,宫里的人,你再熟悉不过,到时,多往刑房走走。”

海进看着虞延,虽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猜了个八九。

“老奴定仔细的看。”

虞延笑着点头,“海公公且去忙吧。”

海进一走,赵高怒火彻底不压制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向虞延,“说说,今儿要没个好解释,我拆了宣德殿!”

虞延抿着茶,好一会才抬起眸,“那几句,难道不是你说的?”

“但意思完全不同了!”

“咱两啥时候结的怨?你要这么害我!”赵高满脸愤愤。

虞延拿起奏折翻了一页,淡淡启唇,“怪就怪你骗了朕。”

“我骗你?”赵高斜瞅虞延,上下打量,“我骗你啥了?”

“朕乏了。”虞延打发人。

他不止一次说会陪着她,可搬出去的时候,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恍若之前的关心,都是她的错觉。

她开了不止一次口,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就那么喜欢住外头?

“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我不走了!”赵高一屁股坐下。

虞延也不理他,自顾自看奏折,看累了,就去内殿歇息。

“谁准你进来了,出去。”虞延轰赵高。

赵高脱了外衣就上床,“我就不走!”

“有能耐你宰了我。”

“要说骗,我可抵不过皇上,口口声声说不会叫我受委屈,结果呢,说轰人就轰人,你拿我当什么?”

扯过被子,赵高看床帐,“我今日没按捺住,同皇后娘娘表明了心意。”

正准备踹赵高下榻的虞延怔住了,“表明心意?”

“我和顾姑娘一样,喜好美色,只是她喜欢俊男,我喜欢美女,见到皇后娘娘的第一眼,我就被她的美震撼住了,原来世间真有仙女。”

“雪妃娘娘也美,但第一个入眼的,总要格外特殊些。”

赵高说着嘴上扬起笑意。

虞延呆愣在那里,但很快,她拧了眉,“可儿受伤,你有半点表示?”

“更是几次戏弄……”

“皇上。”赵高看着她,这不是以为你和皇后娘娘感情深厚,我总不能从中破坏。”

“有道是,君子不撬人墙角。”

“赵高,这不是能胡说的。”虞延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我没想如何,但如果她选我,我会倾尽全力,给予她最好的一切。”

“皇上,我很向往寻常夫妻间的生活。”

“我知道我残缺,按理不该去耽误姑娘,可情这一字,哪里由得了自己。”

虞延手指微缩,眼帘低垂。

“下去。”她的声音是未曾有过的生硬。

赵高看了看她,默默起身穿衣服,她总是给他错觉,似乎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走近她,可当他真的走了,是被无情的推开。

最近的时候也是最远的时候。

明明一张榻,却怎么都无法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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