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冰冷宫墙
离得妃子阁有些远的一座宫殿中,独居着一位娘娘。
齐良妃想着,那宫中长久是没人走动了,早些年头那人还时常到她这坐坐,如今又因着自己腿脚不便不易行动,也不知那人如何了……
“巧儿……东西可都备好了。”女子已经从树下走回了宫殿门口,那一身青衣素雅的很,发髻中左右只有一根银钗,那时走路的姿势虽有些奇怪……但是人脸上的神情十分温柔。
“回娘娘,都已经准备妥了,只是……奴婢还是派小柳叫来一辆车轿的好,那位娘娘的宫殿离得有些远。”门口站着的人穿着宛如一位普通人妇,但是那浑身的气质却让人不易移开眼,多少是经过了锤炼才能在这冰冷的萧蔷之中如此这般活着。
“无碍……这允诺之事不可食言的好。”齐良妃有意整了整刚刚沾了些许新泥的裙摆,不过是腿废了,何来心已无所念之难过。
一旁的侍女点头已将准备好的糕点装盒起来,一主二仆缓缓地走在行宫中,她的宫殿其实也是幽静的很,这一路上也是难得碰上一个活人。
但是瞧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位宫女,看样子是皇上派来的人……
“良妃娘娘金安”眼前行礼的两宫女却不是以前那般模样,这大概不是皇上派来的人……
齐良妃脸上的淡笑掩饰住了那一刻浮现的疑惑,这宫女身上的衣着……是皇后宫中的。
“奴婢二人奉着皇后娘娘的命令,有意请良妃娘娘前往凤仪殿中,皇后娘娘说是牵心着良妃,便是派了一辆车轿来。”婢女视线看向的地方,那车轿已经来了。
女子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对着身边的侍女微微偏了偏头,那一刻眼底浮现的思绪……明白了便好。
“不知良妃娘娘是否有其它事……”有侍女问道,说话间的语气自是依旧客客气气的。
“我家娘娘道是今日天气好,有意出来走走,既然皇后娘娘有此心意,这车轿我家娘娘便是领情了,还请两位姐姐先行回去回话,我家娘娘便是之后到。”提着木盒的人说道,说话之人正是刚才齐良妃偏头看向的人。
“那奴婢告退了。”两人齐齐行礼道,女子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微冷的看了一眼已经靠近的车轿,前往凤仪殿正好经过了那人的住所,她还是打算按照今日原本想做的来。
只是皇后为何突然想起要邀她前去一叙,后宫之中最近并无发生什么事,若是是朝政之事……莫不是齐家参与进来了。
“娘娘……现在如何?”身边的侍女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知晓自家娘娘深居后宫与其它妃子并无多少往来,更何况是后宫掌管凤印之人,早些年皇后对自家娘娘起码明面上是好的,只不过是这几年皇后不曾到过这一处来,也不知是 否因为今日娘娘要去看望的那位妃子的缘故。
“无碍,先去见静妃一面。”女子神情宛然一笑,似乎无需左右权衡,在这皇宫之中真正按照自己的心意可行之事寥寥无几,若是勉强着自己,这日子可就太难过了。
“是……”女子缓缓迎着车轿走去,可是径直越过了轿子,人突然看向了高墙之外的天际,她这一生……皇宫便是归宿了。
所以齐家……绝不是可任由人拖进来参与之后的皇位之争。
皇上的身子她怕是除了御医之外知晓的最清楚的,九年前的那场火灾……皇上也是耗尽了不少精力,尽管她身上有着替皇上挡下灾祸的美名,可是依旧改变不了这般事实……皇上的生时不多了。
她虽不关心朝政之事,但是皇室之中眼下只有三皇子最有资格得到皇储之位,但是三皇子的身世……一直以来也是少数知晓之人烂在肚子中的秘密。
当年三皇子生母未进宫时与当时还为王爷的江安王有过来往,据说两人彼此中意,若不是先皇因着之前先给江安王有心思定下的一门婚事,说不定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如此奇怪的发生……
江安王妃嫁进王府后,世人无法得知如今的德妃娘娘当年是如何倾心皇上并一心想进入皇宫的,只是知道当年那个名满京城的女子宁愿甘当侧妃,也是入了太子府。
当年皇上虽还是太子之位,但太子妃的位子也早是有人坐上了的,侧妃来的再受宠爱,太子登基之后也只是贵妃,而皇后之位不易轻废,不易另立,便是直到今日德妃娘娘虽受极盛宠,可是犹如昙花一现,四皇子生母入宫之后,皇上的心便不在后宫众多妃子身上了。
偏生美人红颜薄命,等到四皇子五岁之时,其生母据说是服毒自尽了,这段往事一直在后宫是被禁言的。
青衣女子的脚步踏在这青石台阶上,缓缓的步伐来的沉稳,女子面容之上有股伤感的笑意,静妃当年也是个毓秀之人,只是如今过着看破红尘的佛门普渡之日,当年她虽不是心甘情愿进入皇宫的,可是呆的这十多年,竟也是对着冰凉的宫墙有了丝挂念,只是这般冰冷……却是时时令人凉透心扉。
这青石板上的凉意似乎一双绣鞋也是挡不了的,上面的斑斑绿痕一时间在她眼中化成了一滩血迹的模样,无人知晓……甚至她这两个已跟了五年的身边人也不知道,当年在这里……她的孩子就这般没了。
未出阁时曾向府中的管家学过一些医理,当时自己身上的种种不适都是指向了一种情况,那时虽还未请太医过来确诊,或者说之后已经没了这机会……当年这青石板上染就了血迹之时,这条路她多少是不愿走过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竟是不想怀上孩子了……
如今皇后依旧这般温婉贤淑,可是她的手段比起当时盛极一时的德妃娘娘要狠烈的多……当年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人知晓。
傅家宅院
书房的大门紧闭,门口也已经站着一众下人了,互相推搡着可是无一人敢敲门而进,今日二夫人的疯病更是控制不住了,二房中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些下人因为管家不在,木大侍卫又不见踪影,都不知所措的来到大公子的书房前,可 是这紧闭的门……没人敢推开啊!
正巧这时木悠在外办事回来,见着眼前这幕不觉皱了下眉头,府中何时这般清闲了……
有人已经看到了来的人,连忙迎了上去,“木侍卫,府中管家不在,不知这事该如何说,二夫人房中的侍女今日又被二夫人打伤了,这几日给二夫人送饭的婆子也是被打,这二夫人的情况比当时三夫人还要……”说话之人看着眼前人那冷峻的神情却是不敢往下说去了。
木悠眉眼微皱的看向这一拨人,这在公子的书房前就如此大声喧哗,若是公子……可是看着面前之人那明显的哀苦之色,他心中还是叹了口气的,近些日子傅府实在是出了太多事了。
“我看看公子如何说……”木悠径直前去敲门了,因为这句话,在场的人都不觉松了口气,傅府给的工钱确实多,可是若天天被这般折腾,这工作也是不好做了的。
屋内的人是一动未动,就算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傅明渊眼前有展开的数十本账本,这每一笔的账因着明细清楚他都只是略略一看,如今傅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单是酒楼这边就需单独派上三位账房先生了。
只是……翻阅着账本的人手指一顿,这傅家的生意做得再好,似乎家主也无此心高兴,而傅家……怕是要在他这里断后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傅明渊脑海中浮现了一张面容,从稚气未脱到茕茕孑立,他这心中原本留着的人影就很少了,若是已经扎根了,他为何要轻易的放手,莫不是……他也甘愿如斐然戏言所说孤独终老,若是没有遇见一人的话……大概也是可能的。
“公子”木悠在外的敲门声已经响了几遍,屋内的人缓缓地放下手头的事,淡淡的语气却足够门外人听见。
“进来”傅明渊的思绪被拉回,神情一片冰寒。
“公子……”木悠将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的那种阴冷的气氛他渐渐感觉到了,果然这几日公子一直没有表露出来的情绪还是存在的,公子对于二公子……当真很在乎。
“二夫人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宁大夫开的药也不起作用,是否要跟家主禀报一声。”他若是没有记错,当年家主曾答应过二夫人,日后无论发生何事,傅家永远都会留给她一个位置,像是今日这般的局面,公子的决定怕是要以家主的这句话为先……
“送到家主那去。”不知是傅明渊冷淡的语气还是这话中的内容,木悠看着自家公子那冷酷的神情,也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问……这送人过去,家主在的地方可是佛门净地,这……
“那有几处比较幽静的宅院,是早年傅家买下的,先征得家主的同意便把人带过去。”傅明渊后面冷冷的补得这几句话更是让眼前人呆愣了,那儿是有几处院子,但是那院子不是买个大夫人敬斋时候用的,公子的意思……他竟是越来越不懂了。
傅明渊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作声的人,木悠对上了自家公子的目光,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只要照办便好。
“是,公子。”回复之后的人突然想起他回府需要上报的事,神情一片严肃了,公子要他查的江安王当年流放皇陵一事,已经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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