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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崔崭与唐芷漩都强忍住想紧拥对方的冲动,依规矩彼此见礼,崔崭几句话问清此时赛腾镇内的情况又叮嘱了一些必要事宜,之后与唐芷漩把臂同入军帐,吩咐其他人不要入内打扰。
军帐的垂帘一落下,崔崭就紧紧抱住了唐芷漩,唐芷漩也紧紧抱住了他!那些想问的想说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只需一个紧拥就能让彼此明白一切!他们彼此拥抱了良久,唐芷漩微微松开一些想与崔崭说话,却被崔崭紧紧抱着不放,听到他在耳边说道:“抱歉,此时此刻,我却想……讨债。”
唐芷漩还没会意,崔崭的唇已经印了上来,温润地贴在她的唇上!唐芷漩一惊之下紧攥住了崔崭的衣衫,却没有退拒地承了这一吻。
崔崭从未吻过任何姑娘,即使知道些什么此时也完全想不起来,只能将唇印在心上人的唇上浅浅厮磨,只觉得心跳的声音都要被心上人听见!而趋于本能似的,他渐渐不满足于只是与心上人浅尝辄止,而是用自己的舌去寻她的,想与她再贴近些,更紧缠些,仿佛与她如此这般紧紧相连,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身心激荡都能暂时化为乌有,而她虽羞赧却毫无推拒的迎合也令他心神震颤,她的温暖令他臣服,她的柔热令他甘之如饴,他像离家久远之人终于归家,被他眷恋的暖意包裹,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唐芷漩有些晕头转向,她不知道一个亲吻怎么能令她如坠棉堆又如临火旁,缱绻的爱意在两人之间如温泉流淌,令她深陷其中,沉湎难脱。
若不是崔崭察觉到唐芷漩的呼吸有些不畅,他仍不想放开她……待察觉后就是微惊,连忙放开她,带着点羞愧地看着她,说道:“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他见唐芷漩咬唇凝望着自己,语调更急,“你、你生气的话,打我吧!”他将唐芷漩的手捉起打在自己身上,第一次用力之后又担心唐芷漩手疼,后几下又轻了很多,惹得唐芷漩笑起来。
崔崭心中一松,低柔地问道:“不生气?”
唐芷漩“嗯”了一声,说道:“生气就会推开你啦,笨。”
崔崭笑着拥住她,说道:“也是,唐大人生气自然是要用袖箭射我的,哪能还待在我怀中?”他说完又搂紧唐芷漩,情绪低落了不少,说道,“你都知道了吧,我的亲生父母……我没想到会是荣安殿下和忽兰国主,如今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唐芷漩微惊,但想想死去的萤双便也知道忽兰国主将崔崭掳去是有原因的,心中将前后很多事情串了起来,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很快接受整合,轻轻拍抚着崔崭的脊背,说道:“如何为难,你都能应对的,我相信你。”她拍了拍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崔崭,含笑道,“如今得先放开我,不然什么都做不了……”
崔崭依依不舍地松开唐芷漩,牵住她的手坐下,说起自己与松格图在密道中的种种,唐芷漩惊讶之余不免感慨造化弄人,又感佩荣安殿下的所作所为,想了想说道:“荣安殿下的手札中提到过她很喜欢一首曲子《迟别桥》,我那时还想着殿下喜欢忽兰曲是不是因为曾听过?因为这曲子并未流传……我见手札中提到忽兰国主明令禁止忽兰曲调与舞蹈外传,写下这一段时,荣安殿下的笔迹明显有些哀婉凝滞,当时还以为殿下是可惜忽兰的好东西未能流传于世,如今想来,许是忽兰国主不想再让旁人听到看到曾被荣安殿下喜欢的一切?”
也许忽兰神舞“层峦叠嶂”的失传,并非坊间所传无人再能跳,而是国主故意为之,只因荣安殿下曾跳此舞或者曾很喜欢此舞?
崔崭与唐芷漩一时无话,只是握紧了彼此的双手。两人静谧了一阵,再开口说的便是接下来的应对之法,详细商谈一番可能出现的各种情状及如何应对,不知不觉已近深夜。期间下官三次来报,一是忽兰皇族内乱,二是靖王意欲出兵赛腾但被暗军所阻,三是靖王上书奏报因崔崭已阵亡,自己接收崔崭的大军一同对抗忽兰军。
崔崭下令大军各自乔装后分散开去准备围剿靖王,散消息出去表示大军折损过半,因群龙无首而军心涣散。唐芷漩将新制铠甲上各色机关用法再次对将士们仔细传达,又将押送粮草之事一肩承担,因粮草官已战死。崔崭与唐芷漩将商议好的应对之法再核对了一遍才各自回帐休息,也不过只能小憩一阵便又要起身处置诸事。
与此同时,靖王与暗军已交锋数回,靖王对皇上要取他性命心知肚明,但与暗军周旋时谎称皇上已发来密旨,暗军要传信回京确认密旨是否属实而暂时不再攻击。虽然也不过几天的时日但已给了靖王足够的喘息之机,他先将暗军驱离至远些的地方,又与布恩台一同围剿偷袭诚王,令诚王落荒而逃。松格图在思芜殿休养,布恩台代其与靖王结盟,靖王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予布恩台以示双方友好,并将于两日后在王府内举办婚盟宴席,遍宴西境与忽兰的重要将领。
次日午后,唐芷漩放出去觅食的青团儿叼回来一封带火漆的信笺。火漆是靖王的封漆纹样,信笺内写的是他传给皇上的密信,表示自己迫于无奈而要将女儿嫁给忽兰国主之子布恩台,望能以此举换得忽兰不再进犯,并已将崔崭的大军布防在最靠近忽兰的赛腾镇,祈求皇上再拨银万两及粮草千车以应对忽兰可能的异动。
崔崭看完信笺不免皱眉道:“如此胡言乱语欺上瞒下,他是想拥兵自重还是要反了?”
唐芷漩:“可能都是。镇国公在北部不可能及时回京救驾,从西境回击京城比北部救驾要快多了,而且他现在还有布恩台的支持。不过国主是支持你的,我们还是按之前商议的来。”
崔崭看着唐芷漩又写了一封信笺,再塞到青团儿的信筒内,让青团儿再次飞走。崔崭笑道:“青团儿被你驯得已经能深入敌营搜寻信笺了吗?还是能截获敌军通信了?”
唐芷漩也笑:“都没有,我哪有那本事?是有位孤芳阁的姐妹就在靖王府中当差,我与她约定好有重要讯息就用青团儿去传。这位姐妹正好懂些驯兽之技,这便容易了许多。”
崔崭“嗯”了一声,又道:“下回还是让别的海东青或是信鸽去传讯吧,青团儿——是你我之间的。”
他的语气听着很平稳,但唐芷漩却嗅到点点醋味似的,不免一笑,说道:“情急之下哪来得及再驯一只?堂堂崔大将军这么小气?”
崔崭不好意思地一笑:“确实是小气了,芷漩莫怪。”
唐芷漩笑着摇头表示不怪,又道:“我让孤芳阁的姐妹继续留意靖王动向,婚盟那日我们必须将靖王与布恩台全都擒住,不然夜长梦多。”
崔崭:“只怕这婚盟之宴也有瓮中捉鳖之意,就在等着你我前去。”
唐芷漩:“我倒是能大大方方前去,你呢,自是前去‘诈尸’,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里应外合之下应当无碍。”
崔崭:“你来西境后还未与靖王相见,他可曾寻过你?”
“装模作样寻过两次,我起先说自己陷在忽兰军中,后以受伤为由推脱,至今仍未见过。”唐芷漩顿了顿,“他是你亲舅舅,却没想到脾气秉性天差地别。”
崔崭略略黯然唏嘘,但很快恢复如常,说道:“一切以自身安危为第一,不必多虑。”
唐芷漩点头道:“你也是。”
崔崭:“还有一事有些奇怪。暗军在此,听闻对靖王攻击过几次便停了手,不知是何缘故,而对我,我猜想皇上也是有密旨要将我就地格杀的,此时他们也并没有来赛腾镇确认我的死讯,不知到底在琢磨什么。”
唐芷漩:“以暗军的实力,如果对靖王出手不早该毁之完矣?着实有些奇怪。”
崔崭:“思忖不出头绪,只能多盯着些。”
唐芷漩:“我也让孤芳阁的姐妹多加注意,她们方便在靖王府附近查看。”
靖王府。
府中装点一新,来往仆役皆穿红挂绿,一派办喜事的模样。唐芷漩在管家引路下带着几个下官进入王府,靖王亲自来迎,笑道:“唐大人安好?没想到您来西境这么些时日了才见上一面,实是本王招待不周,快请。”
唐芷漩浅笑道:“本官不通军务,遭遇忽兰军又听闻崔将军的确切死讯而很是惊惶,实是耽误了些时日才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见谅。不想恰逢王爷嫁女,本官略备薄礼,还望王爷笑纳。”
靖王自是一番客套,两人说笑间走进正厅,主宾落座,自有仆人奉上茶点。靖王略略呷茶之后,叹着气说道:“忽兰这般猛攻之下,本王都差点见不到唐大人了,唐大人也感受过忽兰军的可怕了吧?赛腾镇还有多少崔将军的人马?唐大人还是早些将他们带来本王麾下,以免全都折在忽兰军手里。”
唐芷漩故作认真地说道:“本官正要与王爷商议此事,只因崔将军军威太盛,他的将士们没见到他的尸身仍不相信他已过身,仍在执着地寻找,本官与赛腾镇镇官劝说许久也未能劝服。王爷还是禀奏皇上求得圣意,也好令崔将军的将士们信服跟随。”
靖王心想若能求来圣旨还跟你在这废话?但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能反驳,只得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本王已有败绩更是不好与皇上再求些什么,唐大人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又奉皇命来到西境,还请唐大人从中周旋一二,以免数万大军无端灭失。”
唐芷漩故意思忖了片刻,说道:“那本官便再去与将士们说和一番,想来他们秉承崔将军报国之心,也不会一直耽误在赛腾以至贻误战机。”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唐大人了。”靖王笑道,“听闻唐大人与崔将军私交甚密,想来他的将士们也会听唐大人的。”他见唐芷漩脸色一变似是要发怒,连忙解释道,“本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说唐大人亦是一番拳拳报国之心,与崔将军无异。”
唐芷漩轻哼一声,说道:“既是婚盟之宴,怎地不见一个忽兰人?莫非他们反悔了?”
靖王一笑,说道:“布恩台王子一向注重礼仪,想来是忽兰礼节繁琐才有些耽搁,不妨事不妨事,唐大人再用些本王府上的茶点,这可是京城里吃不到的西境特产。”
唐芷漩神情仍是端肃,说道:“忽兰人若一迟再迟则是对我大景不敬,王爷不可轻纵了他们!”
靖王面上笑着说道:“自然,自然。”心里却不屑道,“一介女流只会刻板行事,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不是看在你能将崔崭的大军骗来的份上,谁要与你多言?”
待茶过两盏,唐芷漩不悦起身不愿再等,靖王连忙起身挽留,见实在留不住竟上手抓住了唐芷漩的手腕,语带威胁地说道:“唐大人,今天你怕是走不得。”
唐芷漩盯向他的双眼:“哦?靖王爷这是要囚禁本官?”
靖王阴冷一笑,说道:“本王没兴趣囚禁一个弱女子,本王感兴趣的是——”他凑近,眼中泛着得意的光华,“崔崭的心上人陷在此处,他会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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