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隐忍多年
“夫人……”
愿儿抱着寝衣站在一旁,想起方才看到世子停留的一幕,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江祈宁装有心事,并未察觉她的不对,迈出浴桶,接过寝衣,十指葱葱缓慢合衣。
走出屏风,她方才看到坐在外面的周宴,猛地想起他说过会留宿的话。
“夫君的被褥可有准备好?”
江祈宁回头询问愿儿,瞧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眉心微蹙,关怀地问:“可是有事要说?”
听言,愿儿下意识抬头,想要说出原因,但在看到周宴微冷的神情后,还是摇了摇头:“奴婢无事。”
周宴敛下目光,走到江祈宁身边,看着一旁瑟缩的小婢女,语气平淡道:“你先退下吧。”
“是……”愿儿行了一礼,低头出了屋子。
江祈宁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瞧见地板上那床新的被褥后,心里才蓦然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床榻旁,坐下后,想与他闲聊,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很多时间,她还是不适应与这个姐夫独自同处一室。
更何况,这般同寝共眠。
“今日母亲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周宴看出她的不适,勾唇笑了笑,语气带有几分玩笑:“我也不会做什么。”
江祈宁被他这般点破心思,不由微怔,下意识小声辩言:“姐夫,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没有防备你的想法。”
她这话说的心里虚,所以有意躲避着他炙热的目光。
周宴眉眼含笑:“那便早些休息吧。”
江祈宁点点头,动作极其不自在窝进被子里,她平日里喜欢侧睡,但今夜因为有周宴在旁,她躺在床榻上,身体总是会不受控的绷紧。
望着轻轻晃动的床幔,她强迫自己闭着眼睛,想要快点进入梦乡。
可耳朵却会因为周宴的任何风吹草动,而变得异常敏锐。
不仅仅是耳朵,她连身子都跟着变得紧张,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节奏。
“宁儿。”周宴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却还是将她惊了一跳。
“姐夫有何事?”
江祈宁攥紧被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周宴轻笑:“可要吹烛?”
“吹……烛?”
江祈宁这两个字说的异常艰难,想了半天,寻到一个蹩脚理由:“今夜就不吹了吧,我……有些怕黑。”
“有我在,还会怕黑吗?”
周宴坐起身,看着她笔直躺在床榻上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的这句话像是看穿她心底的所有顾虑,又像是在单纯调侃她。
江祈宁咬着唇,轻应了一声。
她想要睁开眼睛去瞧他的动作,但又怕做的太为明显。
沉默片刻,她没再听到动静,不由心生好奇,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悄悄去瞧他。
但当她睁开眼睛那刻,就撞入了一双幽深如海的墨眸里。
江祈宁吓的连忙重新闭上了眼睛。
"宁儿,我可是似饿狼?"周宴低哑的嗓音透着戏谑。
江祈宁抿着嘴不答话,只是默默侧过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
"你若当真担心,唤念儿一同来睡,如何?"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瞬间将她的心安抚住。
“不用……”江祈宁顿时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她慢慢放下警惕,困意也随之慢慢传来。
意识模糊前,她不忘为自己辩解:“姐夫,我当真没有将你当作小人……”
周宴无奈一笑,等到她沉睡后,才动作特意放轻,走到她床榻旁。
看着床榻上女子恬静的睡颜,他心头微动,眸光变得渐渐幽暗下来。
片刻后,周宴俯身坐在她身旁,抬手轻抚她柔美的脸庞。
她的肌肤胜雪、琼鼻挺翘、樱唇娇艳、眉眼精致,每一处都是这般恰到好处的美丽,就如同天上的仙子,令他移不开目光。
周宴的目光渐渐变为贪恋,而他的这份痴迷,早已隐忍多年。
翌日清晨,天空晴朗碧蓝,万里无云。
江祈宁醒来之时,正唤愿儿,却进来一个眼生的婢女。
“愿儿姐姐病了,世子爷让奴婢这段时间来伺候夫人,奴婢叫夜阑。”
新来的小婢女低眉顺眼,皮肤微黑,一双眼睛细长吊起。
江祈宁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任由夜阑为自己梳洗。
瞧着铜镜中夜阑的相貌,她淡淡出声:“去给愿儿寻个照顾的人,郎中也早些寻好。”
“是。”夜阑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应了一声。
在戴钗时,江祈宁忽然一痛,轻呼一声,抬手轻摸被金钗扎伤的地方,有肿胀的痛感。
“是奴婢的错。”夜阑及时认错,面上却没有任何惶恐之情。
江祈宁仰手制止,她想要继续戴钗的动作,轻声道:“这次便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人都会犯错,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府中的婢子只要不犯下大错,她一般都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江祈宁刚为自己戴好钗,脑海里就闪出周渡的身影,还有等会儿的想法。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水盈盈的双眸,微微轻弯,如同月牙。
昨夜她便想通了,周渡要做何、又是何想法,都与她无关。
她只要周渡也尝尝被相爱之人背叛、爱而不得的痛苦感觉。
换而言之,她只要周渡也变得痛苦!
江祈宁出门时轻吐了一口气,换了心情后,她便去寻了两个孩子。
瞧着念儿拿着纸剑在院中挥舞的模样,她眼里染上几分笑意,走了过去。
“念儿可想学武功?”
她弯下腰,拿手帕为念儿擦拭额上的汗水。
“想!”念儿应的毫不犹豫:“母亲,我以后要保护你和弟弟!”
江祈宁微微一笑:“那念儿觉得府内谁的武功最厉害?”
“当然是阿叔!”
念儿语气崇拜,拿着纸剑模仿刺剑动作:“阿叔可是征战沙场,从未有过败绩的大将军!”
江祈宁笑了笑,又言:“那念儿可想同……”
平儿在旁双手紧紧揪着衣裳,也跟着怯生生的附和:“我也要保护母亲。”
“平儿不行!”
念儿窝皱着小脸,大声地说:“平儿做不了大英雄,只有我才可以……”
“我也要做像阿叔一样的大将军!”
平儿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风筝滚了出来,惹的念儿更是嫌弃:“没出息,爱哭鬼!”
瞧着平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江祈宁只好抽身将他抱在怀里轻哄。
“平儿,你若是再哭,阿叔肯定就不教你学武功了!”
念儿双手叉腰,朝平儿气哼了一声,随即又看向江祈宁,笑眯眯地说:“母亲,你带我去寻阿叔学武功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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