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〇 艳瞳相护 罗锦托媒
“王大哥。”何玉君拿出手帕抹着眼泪,走道王艳瞳跟前道,“你可是无聊得紧?其实王大哥你也不必不放心赵姐姐独自前来,儿家既然亲自去把赵姐姐接了来,自然也完全无恙的送回去的。”
“玉娘说笑了。”王艳瞳道,“令尊身体抱恙,作为晚辈王某自然是应该前来探视一番的。只是今日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些什么。”
“王大哥何必跟玉儿见外?”何玉君的心里复又欢喜起来,“你能来玉儿已经很高兴了。”
自己女儿神情的变化何阳显看的分明,却只是转过头去,对赵烟树道:
“赵娘子能光临一次已是不易,怎么好劳烦?”
“何门主何必如此客气?”赵烟树皱了皱眉说道,“门主身上的伤确实很严重,门主是练武之人,应该能知晓这其中紧要之处,若是门主介意,现在立即去请个大夫来重新包扎一番也是好的。”
心下却也疑惑,以何阳显的身份,身边竟没有一个可靠一些的大夫跟随,他身上的伤一眼便可瞧得清楚竟是没有仔细的包扎过的,只是随意的止住流血而已,便是随便去请个大夫来也不至于如此。
“老夫自然没有介意赵娘子的意思。”何阳显几乎是有些惶恐的说道,“只是娘子难得来一趟,如此劳烦老夫实在是心下难安。”
何阳显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且不说赵烟树心下奇怪别扭,便是王艳瞳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何门主。”赵烟树又道,“之前门主曾经救过奴家一次,此恩不能还报奴一直心下难安,正好奴家曾学了些岐黄之术,门主若是应允,奴便替门主诊治,当是还此恩义如何?”
听她说到如此地步,何阳显也不好太过推辞,只得说道:
“也罢!赵娘子好意,再推辞下去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心里却又忆起那时赵烟树对自己的那般明显的排斥和毫不犹豫的对王艳瞳的信任,何阳显顿时觉得自己几乎都要软下的心肠又瞬间冷硬----既然再如何做都是这样的结局,自己何必一再的讲究?况且有些惩罚,本就是必须的,特别是争对了罗锦门的事。这是他罗锦门在江湖成立多年从来便没有意外过的规则,而他是门主,这规则如何自然是他的意思。
何阳显言罢一旁侍立着的女使便上前伺候着把何阳显扶起身来,把他身后的被子拉到腰腹上盖得严实之后,又在他身后垫上高高的被子,另一女使则把火炉放近了些。
赵烟树上前小心揭开他之前草草包扎过的白色棉布,看见伤口时更是皱紧了眉头。那伤口触目惊心,虽然已经简单的止了血,又上了一点药物,只是就仅此而已了,甚至连那药物也只是简单的止疼作用而已。伤口本来几乎是透肩而过的,隐隐的可以看见森森白骨,且还不停的有着乌黑的血或者血块流出来。 赵烟树实在想象不到,究竟是找的什么样的大夫才会包扎成这样。
何玉君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何阳显见她惊惶害怕、脸色苍白的模样,便道:“玉儿,为父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肩膀受伤而已,你不必这般担忧。”
“爹爹。”何玉君道,“女儿不是害怕,只是看着爹爹肩上的伤心里难受。”
罗锦门虽说也是江湖门派,但是因为何阳显一直把她当成宝贝养在深闺,并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便是何阳显自己也几乎不曾受过伤,所以何玉君突然之间一觉醒来竟然看见自己的父亲受到这样严重的伤自然是心惊胆颤,现在见赵烟树面不改色的揭开白布把整个伤处显露出来更是惊吓得大气也不敢多喘。
“玉儿。”何阳显又道,“你出去呆一会儿吧,爹爹包扎好了你再进来。”
“不行。”何玉君忙拒绝道,“女儿就在这里看着就好。”
“你这孩子。”何阳显见她盯着自己的伤口都快哭出来了,便说道,“这伤口不打紧,你既然闲着,便去吩咐厨房备下吃食可好?今日你一大早便去打扰了赵娘子和王衙内,他们都还没用早饭吧。顺便去把之前咱们在杭州买的那些小吃那过来,等下为父也用上一些。”
说到后来声音里终于是有了一丝颤抖,赵烟树已经就着清水开始清洗他的伤口四周了。
“何门主。”赵烟树轻声问道,“可要紧吗?”
“不打紧。”何阳显轻抽一口冷气说道,“赵娘子你继续便是。”
“爹爹。”何玉君听完何阳显吩咐,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说道,“女儿不敢过去。”
“怎么了?”
“爹爹你都受伤了,江宁城里这么乱,女儿······”说道后来却是因为赵烟树和王艳瞳也在场的缘故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胆小不敢去了。
何阳显道:“不是还有女使跟着吗?为父再让几个侍卫跟着你不就行了?”
何玉君驳道:“爹爹你武功这么厉害都受伤了,整个罗锦门还有谁能比的上你呢?”
“这样吧!”何阳显转向一旁的王艳瞳道,恳请道,“王衙内,劳烦你和小女走这一趟可好?”
“爹爹······”知道父亲的意思,何玉君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何阳显道:“你王大哥的武功怕是连父亲也不能敌,还有什么担忧的?”
“何门主放心!”王艳瞳颔首道,“区区会尽力护着玉娘的平安。”
何阳显道:“王衙内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去陪小女走走就好。”
“王大哥。”何阳显含羞带怯的唤了王艳瞳一声,低首道,“给你添麻烦了。”
“不打紧,区区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王艳瞳笑了一笑,又回头对赵烟树道,“树娘你且先忙着,区区去去就来。”
赵烟树回头点点头,笑了笑便回身继续手上的动作。
门“吱呀”一声轻响,两人已经离开。
赵烟树手里执着烧得通红的银质小刀,道:
“何门主,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不打紧!”何阳显道,“赵娘子继续便是。”
小刀接触到伤处时甚至能听到“嗤嗤”作响的声音,赵烟树低着头细心的剜去何阳显肩上的腐肉。何阳显神色未变,只除了额上渗出的几滴冷汗。倒是一旁的女使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
待终于等到赵烟树开始上药时,何阳显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赵烟树不禁庆幸,还好自己出门时做了准备,知道大体上需要些什么药物。
微透着冰凉的药物覆上伤口时,何阳显笑道:
“还好玉儿那丫头不在,不然可就麻烦了。”
赵烟树道:“门主如此意志,奴家亦佩服不已,何娘子一颗拳拳之心也让人感动。”
何阳显笑了笑,说道:“老夫冒昧一句,赵娘子和王衙内可已两心相许?”
“嗯?”赵烟树一时有些愣住,很快便笑了笑说道,“何门主误会了,奴家和七公子原也只是因为近段时日江湖上所传之事,有了共同的目的而已。”
何阳显道:“还请赵娘子不要介意,老夫也是因为玉儿那孩子而已。那孩子自从初次见过王衙内之后,竟是一直念念不忘,老夫身为人父,少不得要替她操心一二了。”
“门主不必介怀。”赵烟树道,“何娘子美丽聪慧,和七公子很是般配。”
何阳显道:“连赵娘子也这样说,老夫也可替玉儿那丫头省些心了,那孩子虽然没有吃过什么苦,但是老夫当年亲自教她习武的时候发现那孩子也是个极认真刻苦的,后来因为大家都宠着的缘故,性子就养得刁蛮了些。”
赵烟树手上的动作微顿了顿,才道:“如此也是因为何娘子讨人喜爱的缘故。”
“倒也是的。”何阳显笑道,“那孩子向来聪慧,无论琴棋书画都只需指点一二便可。不过也是个性子极固执的,如是恋上了什么也就是一辈子难改的事了,就为这个脾性,老夫还担心了许久,不过经过这些时日对王衙内的观察,便也放心了,这样的人物,原该是玉儿高攀才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烟树上好药,便开始仔细的一圈一圈的包扎,见何阳显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便回答道:
“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两人。”
何阳显又道:“昨日之事树娘和王艳瞳也在的吧?”
赵烟树点头,“奴家原就为此事而来,昨日确实也在大会场上的。”
何阳显点头道:“如此相信赵娘子也听见了,罗锦门近期内应是难以安宁,现在把玉儿托付给王衙内老夫也能放心许多。”
赵烟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何门主不问问七公子的意思吗?”
何阳显道:“这就是老夫想要劳烦赵娘子的事了,老夫也看得出来,赵娘子和王衙内应是极熟悉的友人,可能劳烦赵娘子去和王衙内说一声?玉儿那丫头脸皮薄自然不会说,年轻人的事老夫有不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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