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章 祭奠

　　那老者一身灰色的布衫，看样式，是天山的样式，也很是飘逸，倒是显得很是仙风道骨的，云舒看到这老者，觉得，那天山掌门是一副不可侵犯的天神做派，而这老者，看起来才是仙人做派。拿着一把弯刀，在砍着竹子。

晨靖行礼问道，“不知这边可是天山埋葬先人的地方？”

那老者眯着眼看了几眼晨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蓝眼？你可是蓁丫头的儿子？”在那想起了的一瞬间，那老者的眼睛却是有些变了，那好像是一个很久远的时光了，可是又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的事情。现在，当初的那个还在蓁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这般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晨靖点头，道。“正是。”

云舒这才知道，晨靖母亲的闺名中有个蓁字。

那老者点了点头，这是想来看看自己娘亲的吧！道。“你是想看看你母亲？那我带你进去吧，你找不到路的。”

说着便拿了个棍子在前头领路，一边还说着，“蓁丫头原本已经不是我们天山派的人了，按规矩是不能葬在这的，可是，毕竟是我们天山的天女，怎么也不能没个收敛的地方，便将尸骨收敛了来，葬在了她师父旁边。”

晨靖轻轻的道，“多谢。”当年发生了什么，自己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天山还将母亲的尸骨给收敛了来，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感激的。

那老者道。“你不用谢，这蓁丫头是在我们天山长大的，我们这样做也是应该的。你要是真想谢，便谢掌门吧，是他破了规矩，将你娘葬在了这天山弟子死后所在之处的，”

云舒听到了这里，想到刚刚那见过的天山掌门，也不过是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想来可能是和晨靖的母亲是同宗师妹吧！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深厚的情感。

走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坟头前，那老者指着那坟头，道，“这便是了。”

说完了，也不等晨靖谢礼，对着那坟头道，“蓁丫头，你儿子来看你了。”说完便立马转身走开了。

这是不想打扰吧！

晨靖看着那孤零零的坟头，只有一个简易的木头，上面写着，叶蓁之墓。虽然简单，但也没有杂草丛生，很是整洁。

云舒看着晨靖在发呆，便将晨靖手中的篮子拿了来，将东西拿出，摆好。

晨靖直直的跪了下来，道。“母亲，阿桑来了。”说完便磕了三个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再接下来，晨靖却是再说不出了，说什么好呢？说自己现在已经是五皇子了，已经找到父亲了，还是说自己打算去争这个帝位。又或者是说身边站的这位姑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是当年救自己的人吗？这些好像都不用说，又或者说，没有必要，千言万语，仿若母亲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这些都是知道的，都是和母亲一起经历过的。所以的都只剩下了沉默。只有眼泪了。那些往事又历历在目，自己在母亲去后，独自流浪，被禁区的人捉了去，做杀手，然后又被卖，进了方府，这其中的一切的一切。自己都记着呢，等将来自己百年以后，都是要细细的说给母亲听的。

当年父皇是为什么舍弃了母亲走了，为什么他一个皇帝苦苦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还是没有找到母亲，让自己母亲落了个重病身亡的下场，这一切都是都还是秘密，和当年的梅景家的案子一样，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呢。自己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云舒看着晨靖足足沉默了一炷香香的时间，那香都燃尽了，可是还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心道，这样可不行，若是伤了心神，怕是不好了。

便蹲下道，“见过叶夫人，我是云舒，当年从五殿下那里听说过您，今日特地过来看看您。”

晨靖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跪的有些久了，也沉默的久了。

“母亲，这位是方姑娘，当年，你去了之后，我被禁区的人捉了去，是方姑娘救了我。而且，姑娘也是我心仪之人。”

云舒道。“叶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殿下的。”无论是将来她和晨靖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自己都必将最好的给晨靖。

而后，起风了。竹林唰唰做响，本就不明的天空又暗了几分。云舒看了看天，怕是要下雪了，这天山地处偏北，一到冬天，雨雪最是多的，这天山山顶虽然是不知什么原因，温度适宜，可是也是会下雪的，只是这雪，到了半空中便化了，连雪水都不曾留下，这也是天下人将这天山称作神仙地的原因之一。

不一会，半空中便飘起了雪花，但是却不冷，雪只到人的腰部的位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因着这样，空中渐渐的变得潮湿了起来。但是晨靖却没有任何要起来的意思，云舒也是理解的，自己不也是这样，每年去皇觉寺，都是要看着那盏长明灯，看好久，都是暗香提醒自己才会走。

在全州的时候也是，自己在母亲的墓前不也是一待一天的。

云舒对晨靖道：“殿下，下雪了。我们回吧。”这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天都要黑了。

晨靖点了点头，道：“嗯，母亲，我走了，孩儿以后还会来看你的。”说完起了身子，和云舒一起，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晨靖感觉到这空气是越来越湿润了，但是这种湿润却是让自己心情有些不好，看着到了半空中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雪花，这样一路走来，倒是和云舒两个人一直沉默。

云舒知道，晨靖在刚刚的祭拜过自己的母亲之后，一定心情沉闷，所以，云舒也不说话，这是默默的跟着晨靖。

两个人说的也不过是，“姑娘，小心脚下的石头。”或者是“姑娘，这是小坡，你要注意。”其他的也没有了。    

“姑娘，我不曾告诉过你我在见你之前的事吧！”晨靖慢慢悠悠的道。

云舒看着这飘落在空中的雪花，道，“未曾说过，殿下不想说便不说，这事都过去了。”

云舒有预感，晨靖在遇到自己之前，好像过的并不好。或者是说，很痛苦。所以，要是晨  靖只是像让自己多多的了解一下他便将那些已经掩埋的往事，说出来，将那些疤痕在揭开，那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景，她不想看到晨靖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晨靖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道：“可是，姑娘，我想说，压在心底，这么多年了，我想说，或者说，我只想给你说。”晨靖没有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给姑娘说，反而是想给姑娘说，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已经过去多年了，说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还是想说于姑娘听，这大概就是因着自己心悦于姑娘，想将自己的全部告诉姑娘。

“殿下既然想说，那我听。”自己也是对于晨靖的那段经历很是好奇的，但是晨靖从来不说，那自己便也没有再问的道理。

“姑娘好奇吗？好奇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出现在禁区的贩卖市场上？”晨靖突然不走了，转身看着云舒，眼中的蓝色，很是深沉，嘴角是有笑意的，但是云舒介意看的出来，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想来那段经历真的不好。

其实，云舒自然是怀疑的，当初在流云阁的万事殿也是找过晨靖的身世之谜的，只不过没有记载罢了。

“当年，我不过是是五六岁的年纪，母亲带着我，身体还是熬不住，去了。我记得，我是挖了一夜的土，给母亲下葬的。然后，我便自己一个人流浪，母亲临终前只说是让我自己去找父亲，可是，父亲是谁，在什么地方，竟是连母亲都不知道的。或者是，母亲去的突然，没有给我说。我记得，那是很冷的一个冬天，我好不容易，找了户人家，要了半个饼子。正打算吃呢，便被一群人给打了，当时自己可是拼死反抗，我还没有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父亲呢。但是还是撑不住，几个人的殴打，便晕了过去。后来，听人迷迷糊糊的说，我骨骼好，是个练武的苗子，便将我打晕了。我醒了之后，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云舒道。“那里不会便是禁区吧。”当初自己在看到关于禁区的情报的时候，也是惊异过的，他们禁区有一点做的是有些过了的，便是在各个地方收罗一些流浪的孤儿，将其掳走，骨骼好的，培养成杀手，不好的，便成了仆人，卖掉。云舒看着晨靖，云舒心中一疼，禁区的杀手啊！当年的阿桑，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却要经历这些。

晨靖道，“正是。”

“既然他们说你是练武的好苗子，你又怎么会被买了？不应该是被他们培养，成为杀手的吗？”

“进了禁区，我确实是被当成杀手培养的，我当时还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不会被同伴杀死，同时将同伴杀掉。便可以有吃有喝的活下来。等以后自己厉害了，在找父亲也不晚。只是这样的时光，也只是持续了两三年，突然，主事的便不再让我去练武了，而是被关了起来，关了有三个月，我便被运到了帝都，出现在了人贩子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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