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在商言商
“张先生，您想造飞艇？您知道它的价格……”
显然德国学者对于张四行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事方式早已经习惯，耐心的给他解释这件事情可能会出现的困难。
汤仲明因为这时他在脑海中酝酿已久的气体发动机已经在制造中，因此他的大脑少有的闲了下来。
在长长的会议桌旁，他同样认真听着张四行的打算，
“价格不是问题，这儿的人工极度便宜。甚至我们只提供食物，都会有人愿意来工作。况且我们不制造那种装载几百吨，还要横跨大西洋的飞艇，我们建造载重五吨左右的小型飞艇。而且我们不用来作战，仅仅只做运输而用。”
作为一个在德国呆了许久的人，张四行对于兴登堡号在纽约出现的空难还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华夏连汽车都不够时代，道路又稀烂的难以快速建设的地方，小型飞艇恰是一种适合发展的飞行器。
“长官，如果我们制造飞艇，那路还修不修？”
汉森对于技术方面的事情并不大清楚，他悄悄靠近张四行低声问。
“大路还是要修的，不过这与空中运输并不对立，相反会取得互补优势。”
看看眼前的德国学者与汤仲明，张四行耐心的解释，
“来了这里这么久，你们应该知道这里没有足够的汽车，而且道路系统也很糟糕。而且我们是伞兵学校，我们不能总让士兵们从三角翼上跳下来练习跳伞，再者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摩托发动机。”
是的，这就是张四行建立伞兵学校面临的问题，一切几乎都是从零开始。因此他不得不使劲动自己的脑子，把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都用起来。
“不用太复杂，载重五吨能操纵起降飞行，最结实、耐用、便宜，大家好好想想吧。”
“可是制造硬式飞艇的话，我们没有那么多金属。”
这的确是个难题，制造硬式飞艇需要大量金属。毕竟兴登堡号飞艇的外壳，可是铝合金的。缺乏足够的金属材料，才是华夏最大的问题。
“我们不用金属，就用玻璃钢，只要我们还是有玻璃纤维和树脂，那么材料不是问题。耗费的金属，不过就是生产发动机要用的那点金属，其他地方都不用。”
对此在座的学者们没法再反对，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反对，只是开项目前最重要的是，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想到的。
“好吧，最少我们不必担心金属的问题了。”
“诸位拜托了，你们知道我们需要大量粮食，如果我们有了飞艇，就可以实现从外地或国外大量购买。”
所有人都明白伞兵学校目前的问题，空有许多好的产业，却因为粮食、地皮的问题，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干扰下无法顺利落地。
士兵也没有办法顺利训练，即便在这个国家危如累卵的时刻，奸商们依旧不肯放弃他们的不当得利。甚至在没有利润的时候，对于外来势力他们也愿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的作为。
“老余啊，要粮商们再挺挺，反正正常的销售又不影响他们。至于做不做得上伞兵学校的生意，他们不是想买那些村民的粮，那点粮哪够他们吃的。等现在的粮吃的差不多了，有他们求到我们的时候。再者少甫还依靠他同学给咱们联系新的销路，到时粮食运出去五金买进来……”
说到这儿，胡杰端起茶碗。有眼色的老余忙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礼帽向胡杰行了个礼，
“胡先生那不打扰您了，冬日寒冷您还要多注意身体才好，在下告辞。”
说完粮商代表老余匆匆出了家门，坐在椅子上的胡杰才向下人挥手，
“叫少爷来。”
“是老爷”
看着下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胡杰想着眼前这件事。
其实作为客军吃高价粮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这里是云南，无论哪里来的军队都没资格在这儿征粮。除了军部拨付的粮草，想要些额外的只好吃高价粮。
当地军政首脑，不会为了这件事开口。客军也得懂些规矩，来商会会长这里转一圈给大家个脸面，事情后面就好办得多。
可眼前的情况是，那些从铁路运来的机器要办的产业，当地商会不知道。从外面来的大量伤员，居然不买他们的高价粮。
最令人气恼的是，那个打上家门口的小子，居然敢狠狠打了自己，反而一圈人都劝他息事宁人。这能吗，当然不能，不报复回去，不让那个小子低头认错，谁人看自己不是笑话。
那小子不是个办大事的料，这么一点气都不能忍，那他能做什么大事。
“爹，您叫我。”
胡少甫来到胡杰面前，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以及那被张四行打落的牙齿，他是即心痛又无奈。
虽然他是在日本留的学，但父亲在抗战之际，卖给那些伤兵高价粮，从道理上实在说不过去。然而这可是他的父亲啊，纵使做的再万般不对，可也不是别人应该指手画脚的。
从传统文化讲，亲亲得相首匿的。
简单来说即老子犯了罪，儿子是可以包庇的。
那么在日本学了新式的法律，又受制于这样胡少甫就感觉此事排名太难解决。
“是啊，少甫，咱们昆明粮商手里囤的粮可就不少了，可惜现在还没有卖出去。刚刚老余来找我，想让我给想想办法。”
看看父亲，吴少甫舔舔嘴唇，小心的问，
“父亲，在商言商，余叔他们降些价钱，我考虑伞兵学校那边……”
抬起三角眼翻了眼吴少甫，
“我的意思是，你往广州跑一趟。现在中日两家交战正酣，前方肯定缺粮。”
说到这儿胡杰眼神烔烔的看着儿子，希望他明白眼下已经不是粮食涨不涨价，给不给伤兵吃的问题。眼下是他胡家在昆明商圈的地位，是与张四行这个外来者的博弈。
再度舔了舔嘴唇，胡少甫知道张四行在租界工部局里的势力，那么工部局那面的欧美商人不必考虑。
唯一就只有卖给日本人，即便他们害怕张四行在租界里乱杀人，但想来粮食总还卖的出去。不过胡少甫心中还明白一件事，自己无论和哪个日本商人做成这单生意，对方终究是看不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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