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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霁川知道崔崭不会轻易被惊着,不知道唐芷漩是否出了什么大事,虽然心焦却也耐心等着崔崭看完信笺,见他面色凝重地合上信笺,才问道:“唐姑娘怎么了?”
“她无事。”崔崭言简意赅,“暗军在途,意在悬鹰——她是这样写的。”
言霁川大惊失色:“皇上的暗军?多少年没动过了,一动竟然冲着悬鹰堡来?这为什么?怎么可能?咱们不是才立下大功吗?!”
“唐大人推测与傅堂有关,暗军应当是想救出傅堂,对悬鹰堡出手是唐大人的猜测。信笺有限,不过她密密麻麻写满了两小页,大致因果都能推测。”崔崭皱眉,显然已经很是不悦,又带着几分克制的薄怒,“皇上应是知晓傅堂已被我收押。不知傅堂与皇上有何交易,竟不惜出动暗军也要救他,看来势在必得、不计代价。”
言霁川恼道:“救他便也罢了,我管他们有什么交易!但为什么要对付悬鹰堡?虽然是唐大人的猜测,但她肯定不会随意写下这么严重的猜测!”
崔崭:“她最近与孤芳阁的人在一起,可能是得到了一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消息。”
言霁川微微瞪大双眼:“跟孤芳阁的人在一起?那完了,以后会不会也像那个云入画一样看到男人就想打啊?”
崔崭有些想笑,说道:“她就是跟云入画在一起。”
言霁川:“哎呦快让她离云入画远一点,跟那女人待在一起久了不知道会被驯化成什么样子啊!孤芳阁本来就规矩多,以后唐大人见了你说不定连话都不说了直接没看见似地走了。”
崔崭忍俊不禁,又正色道:“跟你谈军情,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霁川也正色道:“唐大人都要被孤芳阁驯成云入画了,这还不急如星火吗?”不过他说完这句便也罢了,又说起军情,“既然得了示警,我们布置防范就是,暗军再如何恐怖也没来过悬鹰堡,还能在这儿翻了天?”
崔崭却仍然谨慎,说道:“直属于皇上的暗军已历经三朝,非严重之事不出,一出必然血流成河。我虽从未亲眼见过,但听父亲讲过暗军的恐怖——先皇登基时政局不稳,出动暗军将当时最具威名的肃羽军全部活埋。你也听国公爷讲过此事吧?”
言霁川的面色凝重了些,说道:“我听的时候许是年少气盛,总觉得那不过是传闻中的东西,经年日久越传越玄。但既然你如此慎重,我自然也不会小看,堡内防卫我去安排,定安排得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崔崭点头,又道:“若被北齐知晓暗军之事恐怕又要多生事端,明夜突袭北齐。”
言霁川一笑:“是不是要告诉穆克铎,咱们是去帮他的大公主的?”
崔崭:“自是如此。为防北齐反咬,让我们的人在北齐内部策应,随时准备后撤。”
言霁川:“明白!”
“另外,北齐还有的那些红烟硝,”崔崭眉目微凝,“一定要在突袭之前拿回来。”
言霁川:“傅堂非要拉靖王下水,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皇上的授意……我有时候都疑心,武库司库房爆炸会不会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本来就是阴谋,只不过这其中的阴谋有多深,牵扯多少人又打算影响多远,并不是我们能完全看清的。但走一步看几步,也能知晓个大概。”崔崭无奈摇头,“这些人利欲熏心,从未将江山社稷放在心里。”
言霁川一挥手:“还指望他们考虑江山社稷?别老使黑刀背后捅人就不错了!”
崔崭:“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去布置防务,记得将山内原有的藏匿之所都更换隐门方向,通行口令每个时辰更换一次。还有,”崔崭眼神凝定骁悍,“绝不能让傅堂就这么完好无损地被救走。”
言霁川明白他意思,点头应下,又笑道:“不耽误你给心上人回信了,记得叮嘱她离云入画远些!”
崔崭莞尔:“你是几年前输给云入画一直心里闹腾呢吧?”
言霁川嚷道:“哪有!我会跟个女子计较到现在?再说她那是胜之不武!我都没想跟她比试她突然就拔剑了!”言霁川见崔崭笑出声,更是不停解释,“不知道是谁说孤芳阁专养闲人的,又不是我激怒了她,拔剑也不该冲我啊!”
崔崭笑道:“你最为出众,她自然拔剑相向。说不定她也听过你的威名,自是要先挑战最具威名的人。”
“你就笑话我吧,那时你也在,你的声威最高才是。”言霁川想了想,由衷地说道,“不过她那剑法真是出神入化,若能来前线应敌,定是一员猛将!哎你说,干脆征招她来悬鹰堡如何?我看她能在万千敌军中直取将领首级!”
“从前我曾对她提过此事,但她冷漠回绝了,说是阁务繁忙无暇分身,又说‘你们这么多儿郎连北部都守不好,那便自阉进宫做太监’。”崔崭略略苦笑,“你若再见她,可再与她提提此事。说不定她想与你一争高下,就真的来了。”
言霁川听着云入画说的话就表情痛苦,只想离她远点,当下也不再说此事,连忙去安排防务了。
肃宁在那场误以为青洲已死的变故之后,一直缩在自己的帐中没出来。宁怀骁来看过她两回,却也只是送些吃食,问他什么都不多说,只告知她青洲一切安好让她放心。肃宁心中渐渐笃定有崔崭在此,青洲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便也安心待在帐中。但她对崔崭所说“如何才能真正保住你和青洲的性命”仍然没有想出头绪,她想着去找崔崭剖白一番会为大景出力,又觉得崔崭不会轻易相信。
待悬鹰堡内守卫开始集结又是一副即将出征的样子,肃宁不知他们要去做什么,但担忧会影响到青洲,于是来寻崔崭。崔崭却已不在军帐中,而是骑着高头大马准备出发。肃宁上前询问情况,崔崭微微低头看向她:“想好了?”
肃宁见他对自己既不见礼也无尊称,心里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已无丝毫地位,想怨愤却又毫无理由,憋了半晌说道:“本宫不知道你眼下前往北齐是要做什么,但本宫想过了,为保本宫与青洲,更为了保大景,待回到北齐无论如何艰难,本宫都会定期向大景传信,若两国再起战火,本宫会如荣安殿下那般死谏王上!”
她用“本宫”来提醒崔崭尊卑之别,又自以为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崔崭应当立即下马以示敬意,再恭敬地说些日后定会支持她与青洲的话——从前她说得冠冕堂皇时,朝中大臣都会这样做的。
但崔崭只是略笑了一下,似是并不意外肃宁会说这些,淡淡道:“既然想不明白,等着安排便是。”
肃宁见他催马要走,急道:“什么安排?你要将本宫如何?”
“待大军回堡再详议。”崔崭说完这句就驾马而行,大军随他而动,很快将肃宁远远抛在身后。
肃宁心内五味杂陈,但渐渐被愤怒侵占心头。她甩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心想着要如何才能让崔崭重新真正听命和襄助自己,想得十分心烦。
崔崭押着穆克铎,率军深入北齐,言霁川带兵从侧方暗中策应。北齐王城四处狼藉,百姓流离失所沿途乞讨,看着颇为凋敝。崔崭带兵一向军令严苛,严令全军不可欺压百姓不可趁机偷盗劫掠,违者立斩!另有看到北齐军这样做的,大景军可就地斩杀!城中乱成一团的局面反倒是因为崔崭的到来而稍有安定。有穆克铎引路,大景军在王城中长驱直入,见到缪赤雪所率军队时,她正在王城深处跟两队人马混战,崔崭略一观望便知以缪赤雪之能定能赢下战局,于是他立即率军加入并挥刀斩乱麻,在缪赤雪大叫着“住手”的喊声中将北齐大皇子一枪穿心。另一队人马是北齐二皇子,在见识了崔崭挥舞长枪的威风又听下属说这就是大景战神之后,早已跪地求饶。
缪赤雪气得一刀砍向崔崭,崔崭随意格开,缪赤雪恼道:“你这天杀的冤家!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把我辛苦打造的局面生生毁掉!我上辈子是杀了你全家吗你这样对我?刚才叫你住手住手你还杀了他,你故意跟我作对!”
崔崭气定神闲:“战局纷乱,没听见大公主叫喊。”
缪赤雪还要骂,穆克铎快步而来低声劝说一番,缪赤雪看向崔崭的眼神明显变了,那双眼中溢出柔情:“原来崔将军对我也……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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