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旁听则信
晚上的时候，眉弯的病房迎来了最后一位来探视的人。
“这么晚还没睡觉？”季如歌进来的时候，眉弯才刚刚吊完水，正在看钟考铃带来的一些书，一些有趣的床头读物小故事，眉弯看的津津有味。
“恩，睡不着。”眉弯从书中抬起头，看着季如歌，显然是刚刚从聚餐结束出来的：“你们聚餐这么快就结束了？”
按照剧组里面那帮人的脾气，加上明天没有拍摄任务，应该不到凌晨不会放人的才是。
“他们还在玩，我想先过来看看你。”季如歌比较实在，买了一大堆吃的，似乎还有从酒店打包的饭菜，看分量足足够眉弯吃上一天了...
“谢谢。”眉弯将书放在被子上，两人之间隔的距离并不远，但是眉弯却没有闻到一丝酒味，看来季如歌并不太喜欢喝酒。
“谢什么？”季如歌反而疑惑的看着眉弯，有些不解，拿出一个橘子问到：“吃这个吗？”
眉弯摇头，橘子这个东西万一是酸的，就尴尬了：“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看我，还有...这一段时间一来的照顾。”
没有任何这样子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季如歌给自己的人情实在太多太大，眉弯怕自己还不起，当然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只是聊表她的心意。
季如歌笑了笑，温柔的眸子直视着眉弯，坐在她的病床旁边：“老师离开之前就叫我好好照顾，再说你是我师妹，照顾你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眉弯摇了摇头：“这个谢谢，是朋友之间的谢谢。”
季如歌拿出香蕉，递到眉弯的面前，待眉弯接过之后，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看来感冒有所好转。”刚开始听钟考铃说眉弯发烧39度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已经跟剧组的人去聚餐的路上了，也不好找借口的离开。
不过一吃完饭，还是立刻赶了过来。
是朋友之间的照顾吗？季如歌也分不清楚：“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兄妹，不过你确实给了我一种妹妹的感觉。”
妹妹的感觉？眉弯拨开香蕉咬了一口，味道刚好：“师兄你是独生子吗？”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季如歌的事情，只知道季家是EM的董事之一，季如歌在EM传媒也是特别的存在。
季如歌点了点头，将凳子挪进了一些：“说起来我跟路耀的境况倒是差不多，两家在生意上常有往来，所以认识他也很早，不过...”
“性格却完全相反？”眉弯主动接过了下文，路耀跟季如歌都是出身优秀，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都不为过，可是一个却是翩翩佳公子，一个桀骜不驯二世祖，何止是性格相反，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季如歌笑着摇了摇头：“倒说不上完全相反，至少小时候都是差不多的，听话，懂事，骄傲。”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了呢？季如歌觉得应该是从路耀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吧。
“那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小小年纪的路耀穿着黑色的小西装，一个人站在母亲的灵堂前，却偏偏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季如歌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路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蜕变了吧。
小时候的路耀，虽然也骄傲的好像全世界第一无二的存在，却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跟季如歌一起同进同出，上学念书，上补习班，在家里面乖巧的不像话。
眉弯听得有些入神，虽然好奇路耀的事情，不过...
“这些跟师兄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季如歌接着说道：“我跟路耀从小就是朋友，却也是被家里人拿来互相比较的关系，谁的成绩更好一些，谁的品行更好一些，谁更聪明懂事些。”想起那些青涩的往事，季如歌有些忍不住浅笑，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说起这些？
两个一直互相被比较的人，其中一个却突然变得完全不务正业..
一些似乎都没有了比较的必要。
“别看我现在这样，那时候我可经常暗地里面跟路耀较劲，偷偷熬夜学习到半夜，在长辈面前乖巧懂事。”季如歌觉得，自己那段时间其实应该算得上是快乐的吧：“所以啊，眉弯你也不要被我的表象欺骗了。”
有笑的温柔的不像话，吃着香蕉，叫别人不要被自己的表象欺骗的吗？
眉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一定会看透你的表象的，不过我小时候就悲催多了，成绩差，还经常被同班的女同学欺负...”
什么时候，两个人也能像是好友一般，这样随意开心的说着一些年幼时候的事情。
“ 唔，我可从小都是三好学生哦。”季如歌说道，何止是三好学生，高考的时候更是以全省状元的成绩，考入名校。
“没办法，我从小脑袋就不太灵光，记不住那些复杂的数理化，只能靠死记硬背，这才从人才济济的文科杀出重围。”眉弯想起那段心酸的岁月，忍不住感叹：“当初以为考上大学就轻松了，结果才发现，完全是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
这完全是一个学霸跟学渣之间的，心得交流...
“不过你后来怎么会跟路耀关系疏远了呢？”眉弯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很在意这一点，又硬生生的将话题转到了路耀身上。
季如歌表情微变，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不是我跟他疏远，而是他跟别人疏远了，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路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谁曾想到，家庭的变故，会让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半，路耀的改变，彻底而突然。
“如果说为什么会疏远的话，应该是朋友让他失去了安全感吧。”季如歌不知道这样说路耀对不对，当时如今每每想起当初，这种感觉总会浮上心头。
眉弯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里吃香蕉的动作，满脑子都会联想到，路耀的母亲去世，缩小版的路耀，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朋友让他失去了安全感？”眉弯疑惑的问道，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路耀的事情，好像感兴趣过头了。
“恩...因为路耀母亲死之后，他父亲娶进门的女人，就是她母亲的好朋友，也有传闻说...”季如歌若有所思的看了眉弯一眼，只见她好奇的等待着下文，表情似乎太过在意了。
“她母亲的死，跟那个‘好朋友’有很大的关系。”季如歌淡淡的说道，虽然只是传闻，不过在那个圈子里面，从来不会有空穴来风的事情。
路耀的后母，是他母亲的好闺蜜？听起来就是一宗错综复杂的豪门恩怨啊，这其中的故事，眉弯恐怕比自己联想的还要精彩，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好闺蜜撬了墙角，还因此去世...
不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接受不了吧。
眉弯心里突然有一些开始同情起路耀了...
当然，他可能并不需要，也轮不到自己去同情他吧。
“眉弯你..好像对路耀的事情很感兴趣？”季如歌试探的问道。
眉弯连忙摇头，然后点头：“当然了， 他现在是我老板啊。”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充分的让季如歌差点就真的相信了。
好在季如歌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对事情也不会刨根问底。
只是看眉弯闪躲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如果是别的女星，接近路耀是好事，可是眉弯，你最好离路耀远一点。”
眉弯歪着头，奇怪的看了季如歌一眼：“师兄你为什么怎么这么说？”
“虽然你跟顾让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别看顾让一副花心的样子，反而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季如歌说着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打量了眉弯一眼：“路耀不适合你。”
噗...如果眉弯这会儿在喝水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喷出来吧，不过可惜她吃的是香蕉。
眉弯觉得季如歌似乎开了一个奇怪的脑洞，怎么会将自己跟路耀联系到一起？！
“我发现真的很奇怪，铃姐一直劝我多讨好路耀，跟路耀搞好关系，可是你跟顾让却似乎都很反对我跟路耀多接触。”眉弯有些迷茫了，不过每个人都有为自己好的理由：“这让我好奇...路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季如歌也楞了一下。
路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季如歌觉得，凭借自己多年的接触来说，路耀聪明，非常聪明，也经常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最匪夷所思的应该是...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吧。
眉弯是个例外，而路耀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带有目的的人。
季如歌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是觉得..你最好离路耀远一点。”
这是一种直觉，没有由来的自觉。
眉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蔓延着消毒水的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路耀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觉得我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他。”
而不是旁听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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