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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浅商醋意 无辜受累


  王艳瞳道:“双层堡近几天内注定是安静不下来的,各个级别的江湖人好像都已经有了,即便过清堡也是为着这样的目的而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赵烟树道:“这些事都在此行的目的之外,胡钟没了动作,刺客的事好像就要这样不了了之,如果传言属实的话,现在应该重视的应该是同道大会上将要公布的东西,如果继续莫名的背上这些麻烦,可就真的得继续麻烦下去了。”

“在同道大会之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行了。”王艳瞳道,“不过最彻底的办法是知道双层堡如此费尽心机的目的。”

“嗯。”赵烟树点头道,“奴家也觉得奇怪,若是仅是想借由这个机会利用这些江湖人帮他找东西的话,这倒是个法子,不过奇怪的是,牵扯上七公子你和奴家是为了什么呢?”

“树娘和区区的特别之处便是在于之前曾在花雾堡里呆了一段时间。”王艳瞳笑道,“这也算是飞来横祸了。”

闲聊了一阵,王艳瞳告辞时,赵烟树问道:“七公子,奴家明日要去双层堡,你也去吗?”

“自是要去的。”王艳瞳笑道,“想来那双层堡这段时日定是热闹得紧,去看看热闹也算是打发时间。”

赵烟树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是奴家能够做到的,还请七公子尽管吩咐。”毕竟自己也是双层堡此行的目的之一。

“吩咐不敢当。”王艳瞳笑道,“不过若是能与树娘同行,这才算是性命真正的没有了后顾之忧。”

晚间入睡时,赵烟树终于又在想----若是再一次见面,自己又该如何?那样根深低估的恐惧,藏起来是没有办法消除的吧?

次日。

双层堡热闹非凡的情形果然是在意料之中,甚至在入门处就已经开始了摩肩接踵的盛景,即便是冬季也有人在不停的抹着额上的汗水。马车和轿輿都已经停在门外派了专门的人看管。不过想是因为有着殷浅商的吩咐,守卫一看见王艳瞳的马车便让两人不必下车直接进去。

“赵大夫,这是怎么了?”

殷浅商一看见赵烟树,欣喜之余又有些讶异于她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出了点意外而已。”赵烟树抬手顺了顺耳边搭下来的碎发,笑了笑满不在乎的答道。

几人来到沾尘的屋子时,竟意外的看见沾尘在门边相候。

“沾尘师父。”赵烟树礼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阿弥陀佛!”沾尘合手礼道,“赵施主万福安康!”

殷浅商有些疑惑的看着沾尘,“沾尘,你?”

沾尘转向殷浅商也行了一礼,说道,“浅商施主安好!”

进退有礼,淡漠疏远。

殷浅商愣了一愣,才问道:“你怎么会在门外守着?”

沾尘道:“今日辰时,浅商施主曾对末学提起过赵施主将会光临。”

“是吗?”殷浅商有些惊异的看着已经回头和王艳瞳打招呼的沾尘,半响才有些奇怪的说道,“可是,赵烟树是哪一个,甚至是男是女我好像并没有说过。”

“阿弥陀佛!”沾尘合了一礼,问王艳瞳道,“不知施主贵姓?”

想起之前沾尘曾说过未免见面不识,故而不如不问的话语,怎的今日尽然主动相询,而且看他的意思,也并不像是记得自己二人的样子---也许真的是再见既是有缘,王艳瞳笑了笑说道:

“鄙姓王,字艳瞳。沾尘师父有礼!”

沾尘道:“阿弥陀佛!王施主客气。”

进了屋子,沾尘亲自为几人奉茶,待端到赵烟树面前时,看着赵烟树脸上的伤认真问道:“赵施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故?”

赵烟树依旧回道:“一点意外而已,多谢沾尘师父挂怀!”

“赵大夫。”殷浅商打断两人的谈话,“不知沾尘的记忆何时能够治好?”

赵烟树打开自己带来的藤编药箱,边说道:“病来山倒,病去抽丝,沾尘师父的病症是先天带来,更是要麻烦一些。且病因又不在五脏,不能以常规作断,所以所需时日可能更长。”

“病因不在五脏六腑?”殷浅商奇道,“那会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赵烟树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说道,“沾尘师父异于常人的记忆原是因为这里先天有所不足,只能以药物补之,一点一滴的调养,二十几年的沉疴怕是不能在较短时日内轻易消弭。”

殷浅商又问道:“既然已知病因,又得救治之法,对症下药不就好了吗?”

“便是一样的病症也是因人而异。”赵烟树道,“同样的道理,一样的药物对于不同的病人功效也不尽相同。用药须得适中,不及则功效难求,过之则气味反失。”

殷浅商皱眉道:“依赵大夫的意思是必须一点一点的验证判定然后才能诊治?”

赵烟树点头,“一般病症倒也罢了,只是沾尘师父病症奇异,奴家须得谨慎视之。”

“那万一一直不能确定呢?”

“不会的。”赵烟树肯定道,“只需一次,应该就能知其深浅。”

殷浅商又问道:“如此需要多久?”

赵烟树道:“殷娘子放心,时日虽不能确定,不过却要不了多久的。”

“那就好。”殷浅商道,“儿家若能做些什么,赵大夫吩咐便是。”

赵烟树道:“药分君臣主次,须阴阳配合,所以只需要在这期间,无论伤寒割烫,注意着沾尘师父不能轻易用其他药物就好。”

“这个儿家会注意的,赵大夫放心便是。”

一直不曾说话的沾尘忽然说道:

“浅商施主不必担心,末学记下便是。”

“记下?”殷浅商条件反射一般猛的盯紧了沾尘,厉声道,“你用什么记下?”

沾尘闻言道:“末学记忆有失,自是用笔记下。”

“不行。”殷浅商急急的嗓音和所含的冷意把一边的几人都惊了一跳,她自己却恍若未觉,断然道,“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吗?不用劳烦你那本卷册,我替你记着便是。”

我费尽了所有心思,也不能劳动你用笔留下一点记忆,怎么能够容忍你这般轻易的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黑纸白字的记下?

“浅商施主不必动怒。”沾尘柔声劝道,“末学不记便是,只是如此又要劳烦浅商施主了。”

殷浅商平静了一口气才冷冷说道:“我喜欢麻烦是我的事,再说你又能记得多少?”

沾尘满面愧疚,合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给施主添了麻烦,末学实在是抱歉!”

“你的抱歉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心里叹息一声,却没在说什么,殷浅商只是转头向赵烟树道,“赵大夫,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吩咐儿家就可以了。”

赵烟树轻叹口气,点点头道,“等一下沾尘师父施针用药之后,奴家便把一些需忌讳的食物告知娘子知晓。”

“如此多谢。”

赵烟树才走出屏风,殷浅商忙上前问道:“找大夫,沾尘他怎么样了?”

“没事的。”赵烟树安慰道,“只是睡着了,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殷浅商轻松了一口气,赵烟树又道:“沾尘师父只是记忆有失,并无生命之虑,浅商娘子不必过分担忧。”

“儿家明白。”殷浅商退回圈椅上坐下道,“只是多年夙愿将要实现,一时有些过于心急了。”

“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赵烟树走到圆桌旁坐下,坐在对面的王艳瞳递过一杯热茶,赵烟树接过,道了一句谢。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殷浅商道:

“赵大夫,沾尘怎么还不醒来?”

“应该马上就能醒来了。”赵烟树道,“进去看看吧,奴家也需知道第一次施针过后沾尘师父的反应。”

几人进了屏风,正好沾尘从围子床上坐起来,有些茫然的看了众人一眼。

“浅商施主!”

殷浅商正高兴他第一个叫出了自己,却见沾尘突然转到赵烟树的方向,和暖的嗓音清清楚楚的说道:

“施主,······末学为你还俗可好?”

“呃!”赵烟树心里哀叹一声,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沾尘师父?”

“什么?”殷浅商一时惊住,半响才又盯住沾尘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嗯?”沾尘有些疑惑的看向殷浅商,又转向赵烟树道,“末学说为赵施主还俗可好。”

“还俗?”殷浅商不可置信的看着沾尘,半响才失控一般抓扯住沾尘的肩膀,厉声道,“你说你要还俗,你为别人还俗?”

“浅商施主。”沾尘皱了皱眉头看她,“怎么了?”

“别管我怎么了?”殷浅商瞪着眼睛看着他,“告诉我,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要还俗是不是真的?”

“末学是出家人。”沾尘认真说道,“不打诳语。只是······”

殷浅商紧紧盯着他,“只是什么?”

沾尘道:“末学记得,浅商施主似乎是不允的。”说着转向赵烟树的方向道,“施主请见谅,是末学又唐突了。”

“记得?”殷浅商红了眼眶盯着他,“你用什么记得?”

想着之前沾尘只是想记下一些注意的事殷浅商的反应都是如此,现在·····赵烟树轻叹,好像真的不妙了。

只听得沾尘清清楚楚的又说道:“末学之前曾在卷册上记下赵施主来过之事。”

赵烟树揉了揉额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殷浅商愣愣的退后一步,看了看沾尘又看了看赵烟树,眉心紧皱,眼眶泛红。

“你记下别人,沾尘?你居然这样对我?”

“树娘,小心!”

赵烟树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眼前一条鞭子突兀的袭来,而后腰上一紧,已经被王艳瞳从窗子里带出屋外。

只听得“哗啦啦”的一声响,屋子里赵烟树刚才站着的背后的博古架已经翻倒在地,上面的瓷器碎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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