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岁孩童
楚斐然的气色显得很好,两人见面已有半个时辰,不过期间除了刚才开口的一句话,两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沉默,各自心中的沉寂。
傅明渊拿着玉杯的一只手微微用力,那修长的手指碰着杯沿上方,青色茶叶飘在茶水之上,一杯茶水最好的样子似乎很容易就得到,可是对于身边人,总是想索取更多,期望更多。
若说是傅府与陈家联姻,以两家现有的家业来看,确实是陈家微微势落了,可是陈家有它自然要保留的秘密,傅家就算不感兴趣,也不会让其堂而皇之的暴露在他人面前,说起来这也是祖辈曾允诺的一件事,傅家与陈府的娃娃亲也有这般缘故。
他何来害怕之说,不过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走着……
楚斐然注意着眼前人的神情,平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可也是淡的很,对于他而言,这日子如何过也是惊不起什么波澜了。
至于斐瑜的事情,今日明渊还没提及。他开口也只是因为面前人想事情过于入神了,这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世间,可不是为了见其失神的。
难得的失神……
“如此说,我当真是要准备一份厚礼了。”
说话之人那神情中多少是认真的,可似乎眼前人并不打算谈论此事。
傅明渊眉眼间自然有着一贯的清寒,眼前人看多了这张绝美的脸上不喜不怒的神情,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张脸,其实明渊的长相与年幼时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般冷峻在十岁之时已经显露的很是彻底了,只不过现在是多了几分收敛,那眼神中自然带出的冷意让人无法靠近。
五官是照着幼时的模样长大的,唯一有变化的应该是这时常轻抿的薄唇,透着一些淡粉色的光泽,只是若不仔细一看,大多只有这仿佛是同样嚼着冷意的嘴唇轮廓,自然在大多数人眼底,傅家大公子美则美矣,就是性子过冷了。
楚斐然这般想着时,心中可以说一直存有的念头冒了出来,明渊脸上的喜多时是瞧不见的,极少情况下能见到那眉眼间透露出来的薄怒,想着他时间也不多了,不常见的东西还是想见一见的。
便是……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楚斐然接着开口了。
“倒是不见你身边有过什么亲近的女子,何时又是看上了人家陈府大小姐,虽说那也是个温婉有名的女子,可我倒不认为……你是动心了。”
缓缓道来的语气中,其间藏着一些冷冽,他知晓眼前人极少对发生的事亦或接触的人上心,所有对于这门在外人眼里看好的婚事,他并不认同。
“你若只是想承个情,有多种法子,何必……”
“也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斐然,我倒是一直不知你有如此闲心。”傅明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很轻的两声随着清冷的语气铺展开来,傅明渊眉眼间是带着一些无奈的笑,只是那眼底有些像是三月里风吹拂的岸边杨柳,微微荡漾。
风吹一池春水,总是会留下些许痕迹。
两人相看,傅明渊的眼眸却是越来越深邃起来,楚家那小子的事情……应该先前是与斐然说明了的,那现在这般“劝”他,是不是有些……挖墙脚的意味。
“左右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有意停顿了一会,楚斐然似乎在想着更好的措辞,温和的神色十分认真起来,“至于那孩子的选择……我知晓依你的性子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我也有我的私心,你也知道斐瑜那孩子很喜欢明染来着。”看似这么长一段话,进入傅明渊耳内的似乎只有最后一句了。
斐瑜那孩子很喜欢明染来着……
是啊,很喜欢来着。
傅明渊淡淡一笑,对这些话不置可否,所有今日斐然邀他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你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么些年我也看得出那孩子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此话一出,那轻敲桌面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些,动作一顿,仿佛就这一瞬间,心里有个角落开了个口子。
傅明渊轻瞥了面前人一眼,这下反而是楚斐然了然于心,显然明渊对于他的话,是有心在听了。
只不过……他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毕竟他还存有私心来着。
所以说有时候啊,再清明的人也有糊涂之时,难得糊涂。
傅明渊那一时的蹙眉无不表明起码刚才,仅是刚才,心中的那根不易轻动的弦被拨动了一下,他将自己算计进去都无果,若不是明染根本就不曾……便是自己,所下的功夫不够了。
仿佛彼此沉默了许久,空气中原本那种舒缓的气氛渐渐的被两人的谈话打破了,楚斐然看了一眼眼前人的神情,眼底清明的光一时又浮现出来。
“两年前这孩子相问,说你是否讨厌他这个弟弟。”再次打破沉默局面的话又让他心下一颤,傅明渊那渐明的心绪刹那又有些沉寂,明染那时……原来心中也是有疑惑的。
“时至今日,我与那孩子也许久未见了,见了倒是想问一句……想听听她现在自己的答案。”
楚斐然并没有看向眼前人,仿佛是自顾自说着,可是今日这全部说出来的话,其中的多少心思,或许连他自己都是未知的。
想来,他们两个岁数加起来已过五十的人,此时却是为了一个还未成年的丫头在这里伤神。
明月酒楼
连席一如前几日一般,一早便站在门口,只等着里头的人唤他亦或开门走出来。
只是三日过去了,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那推门的手还没有越界之时,他所希望听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只是在外头听来,这声音,呃……带着孩童的稚气。
“连席,还不进来。”虽满是稚气可依旧能听出语气中的怒火,门外的人眼底浮现几丝明了,但神情中十分淡漠,普通的容貌上几乎不见情绪。
推门而进,眼中所见便是屋内桌旁似乎十分安分的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三四岁孩子,白里透红的脸颊仿佛能掐出水来,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显出了几分怨气,于是乎便有几分凶相。
连席没有作声,自然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应该的心思。
“可有什么法子……”那撇嘴的动作挂在这张童稚的脸上,依旧见着有些别扭。
连席很认真并以微微低着头的姿势站在前头听着,天君的意思他明了,但是这法子……还需想想。
尧翼的脸色看来是极黑的了,如今这身体大小,还谈如何好好的在人间游玩一番。他不过是前几日趁着夜色出门逛了一下,不曾想修为散失的如此之快,就像是那限制一下子加重了许多分量。
连席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了,看眼前人如今的情况,有些难办。
天君或许是肆无忌惮的使用着法术,可这原本就有所克制的修为一下子全部用出,眼下是缓不过来,只等到……深思当中的人在算着大概的日子,突然眼底的亮光让眼前人同样的神情有些期待之色,不过……
“大概只等七日左右,公子便能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亦或者现在便回九重天。”坐在凳子上的小娃娃听着这话仿佛还是瞥了眼前人一眼,其实若不是因着这确实的身份,这副样子却是像极了寻常孩子对于某件事情感到不相信与不感兴趣。
尧翼没有回答,屋内很是静寂,甚至于是死一般的静默了。
坐着的人似乎还嘀咕了一声,眼前人那恭敬的姿势未变,紧接着屋内便是响起了一声微轻的叹息声,尧翼那眉眼间的不满似乎有所减少。
“公子……不知这几日你去了何处?”这话问的同样是恭恭敬敬的,连席眼底没有起波澜,可是眼前的人,原本就粉嫩的脸上仿佛浮上了一层红晕,显得十分可爱了。
“那个,昨日去了傅府,前日去了皇宫,然后今日……就这般模样了。”这绝对是他两万多年来最想不开口说话的一次,就在前几日他还答应眼前的人来着,绝不会独自一人前去傅家见转世的司法神君,可是转眼……他便忘了这事,好歹他也是一个有身份的神仙,如此失德之事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实仔细听的话,这语气中还能见其几分委屈。
“早知晓,凭着本天君的身手也可翻墙而过了。”连席刚想开口的话因着这句突然蹦出来的仿佛是为自己“辩解”的话而有些……微微张开的口更像是带有惊讶意味。
“公子,这夜半入户的举止,实不该……”连席的话还未说完,尧翼就以小孩子那小小的巴掌随意挥了一下,仿佛这动作本身就表示着不同意这话的意思。
“应该遵循着凡间的礼制,不该……”
“不该按着本天君的性子来,是否?”凳子上的小娃娃撑着下巴说着这话,那有些斜眼的动作如同在天界时一般,尧翼的目光倒是看不出喜怒。
连席没有作声,但脸上的沉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尧翼的眸光是突然一暗,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嘴角嚼着的笑意含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看向眼前人的眼底,也是突然多了几分期许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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