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年岁之欢(二)
“若说在下看不出齐公子脸上的喜悦与跃跃欲试之态,那这先生二字,也是妄为的。”白祈嘴角边的淡笑有着谪仙的风姿,眉眼间似乎又浮现了刚刚站于梅树下,正是齐凉意看见的模样……风华绝代。
“今日年岁之夜,白公子可是有什么亲人要寻探的?”虽说暂时放弃了查寻眼前人的身份,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
白祈淡笑不语,若说有何亲人的话,刚刚隔了九重天与他说话的人,倒算一个。
齐凉意看着眼前的神色,眼底依旧有着亮光,这意思……是有的了,然而脑海中闪现出来的人影,却是傅家那孩子。
这两个多月的消息,明渊倒是把守的挺严的。
“不过在下确实在府中叨唠过久了,若是齐公子有事愿意与在下相商,白祈倒是觉得心中不用那般在意此事。”仿佛刚刚的问话没有丝毫意义,亦或者眼前的人并不想回答,齐凉意点了点头,但因此他反而越加对这人感兴趣。
一身淡青色衣衫的人脸上有些犹豫,今天这个日子……似乎不宜谈起这个话题。
“今晚若是招待不周,还要请白先生海涵的。”暂时不提及的好,齐凉意一时将视线投在外头正在忙碌的府中下人身上,爹娘今晚是会赶回来的,但还得抽空去一趟顾府,今年这个年岁,顾家估计冷清了不少。远在天城县的人……是无法回来的。
白祈神情认真,一脸淡然,过了今年……还有几十个年月,恐怕依着青挽的这般修行,那命簿上未写下的结局,还要经历几世轮回了。
他现在的情况,在凡间确实呆不了许久,那略显苍白的脸色藏着自身的虚弱,他接受沉君下的法术禁锢,既是为了使天君放心,也是为了落个清静,只是这沉君……不过是早些年头还未收徒弟,而那池祈山只有他一人时照着自己的样貌幻化出的影子,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这沉君也是生成了自己的性子,更是在他下凡后独占了池祈山,不过……那终归是个破山而已,占了便占了,总的这凡间是有趣的多。
屋内的两人都心思重重,只是面容之上皆是云淡风轻,各自的心思……那也只是各自的心思而已,
“劳烦各位兄弟这一趟了,在下感谢不尽。”顾连祺端起酒碗,向前一推,随后一饮而尽,面前的众人同样神情颇为严肃的喝下了手中的酒,但他们都是心甘的……在年岁之日,远赴他乡。
顾连祺在每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番,他只要心甘情愿者,虽则表面上看只不过行个两日的路程,但是这件事原本的意义,却是十分不同的,粮食在三日内已经收集完,那些知情的亦或不知情的,起码是将这粮食卖与了他,以一个商人的利益来考虑,至今他是受损的。
“兄弟们这份情谊,我顾连祺记在心里,那么……出发吧。”这些人中他雇佣了天远镖局的人,想想京城此刻街头的繁华,与那全州百姓已是人人受着饥饿之苦相比,这天灾似乎争不过人那颗心啊!那颗依旧有着这份热闹的心。
只是今晚的年岁之欢,受灾地区的百姓……怕是很难忘了。
顾连祺选择同行是做了一份考虑的,从京城到全州需要经过几道关口,需要有人负责。
他那堂哥若是没有事先考虑周全应当不会如此行事,所以他姑且冒险一试,不是因为那银两亏损,而是因为第一次抢占了官府的“功劳”,他这骨内的血液,有些沸腾。
皇宫越王阁
慕天越屋内只有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烛火,喜庆的灯笼在房内无处安身,书桌后面的人埋头在翻阅着书籍,似乎外面像是灯海一般的景色与他无关,这宴席……他是早早以身体不适为借口退出来的,不过今晚与他那三皇兄说的几句话,倒是别有意味的。
偶尔可以听到渐微的丝竹声,混合着一种在今日依旧有所压制的笑声,慕天越的神色在摇曳的烛火中有些晦暗不明,他那早逝的娘亲,倒是选了个好日子离开,那边喧闹的宫殿与这头冷清的王阁,还是一个人的好。
尽管没有回头,慕天越也知道墙壁上不止他一个人的倒影,名为书童实则是贴身护卫的人,白日里与黑暗中的性情可是截然不同的,倒也是个体贴人的大人。
“你尽是可以与那些侍卫一起喝酒放松一番。”这样的话似乎从他十岁起便每年有着这一回,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
“属下呆在主子身边便好。”每年如此,实在没有什么新意,但是慕天越眼底一半的情绪已经被每年这个时候将会从记忆中分割出的忧伤染上,那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深海一般,似乎蓝光总是忧郁的模样,眉眼间浸透的心情……如此刻烛火的坚定,不曾摇曳半分了。
父皇看着每日身边围绕着的人,也会有着这般的心情吗?只是那全州百姓在这年岁之夜大概是做不到一家欢乐的,今年秋风吹的早,冰雪同样没有昭告的入了家门,这天灾……往往出人意料了。京城的繁耀,硬生生的夺了那些百姓心中的祈愿,只是远在他方的人,无法知晓,父皇心中的那些方寸,他竟是看不明白了,也是看不明白的。
三皇兄喜爱紫衣,在这皇宫中,似乎就只有这身时常样式不同,但颜色多半相近的衣裳会如同当年娘亲那般的偏爱,这个偏爱的源头只不过是因为她心中仰慕的人曾称赞过一句,如今这声称赞,也被娘亲带入黄土了。
二十多岁年纪的三皇兄,不仅仅是依靠着年岁上带来的权力,而是他的心思……不见得比父皇的要浅白。
“四皇弟身体可好些了……”
“父皇可是时常记挂着四弟的身体,平日里与皇弟也难得见上一面,听闻皇弟是已经选好伴读人选了,不知是哪家公子?”
“若是皇弟说出的话,想来父皇是不会拒绝的。”
听着这三句话过后,慕天越是直接起身向着座上的君王直言,以身体不适为借口退出了宫殿,带出了他那三皇兄的话,但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答案。
他并不是不愿与那身紫衣之人说话,只是不愿说废话,明明这些交谈两人都心知肚明,既不能捅开这层面纱,又不能火上浇油,两人如兄弟一般如此靠近,他是当真的不适。
更何况三皇兄的生母德妃娘娘,虽说与娘亲是别人眼中的好姐妹,在娘亲的躯体能够移至皇陵时也是废了一番心力的,毕竟他的生身母亲,在外人看来……身份低贱的很,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按祖制是不得进入皇陵,不过给出 那身称赞的父皇大概是看着娘亲过于可怜,又有皇后与两三个妃子的动人劝说,还是这般旨意去了。可是娘亲的好姐妹,背地里却与皇后商量着,如何将已不再得宠的娘亲,亲手赶出宫去。
思绪放空回来,暗淡的眼神偏头看着一旁书院院长交给他的一摞摞书籍,开学之前,这个需要看完的。
屋内的烛火始终是这个光亮,这个温度,这点起的烛光像是为着远方的人祈愿,又像是给皇陵之下永远沉睡的人, 将那番称赞变得始终都是明亮的。
“小公子,不知这身女装可否?”思儿在眼前的人再三提点下,拿来的是一套婢女的衣裳,粉蓝色的外衣内是月白的里衣,她们两人便是这般的穿着,傅明染下床来,是直接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不禁点点头,眼中似乎泛着粉蓝色的光芒了。
“那小公子……是现在就穿上吗?”马上就要第二批的婢女出府了,但第三批的人是允准了今晚不必回来的,所以……傅明染同样是点了点头,接过这身衣裳到了内室去了,之所以没让旁边的两人退下去,大概是因为这衣裳看起来不好穿的缘故,或许需要一个人帮帮忙。
人走到内室,思儿看了一眼自家的妹妹,小念同样摇了摇头,但是眼中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她们只要尽量帮小公子掩饰行踪便好,大公子黄昏之前才去的郊外,估计没有那么快回来,但愿小公子办完她的事,早些回来的好。
内室的人解开里衣的衣扣,最里面俨然是穿着一件女孩家的贴身之物,甚至那束胸的绑带也是解开来了,想着当初因为她渐长的身高,小念便将这样东西给她穿上,当初的她听着身旁这两人给出的的理由,不紧发笑,但也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雪白的肌肤露在外头,披散的墨发因为剪短而只是长短不一的呈现出凌乱模样,只是将束胸的绑带解开,穿上月白色的里衣,但是这女孩家的衣服似乎与往日里惯常的男子衣裳不同,这多出的带子是哪头的,屏风后面的人一脸茫然,当真是尽力了。
“小念,你进来帮我一下。”身穿单薄的衣裳,肌肤上有些像是冷伤的痕迹,露出的那半截雪白的脖子,往上是光滑的下巴,唇红齿白之间,吐出如兰的气息,人的脸是有些红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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