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有人搅局
小梅不得不搭话。或许冯大夫的话刺激到了小梅的脆弱,小梅止不住又流出了眼泪。
高老三殷勤地启开饮料分发给三人,小梅接过饮料放向了一边。
“小梅姑娘,你别难过,事情已经出了,大伙帮你想办法,没啥大不了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凡事事在人为,如果你信得过阿姨,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老三他大伯是县里分管公安局的副书记,这事让你三哥去求求他,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化解不了,也能让你爸妈少遭些罪。”冯大夫马上对高老三道,“老三,你明天跟小梅一起去县里,求求你大伯,让他帮忙周旋周旋。”
“行,我肯定去,你不说我也准备去。”高老三当然明白母亲的好意,“小梅老师,你跟我去,能见到叔叔和婶婶。”
小梅当然希望父母不要遭罪,更希望父母的事大事化小,但是,她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答应了冯大夫和高老三意味着什么。
“谢谢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相信政府是不会冤枉好人的,如果我爸妈有错,认罪服法是应该的,就不劳阿姨费心斡旋了。”
认罪服法,小梅说到此,有多么的违心,只有她的泪水知道。
“不帮忙怎么行,那阿姨和你三哥不是无情无义吗?”冯大夫道,“小梅姑娘,王校长不是外人,阿姨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对我家老三还不放心,我不瞒你说,你三哥自从认识你,前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学乖了,改好了,你是我家的幸运天使,就为这,我也得帮忙不是,至于你俩的事,不急,你俩慢慢接触,好事不怕晚,日久见人心。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放在过去,我们那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不是日久生情的。”
这是什么话?这话越说越不靠谱,小梅感到自己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昏暗的煤油灯下,她把目光投向了王校长,是无助的乞求,她希望王校长不与他们母子同流合污。
“这个,我说两句。”王校长似乎领会了小梅的意图,“冯大夫,我觉得你是真心实意想帮叶老师一家,叶老师呢,你也不用过于拘泥,有时候机会面前想法一多,可能机会就没了,人吗,有自己的想法无可厚非,但不能固执己见,应该左右逢源才对。话虽这样说,有些话,这个场合不便多说,凡事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候,往前看,往前走,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是吧?”
“是,是,是,还是校长道理讲得透彻。”高老三殷勤地给王校长续茶水。
“老三呀,平时没事多跟王校长学学本事,你要是能赶上王校长十分之一,我估计小梅姑娘也不至于不放心你。”
冯大夫说着,拉起了小梅的一只手:“阿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这次再见面,阿姨认定你了,多好的姑娘,老三呀,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小梅姑娘,再不学好,对小梅姑娘有二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要是有二心,你敲碎我的脊梁骨。”
高老三试探着给小梅递一块糖果,小梅缩手不接,冯大夫接过去,递给小梅,小梅接过又放回了原位。
小梅听着这母女一唱一和的对话,心里极其反感,但又无可奈何,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她又把目光投向王校长,希望他能帮她解围。
王校长领会小梅的意思,说道:“冯大夫,高所长,我看叶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咱们是不是就别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校长说得对,你看我,一见到小梅姑娘就喜欢得不得了,不想走了。”冯大夫起身道,“那咱们走吧,老三,你就不用送我们了,在这儿多陪小梅姑娘一会儿,好好安慰安慰她,小梅姑娘,有啥困难就让你三哥帮忙解决。”
这是唱的哪出戏?他们走,把高老三留下,安的是什么心?小梅感到不安。
王校长刚想说话,被冯大夫抢在了前头:“麻烦校长送送我。”
“好。”王校长只好答应。
就在这时,有人疯狂敲门。
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屋来。
“高老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臭表(婊)子,狐狸精,不要脸,你要是敢勾引他,信不信,我把你的比撕烂了。”
这是谁呀?话说得这样难听。
小梅猜到是那位食堂女服务员王秀娟。
太好了,闹得正是时候,得来全不费工夫,小梅心里窃喜不已。
这还了得?精心策划的好事全让这位女人搅了。
这位女人的突然出现,让高老三以及母亲和王校长刚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高老三恼羞成怒,颜面尽失,人设瞬间崩塌,火气也在瞬间直灌脑门,冲顶爆发。
王校长和冯大夫还没有反过味儿来,高老三已经冲出房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啪!啪!”两巴掌,王校长和冯大夫出门看时,一个女人已经被高老三打倒在走廊的地上。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招待所食堂女服务员王秀娟,此时的她像个疯子一般爬起来,直奔高老三扑来。
“高老三,是你爹揍的,今天你打死我,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我为你闹离婚,为了你我无家可归,可你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你没有良心,你不是人……”
“我让你胡说八道。”高老三又狠狠地扇了王秀娟一个嘴巴,接着又踹了她一脚,这一脚将她踹向了墙根,头撞在了墙上。
“老三,你这个混球,干什么?还不住手!”冯大夫上前拉住高老三。
走廊里黑漆漆的,事发突然,王校长反应有些迟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看不清楚高老三打的是谁,待他明白过来,王秀娟已经晕倒在了墙根下。
“这是怎么回事?高所长,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这样会出人命的。”王校长惊魂未定,一边拦挡高老三一边道,“这怎么办?赶紧救人要紧。”
“这可怎么办?老三,你怎么又犯浑呀,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冯大夫紧张慌乱地道,“赶紧弄点亮来,看看人怎么样了?”
“不用管她,死了活该,她就该死。”高老三在气头上,还想上前。
“啪!啪!”
冯大夫狠狠地扇了高老三两巴掌:“混蛋!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叫人来。”
有人奔跑而来,拿来了手电筒,冯大夫对王秀娟就地施救。
这位女人为了得到高老三,不惜与丈夫闹离婚,抛夫弃子,到头来高老三这样对她,她的可怜自有可恨之处。
走廊里已经乱作一团。
小梅始终没有走出房间半步,王校长、冯大夫和高老三总算离开了她的房间,此时,她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房门锁好,无论谁再来,她都不会轻易开门。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估计王秀娟被弄走了,或许是去了医院。
小梅一头栽倒在床上,选择无视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此刻,她由衷地感到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她就是一位普通的年轻少女,为什么自己想主宰自己这样不容易?
这一夜,小梅既担心父母,又为自己烦心,黑暗、孤独、无助和伤感充斥着整个房间,眼泪已经不再奢侈,任凭它流进梦中,醒来还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新的一天。
且说,高老头骑着枣红马,一路赶往县城。
高老头的一身戎装打扮,逢人遇见他都会高看一眼,他很容易见到了想见的人。
无论是县委书记向荣还是县长李继成都是高老头当年的老战友,论资历,高老头算是战友中为数不多的前辈。
高老头因为身体受伤,提前告老还乡,但是用鲜血和生命凝成的战斗友谊,情深义重。
高老头到县里受到了热情接待,情归情,事归情,他的本意也不想让战友违背原则,他的到来,只求一个公道。
有县委书记和县长的过问,县公安局不敢怠慢,认真查看卷宗,最终修正了决定。
小梅妈违法事实清楚,但社会危害性不大,决定改判半年劳动教养;叶坤所谓的牟取不当利益,属于民俗,构不成宣扬封建迷信,不该给予劳动教养,但是应受到批评教育,适当处罚不足为过。
事情有了结果,县委书记和县长想留高老头在县里多住几日,叙叙旧,高老头怕耽误领导工作,更想把事情结果赶紧告诉小梅和屯里人,所以,当日晚,连夜赶回了幸福屯。
牤子和王奎队长听说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尽完美,但是比之前要好多了,毕竟叶坤老师没事了,可以照顾家里,只是苦了小梅妈,半年的劳教也是很难熬的。
第二天,幸福屯生产队派出一辆马车,牤子押车向公社交了一批废旧钢铁,借机去县劳教所把叶坤老师接回来,又到中心校把情况告诉了小梅。
小梅见到了父亲和牤子,百感交集,眼里噙着泪水。尤其是想到母亲还在受苦受累,让她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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