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惊鸿身影
傅明渊目光一沉,刚才脸上一瞬间的思绪收敛了起来,前面依旧在商谈的几人看样子显得兴致极高,是往雪玉坊方向去的,他神情中的那般清寒此时覆盖在脸上,不知为何,这才是傅明染眼中熟悉的样子,也是看向大哥视线所及的方向,傅明染那眸子有些光在闪烁了,眼底也不知是晕染了些什么情绪,只是感觉眼睛有些刺疼。
两人的沉默不语或许才是适宜的,傅明染原本还微抬下巴看着眼前人,渐渐的仰视姿势下脖子有些酸了,便是偏头又是不知看向何处,今日这花会……她会永记在心的。
“明染,你怎得不好奇大哥将要带你去往何处?”任由那几人去了,傅明渊的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女,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这种可能,兄妹的身份……起码明染是这样认为的吧。
傅明染摇了摇头,脸上的平静一如他所预料,这孩子似乎自小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也从不好奇任何之事,也真是不知这样的性子,在那人的丞相府中是否还如此。
“今日你想来也是累了……那便早些回去吧。”语气中自己透露出的疲倦也令眼前人有些讶异,但傅明染脸上浮现又快速消散的犹豫仿佛不曾出现般,左右身边人是没有看到的。
那封信虽已送到,可若是明染今晚回府,想来那人也只是会做其它猜想,如此还好。
傅明染沉默不语,但最后还是稍微显得用高兴的语气说道:“大哥,那我回去了。”那故作高兴的脸上,其实笑比苦还难看的。因为傅明染心中明白,今晚过后,说不定直到傅家婚宴之时她都是见不到大哥的。而她刚才脑袋一空脱口而出的话,大哥看起来也并不在意,可是这话中的深意,应该是清楚的吧,这么说……大哥也是默许了吗?
傅明渊微微点着头,仿佛嘴角还是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看着转过身的人,那目光中的幽深却是渐渐加重的,离开的背影依旧显得那么单薄,她的步子是显得有些急促了,但他知晓,这一身粉色衣裳下包裹的身躯却有着很大的韧性,今晚明染特意回傅家是为了那怀中的盒子,至于盒子中是何物,他相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不过那自小服侍明染的两姐妹……若是再次在明染面前露面,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当初深夜将两人送离京城,一是为了落实傅家二公子出殡一事,二是将留在傅家这么多年的异心者驱赶出府,他倒当真原本以为傅家后院之中那二夫人失心疯一事是老天判下的,毕竟当年三夫人的孩子走失,这二夫人也确实做了一番手脚,可这意料之外的人为之举,他竟是四五年没有发现,这个疏忽每每想来,饶是再清明的人,身后都会出一身冷 汗。
傅明渊见着人越行越远,如今这亭亭玉立之人还真是难与将当年那个”小男孩”放在一起相看,或许在知情人的眼底,是他出手救助了这个孩子,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晓,是谁将他救赎的。
地上拖曳着长长的影子,傅明渊独自一人回府,那身影未免显得孤寂了些,一身玄衣在灯火中带出更为浅淡的颜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深重中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丫头大概是忘了他们上回争吵之事,可是那日在城外,每一句话就像是烙印之后留下的深刻记忆,那时感觉两人形同陌路也不会是假的。
有时也会扪心自问,他这般……是为何故。
雪玉坊门口从未像今日这般聚集过这么多人,而且大多数看热闹的还只是寻常百姓,那交谈的声音在一个时辰前就未停息过,今日花会原本就高涨的心因着这雪玉坊今日发生之事更为的激动,听说是这处弄出人命了,可是到了这里才知晓,不过是两个富家少爷为了目睹天倾姑娘的国色天姿而打闹起来,这在雪玉坊中原本就是寻常之事,但因为这争夺之人而十分不同。
若是按照这姑娘自己的说法,身世之下……名字便是慕天倾了,这天字一辈的取名当真不是说笑的。就单是这个名字传入当今圣上的耳内,就算皇上还不知其身份,可也会派人巡查一番的。
慕姓是皇族之性,天字一辈是正统皇室子孙,这姑娘若不是脑子有问题,便是真的来历不一般了。
有人还是看见门口站着几位官差,那身侧的大刀还明晃晃的亮着,可是都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几声,看这阵势便是守在门口的人,这些百姓心下不免猜想……莫不是官府已经打算将闹事之人抓进来,还是说,欲抓之人其实是那位姑娘。
“怎得屋内又没什么动静了,到底有没有闹出人命来……”
“六子,你也来凑这热闹了,怎得……不怕家中那位盘查吗,哈哈哈……”
“老杨……可不要胡言。”听的出这语气中那结巴之意。
接着是一群人的哄笑声,百姓之中这种还算不伤大雅的玩笑之言让原本有些静默下来的气氛又高涨起来了,其实对于他们而言,雪玉坊那位再如何国色的女子都与他们无关,或许是今日花会之夜,人人都想凑个热闹而已。
“我倒是听闻今夜是有一位公子给包场了,只是一直未等到露面,而那位天倾姑娘却又一直等着那位公子出现,便是迟迟不肯揭下面纱,一露真容。” 这话一出倒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说话之人是刚才那说笑身边小伙的。
“老杨,你又是如何……”
“这么说,那位姑娘的来历确实如传出来的一般,是那人的遗孤?”前一句未说完的话完全被后一句话遮掩住了,这确实分量不一般的问话一出,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在老杨的身上了,或许一个雪玉坊的姑娘他们并不感兴趣,但是若真是那人的遗孤,这来历就当真不一般了。
门口众人一时都静默不言,说实话勾起他们的,也不过是一桩很多年前的事情,对他们寻常百姓而言根本就牵扯不上,可是如今凑这份热闹,或许是有人心中多少还记得当年那个遗世独立的王爷,明明有着尊贵至极的身份,却愿意俯下身子来劝慰一个哭闹的孩童,亦或者是这位亲民的王爷最后落的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当年江安王一案确实后,极力劝谏的臣子却是死在了皇宫中,那血溅上了九鹿鼎,这也是不久前两院赛事从宫中运出的王鼎引起众人议论的缘故。而一些极力撇亲关系的官员中甚至还有落进下石的,江安王在百姓中的威望那时确实不低于当今皇上,可或许正是如此,当反叛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时,兄弟之情在皇权面前都是需要让路的了。
“唔……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到现在官差都没有进去抓人,说明这女子的身份十有八九不是假的。”男子后半句话的声音有意小声了些,眼神也是瞥了一眼那几个衙役的位置。
四周有心听着的人心中不免也有数了,京城乃天子脚下,皇室颜面之大甚至连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都知晓,那县令大人已经是换了一个,这件事很明显的也会影响其官途,但是到前一个时辰才有官府之人插手进来,若不是事先已经有人打好招呼,这已经开始了整天的事情闹得大半个京城人人知晓,而官府的动静有些姗姗来迟。
门外的交谈是告了一段落,进不去的人总是带着好奇与那份疑心在说话,而屋内的人……此时齐齐看向了一个方向,一红衣女子静坐在舞台中央,那拖地的舞裙四周还洒满了各色鲜花,周围的看客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大多数是一些华服锦衣的公子哥,还有站成一排的姑娘,场内安静的很,刚才结束的一场独舞已经让所有喧闹的人闭了嘴,这个女子……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刚才舞台中央如火一般热情的女子,虽不能眼见面纱之后的绝色容颜,但是那婀娜曼妙的身姿每次完成旋身之时的动作无不透露着优雅与你能所见的张扬,这是将三分收敛与七分轻狂结合在一处的,而热情如火的女子此时安静的像是一朵岁月静美的花,只等着他人的注目,自身却是不争不抢。
温婉的气质恐才是其原本的面目,可是这身红衣之下遮掩的身骨,在刚才以及现在都给了在场的人所震撼,连女子大抵也是嫉妒的,就算当这面纱揭开露出真容之时并没有那么的惊艳,可就凭着这绝无仅有的舞姿,这女子也是天下无双之人。
雪玉坊虽是风尘之所,但里面的女子也不乏才 艺,能在三天之内让其身后的主人拿定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由这位新来的姑娘登台,可见今晚本身带有的目的性。
从红衣女子登台起便在场的人只听到这女子开口说过一句话,仅仅三个字,但如黄莺一般清亮的声音透着一丝魅惑……我等着。这仿佛能融化脆骨的声音最后引起了在场男子心中涌起的那股躁动,能进场的人大多数不单是为了图个热闹的。
红衣女子那微微低垂着的头仿佛有所感应般看向某一处,仅仅是一瞥……眼底便是那惊鸿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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