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醉后的吻和真心话
陆今昭的声音很特别,他清朗好听的声音总能准确无误的传入池岁禾的耳中。
尤其是现在这两人此时呼吸可闻的距离,无异于靠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脑袋也下意识往声音来源的方向靠了靠,一片迷茫朦胧中缓缓睁开了眼,手也在他的身躯上游移。
面前的人,神色紧绷,侧脸线条明晰凌厉,偏偏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见她看向自己,没有喝酒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要怎么和她解释现在这一切,“小姐,奴....”
话没有说完,唇瓣上的温热指尖止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池岁禾脑袋又往他面前凑了凑,脸蛋更红了,眼里的水光比在外时更盛,也不知是不是被他传染的,又或许是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染的。
她浑然不觉,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拽住他撑着要起身的手。
力气不大,但陆今昭没有挣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姐,怎么了?”
“今昭,你喜欢我吗?”
“喜欢。”陆今昭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后才一愣,心跳如雷,眼神都变得慌乱,下意识去看她的反应。
她笑了,仰躺在榻上弯起红唇,她的五官秀丽精致,杏眼明亮却又混沌,目光柔和纵容,好像他现在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意识到这一点,陆今昭默默握紧了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与她亲近的冲动。
然而,她微微支起了身,仰着脑袋又俯身凑近他。
漂亮白净的面庞在他的眼前忽的放大,独特的香气也忽然扑面而来。
是柔软的唇瓣,压上来没有丝毫的停留,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留下温香软玉的痕迹,又很快退离。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要不是她还立着半个身子,他都要以为这是他邪念滋生出来的幻想,是错觉。
脑中好不容易理清的名为理智的线瞬间又乱成一团,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怔愣地望着她。
池岁禾还在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有要作出解释的想法,似乎是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也是,一个醉了的人能解释什么。
“今昭,我也喜欢你。”
陆今昭脑中的烟花一下炸开,动了动干涩的唇,嗓子眼都紧涩,拳心被汗沾湿,滑到快要握不住。
明知道她喝醉了,说出的话或许也只是“无心”的,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像是要跃出胸腔的心跳。
看着她喝醉酒的娇憨媚态,眼眸深处燃起了一抹细微的火光。
池岁禾见他这幅样子又勾唇笑了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渣女行径,伸出白皙的手轻轻落到他脑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仿佛是在安抚。
窗外风声呼呼作响,京城盛夏的夜晚并不会比白日里凉快多少。
尤其是白日下了雨,看似凉爽,实则空气潮热,闷得人身上不停出汗。
房间内更是如此。
此时的陆今昭早就不如他平日在人前表现得那般冷漠平静自持、在池岁禾面前白皙表现的那般乖巧。
他的眼神像是织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面前的人铺天盖地的罩住。
这网有如实质般,还是有温度的,滚烫如岩浆,浓烈厚重而深沉,即使是醉酒的人都被烫得下意识往后一缩。
身体还未挪动多少,她的肩膀就被人一按。
池岁禾大脑迟钝,被制住后也没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等待这个词字,好像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察觉他的隐忍和不安,池岁禾迷蒙着眼再次朝他张开了双手,是索求拥抱的姿势。
陆今昭一顿,大脑还在思考,身体已经前倾拥住了她——
脑袋埋到她的肩窝,急切却又隐忍的想要汲取和沾染她身上的味道,小心小心地抱紧她不撒手,其他的动作也不敢了。
大夏天的,热乎乎的人压在身上,池岁禾本就晕乎的脑袋更不清醒了。
特别是他脖颈间的呼吸越来越重,可又能听得出是在努力压抑着,熏得她脖颈间汗湿一片。
两个人黏黏乎乎的,身上也黏黏乎乎的。
动了动脑袋歪着头想呼吸新鲜空气,他却误会了,以为她要松手,连忙抱得她更紧。
抱得很紧,身上压着的重量却很轻,池岁禾抽出一点清明,心想:从哪学的?
可也来不及想太多,酒醉之人的清醒时间有限,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于是抬手安抚大狗般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就闭上了眼。
陆今昭感觉脑袋上的力道逐渐变轻,闭了闭眼正要起身,却又突然听到她的声音:“今昭,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开吗?”
他抬起头,发现明亮的眼神半点不虚的捕捉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陆今昭甚至以为她酒醒了。
但想想也不可能。
池岁禾问完自己笑出了声,眼角都变得湿润,晶晶亮亮一点挂在眼角,在黑暗中亮得格外惊心动魄。
陆今昭迫不及待表明心意:“小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今昭,你不属于这里,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属于你自己的天地。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的话,不要忘记我。”
陆今昭听得一颗心都静下来,而后又再次跳的慌乱,不禁猜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而她就像是突然想起就说了,说完就随意的揉了揉脑袋,翻过身扯过一旁的兔子玩偶,嘟了嘟嘴就闭上了眼。
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娇憨惹人爱的小姑娘。
陆今昭还沉浸在她方才像是心血来潮的那番话里,等在回过神来的时候腿都坐得麻木,后背黏在衣服上的一身热汗也被吹得半干。
他靠在窗边,前些日子的那些纠结挣扎的情绪和今夜她的这番话缠在一起,一阵又一阵,扯拽着胸膛下平静跳动的心脏,隐隐作痛。
四下寂静的深夜,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着,眼睑微垂,良久,鬼使神差的俯下身贴近那抹饱满软嫩的红,只一下后就轻轻含住。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表面装得再隐忍克制,骨子里的血性和占有欲还是无法掩盖和伪装。
于是只能在黑夜无人之时,将无法付诸于人的心思全都揉碎了藏在唇舌间——
像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般,并不纯粹地将心思传递给她。
不过是一个蜻蜓点水般不包含任何欲望的、珍重的吻,他还是紧张得额间浸出一层热汗。
一呼一吸间,都是她身上独特的味道,脑海中思绪极快地一颤,猛然又意识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趁人之危。
坐起了身抿了抿唇,脸庞和耳根通通烧起来似的红,额上颈间全是汗,双眼湿漉漉的,眼眶泛红。
而榻上的少女睡容恬静美好,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
七月底,一直在坊间被讨论得沸沸扬扬的金国使臣终于踏进了京城。
“话说这来安朝来访的周边国不是有金国和曲国两个吗?怎么今日只瞧见金国的仪仗,没瞧见曲国的呢?”
“曲国今年来不了啦!曲国西北邻着鞑靼民族,两者都是战斗力极其强悍的战斗民族,经常小打小闹。但这次这鞑靼族来势不小,两者打得不可开交,恐怕是抽不出身再来安朝了。”
“哎,战乱不息,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啊。”
“谁说不是呢。瞧这次金国的来头也不小,连金国大皇子都来了,可见金国对这次来安朝的重视,我看这一次过后,安朝恐怕是很难太平。”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金国大皇子来,不正说明金国对我们安朝的敬畏吗?当年例行来访的时候,金国的王君和王后不是也来过?这能说明什么吗?区区小国,不足挂齿!”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对牛弹琴!你且等着瞧吧,安朝朝廷若是再不作为,待这一事结束后安朝定被搅个底朝天。”
“哎你这人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话啊,那安朝本就是实力最鼎盛的大国这有什么疑问吗?”
“就是啊就是啊,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啊,你还是不是安朝的百姓了?这里可是安朝的地盘,你难不成是金国派来扰乱民心的奸细——”
“啧啧啧....”萧佳音让丫鬟去关了门将这声音阻拦在外,摇了摇头。
“这金国使臣才刚进入京城,我们的人就自己吵起来了。谁都知道金国使臣来势汹汹,传出去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池嘉禾:“有争论也是好事,百姓对金国人持有警惕和防备也是好的,而且有一点也说得对,就是至少这里是安朝的地盘。”
萧佳音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人神色凝重,推了推她的手。
“岁禾,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这是看谁啊?”
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正好是那位金国大皇子的车仗走过,仔细看了两眼,眼里漫出几分欣赏。
“这位想必就是金国大皇子了吧?打扮得如此低调?不过果真和传闻中一样温润如玉一表人才哈。”
说话间,那大皇子似乎有所感应,忽的掀起眸往上瞥了眼。
萧佳音惊呼:“哎他看过来了。”
“啪”的重重一声,池岁禾甩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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