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乱事生
大片的杏花林,风一拂过,落花飞散,飘飘扬扬地悠悠停在宿离的肩头。宿离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抓到些什么,却在又是风的一转之后,花瓣飘远了。宿离微微地笑了笑,垂下了眼帘。
连簌簌惊讶于这个地方,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宿离会来过这里。在她的眼中,她的宿君总是在仙界忙碌着很多本该可以由别人代替完成的事,总是在不停地做着一些冷漠至极的事,而不可能会有此般的柔情。
“仙君,这里是……”连簌簌喃喃着开口。
宿离勾唇轻笑,“本君以为,自己不会再来这里了。”
“仙君喜杏,簌簌知道。”
“簌簌,你弄错了,本君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杏花。我喜欢杏花,是有原因的。”宿离低声启唇,神色幽幽。
连簌簌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总觉得突然有些不认识现在面前的这个仙君了,透过这个宿离,她总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以前仙君也来过这里?”连簌簌不解地问道。
宿离点了点头,却沉默下来。
第一次和君容一起下到凡界来,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魔尊胥萧华,是在这里。第一次让望婉然生出背叛之意,是在这里。最后一次的诀别,最后一次的想念,是在这里。
宿离蓦地又开始觉得胸口有些闷,脑海里更是因为一段段痛苦悲伤的记忆几乎快要将她掩埋。
“您没事吧,要不还是回府歇息。”连簌簌看着宿离脸色不对,急忙走了上去,双手扶在了宿离的左臂处。
宿离的眸子颤了颤,半是仰着头,花色依旧明艳纯澈,而她却再也找不回了以前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她的唇角露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她回答说:“好。”
可是蓦然低头间,她的视线停滞在了前方,整个人都是怔愣了下来。
“今日还要谢过四弟愿意来送我。”玉澄的眉眼一挑,笑得诡异。
两人骑在马上,步履还算缓慢,后面跟着的是几个侍卫,应是被派来跟随玉澄一起去湘城的。说是顺从民意,体恤民情,所以甘愿自己去湘城私访,又有谁知玉澄此意到底是为了何事?恐怕也就玉疏伝比较清楚了。
“不必,前面不远便可以进入高明关,过去之后就是湘城,疏伝觉得,送到此处可还为好?”玉疏伝的神情淡然,眸子里沉沉的,却有泛着异常的光亮。话毕,他就有意牵了牵缰绳,身下的马匹便停了下来。
就在玉疏伝见玉澄不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转头有意离开,却是忽地听到了玉澄略带奇怪的声色,里面还含着丝丝的笑。
“四弟的炼仙决已散,武功尽毁吧。”
玉疏伝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的好嘛。”又是一句话,里面都是嘲讽之意。
玉疏伝慢慢地驾马回身,视线冷冷地落在了玉澄那儿,“太子的闲心看来也是极重的,原来都可以在意到四弟的身上。”
周围是一片荒芜之地,萧瑟无人,唯有几片密林。突然就是在这一刻之间,出现了不少身着黑衫的人,看样子是与上次追杀宿离与玉疏伝的是同一类的人。
玉澄听着这番话,很是阴恻地勾起唇,冷笑道:“四弟,既然你总是愿意与我作对,那么,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带你在出征的时候是用了什么计策才可以脱身,不过现在,你恐怕也是再也不可能使出什么手段了。强弩之末的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用的吧。”说完,他冷下声音来,右手朝着玉疏伝那里一挥,所有的人便都朝着玉疏伝那儿冲了过去。
玉疏伝薄唇抿成一线,眼中是冷光闪过,一片冷寂的黝黑,放在腰后的长剑一把抽出,就与先行靠近的一人手中的长棍碰在了一起。突然,他猛地一用力,将那人逼退几步,俯身就是躲过一人刺来的锋利长剑。
“哦,原来还是有一点武力的,不过怎么看起来比以前不知道要弱了多少呢?”玉澄至此冷不防是话锋一转道:“莫不是……因为四弟你那新娶进的——落皇子妃?”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加强了一些语调,嘴角露出一抹妖异地笑。
听到那个称呼,玉疏伝的双眸里是微光闪烁,反身一掌打在了一人的胸口,可惜力道不答,只是让那人略微退了几步便又立刻袭来。
玉澄笑了笑,也不废话,直接抽剑策马冲了过来,一剑从玉疏伝的脸颊边上擦过,随后便是趁着玉疏伝避过身子的一瞬直接左手内里凝聚,一掌拍在了玉疏伝的肩头。
玉疏伝的身子一重,从马上翻身落地,白衫飘摇。
“你们都先停下。”玉澄大声朗道,一瞬间所有的黑衫之人都停留在了原地,略是退后了几步,应是极其听从玉澄的话的。他飞身朝着玉疏伝过去,与玉疏伝纠缠打斗在了一起,可却次次都没有伤及玉疏伝的要害之处,甚至只是几次地擦过了玉疏伝的身体。
“刺啦——”
一声衣衫的破裂声,殷红色的温热便从白色的衣衫外面透了开来,仿佛是绽开了一朵朱红色的艳花,夺人的视线。
玉澄勾了勾唇,一下子撤回了剑带出了缕缕的鲜血。这一剑不算重,但还是刺伤了玉疏伝的右肩。接着又极快地朝着玉疏伝袭去,似乎一点都没有想给他停顿的意思。
玉疏伝的额上冷汗溢出了一层,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淌下,明明应该是极痛的,他却没有叫出一声来。手里的长剑也没有松落,甚至还有准备继续这样下去。他抬手挡住了玉澄的左掌,忍下了动作时伤口撕裂的疼痛,反手一剑就要刺出。
就在这时,玉澄却陡然笑了起来,那笑意里满满的都是奇异的感觉。他没有挡下玉疏伝的那一剑,玉疏伝的长剑就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口,这一瞬,刺痛感弥漫了全身,而他却止不住地勾着笑。
玉疏伝蹩眉抽剑,看着玉澄闷哼了一声之后,一手捂在了胸口,可是指缝之间还是不停地有鲜血流出,一股愈发浓烈的血腥味立刻窜入了玉疏伝的鼻息。他想,他或许知道了玉澄的用意了。
“四弟……我说过了,你必须死……而你的正妃,也将是我未来的皇后,一辈子,她都会被困在这个深宫之中……”玉澄冷声地说着,忽地他的眼神一闪,快步地往后退了一步。
玉疏伝的肩头伤处一痛,再看时,上面多了两枚银针。喉间一甜,他的唇角溢出了一丝温热的血液,他的眼前变得有些朦胧,一时间脑海中划过的是那个上次看到的白衣女子的身影,他仍旧是在此时挂着淡淡的笑,“她不会是你的皇后……更不会是——我的皇后。”话毕,他的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不能运筹帷幄的感觉了,这种无能为力,是玉疏伝不能接受的,却也是现在的他必须要面对的。
曾经听宿离说过,“若是你真的不愿意让我窥探你的宿命,那么……就让我离你更远一吧。不然我怕,我反而会让你……痛心。”
现在,玉疏伝觉得,他没有让宿离一起出府,真是很好。
一句不爱她,已伤了她的心。
只是她是宿仙,而他们之间,却又只是来自最初的一个交易罢了。他想,他要做的本并非是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像以前一样依旧冷心无情就可以了。
在玉允说他无情的时候,他却只是轻笑着道:“心是如何,唯有自己知道。可惜,我也不想去知道。”
他是不会再去多注意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而宿离,在他的眼中,只会是一个暂时有用的人。
“仙君,他是……”连簌簌惊异地睁大了双眼,扶着宿离往后挪了一步。
面前不远之处,是穿着紫色锦衣华服的男子,男子紫色的双眸之中是妖异的光芒,他的目光熠熠地注视在宿离的身上,最后唇角忽然勾起了一记妖孽的笑容,“等你很久了,萧鸾。”
宿离一怔,秀眉微皱,想要再走开一些,胸口却又是一痛,让她紧抿着唇,没有走出一步。
“萧鸾,你又要去哪里了?”胥萧华朝着宿离这里一步步地走来。
宿离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靠近,蓦地感到右臂这里一紧,扭头一看,是连簌簌的手紧紧地拉着自己,她顿了一下,开口低声道:“簌簌,你回去。”
连簌簌不可置信,“仙君,他是谁?”
“你听到没有,快点回去。”宿离心下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凝起自己全部的力气,用力一甩手喊道。
连簌簌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抬眸对着宿离说:“他是魔尊胥萧华。”
“又是这样呢,萧鸾……”胥萧华笑了,俊美妖孽的容颜晃得人眼花,他又继续悠然地开口,眼中的光滑明亮,“你的身边,依然是有个天真的女子喜欢陪着你,就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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