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认真做好自己啊
“我那是因为熟人才友情支持的!再说了,当个一日柜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职业不分贵贱。”这男人的敏感多疑让顾倾城很感到厌烦。
视频画面不是很高画质,顾倾城这边接受到的来自颜唯一那边的样子是暗淡的,他在车内是背光的。他人一急切那脸色看上去很凶:“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做好你自己,少管别人的事儿!”
“我是认真做好自己啊!”顾倾城就算此刻不愿意和他争吵,可是为了让对方觉得她也很在意他还是很幼稚的顶撞了他。
“模特儿工作也是需要尊严的哄抬,你不尊重你自己的形象你还指望以后会有什么高品质的商家邀请你代言?”颜唯一懂得这个行业,他是那个圈子里很吃得开的有见识的幕后工作者。他希望他的女人懂得保护自己的同时必须要学会模特儿行业里的生存法则,可这个顾倾城她就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脑子里就爱那么拧着一股子倔强,他很讨厌她这样做。
顾倾城其实很喜欢她的大叔对她说这些,心智上彼此相当,可在模特儿这行业顾倾城还很嫩。继续幼稚地回应他:“高品质的没有那我就等中品质的呗!我要等到中品质的商家有一天一步步成为高品质的,那我不也跟着就跃上一步了吗?”
那边的颜唯一一定是刚看完媒体的报道,那细长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还当街打人?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追得上文明的脚步啊?你是女生啊!刚才的画面我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你,穿得那么复古,头发做的那么好看竟然做出那么野蛮的动作。你报警让警察来抓人就好了啊,你动手了之后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啊?以后就会有歪门邪道的一些不入流的模特儿公司来找你的,他们会把你想像成红灯区里觅食的女人,也跟着就会把类似的商品代言机会放到你面前的,你就等着吧!”
她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都是自己行事之前没有深思的结果。耍赖一样地认错:“好啦!我做错了请你原谅吧,给个机会等我改正呗!”
“倾城,我没有骂你的意思!这样好了,我这里等我下午收工之后我会联系华天新闻的主播,我请她斟酌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惊悚的事件来个后续报道,或者就此压下先前的报道别让留下底子。现在你那边太晚了!你快去睡吧,我也没有什么时间睡了我该上工了!”颜唯一口气显得郑重,频幕那边他的脸色也有些严肃。
对顾倾城来说,被颜唯一这样一顿训斥是一种被关怀的滋味。这事情如果换在王素容那里即可破口大骂顾倾城太会惹事,而到最后她这个亲妈除了变本加厉地当众诋毁她女儿顾倾城之外,别无所为。
深夜十一点半了,顾倾城安心地睡去。
在这个夜晚的前一个半小时的内湖街头,陈秀雅遭遇了她生平最受挫磨的夜晚,厄运此刻仍然持续笼罩在她的头顶。
十点,陈秀雅从粥店出来不舍得坐计程车一路走了五站路,而费迪南早就先她一步拦了一辆计程车走了,剩下她一个人走在路灯底下的人行道上。今晚顾倾城的话给了她继续振作的动力,她还借给她一张二十万的金融卡,她长这么大没有跟别人借过钱,是根本就没有人会借钱给她这样出身的孩子。槟榔西施与赌徒的女儿谁会多看她一眼呢?生父是个赌徒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欠下五千万巨额高利贷一走了之,她妈带着她东躲西藏仍然被找到挨了一顿打,债务最终是她妈美纯嫁给高利贷集团的其中一个人才将这事儿了结,而这个继父虽然不花心但却酗酒赌博都沾。
陈秀雅回想起从小的遭遇再对比现在她意气风发地出门工作受到的礼遇,她对自己说:“就让过去都过去吧!我要好好活。”
华北市的公交车站里程有别于内地,而这个老城区的一站路与另一站相距0.6公里。陈秀雅虽然素颜可那一身俏丽的毛衣裙和厚底鞋在这样孤单空灵的夜里很是瞩目,她自认为从小经历的波折很多而不怕任何事物就那么骄傲笃定地走着。
“小姐,你刚才经过后面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那是我才三岁的女儿呀!”秀雅走路走到一个街口,从一个腰粗的老榕树那里晃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有些失神地问她。
陈秀雅眼角余光斜瞥了一眼就把脚步方向斜向左边靠近马路中央继续走,这社会稀奇古怪的人种很多的,她遇见的多了根本就不想正视。而那女人见她不理会她转而嘴角歪向一边:“呵呵呵!脾气还是有的嘛,等着瞧!”
那女人闪身走回老榕树后面一个狭小的庙里,那里面灯火通明香火烟雾缭绕,几个男人放下手里的牌九很不协调地甩动赤裸的上半身迅速套了一件外衣,腋下夹了一根棒球棍就走出来了。
陈秀雅背着小包,里面装了一个保湿喷雾瓶里自制的辣椒水,那是昨晚半夜自己跑进厨房临时做了用来对付纠缠自己的那个老家伙的。她一边走着一边下示意地按住斜背在胯上的小包,她从小就见多了恶人烂人,这么二十七年过来了她都安然无恙,这可是和她那卖槟榔的亲娘没有多少关系。她那亲娘还巴不得她也和她一样喜欢上卖槟榔,或者和她那些同母不同父的妹妹一样早早踏入庙会的辣妹钢管舞表演行列去,老实认份的赚钱给亲娘再分一大部分给天天赌博喝酒的继父用。
陈秀雅夜路走的不多,可她是个敏感的性子,后面阵阵的脚步声似有似无呢,她悄悄将背包滑向身前拉开拉链掏出辣椒水喷雾瓶和三把修眉刀忽地一个转身。
果然,她的知觉从来都是百分百准确的,来的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距离她五米的位置,三人呈现一个三角。
“妹子,你半年前害我们好苦啊!你给了我们几钱块就说有个小妞是偷渡客让我们去尝鲜,结果连个屁都没有闻到还被人家叫来的直升机救走了。那飞官一个连环脚踢的我这兄弟腰疼到半年都躺着,如果不是看在我们‘耗子’哥是你继父的份上我们早把你办了,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们半年的损失?”那个胖子晃动着浑身两百公斤的肥肉呼哧呼哧地喘气,一双色眼一百八十度的打量陈秀雅。
“对呀,我腰伤去年的年底才好起来的,医药费用连同请看护的钱少说也花了一百万呢!给钱吧,不给就跟我们走一趟把账清算个彻底,你老母是卖槟榔的你也别把自己装成个圣母。听说你都二十七岁了还嫁不掉,那还不如跟了我算了。”那个瘦子卷起舌头恶心地朝她吹着口哨,那口哨声音刺耳地就像鬼片里面阴阳师召唤鬼魂的恐怖感觉。
陈秀雅在这些人面前永远都是心气高扬的,她壮胆举起手里的喷雾瓶:“我会报警,请让开!”
“呵呵!她说她还想报警?真可笑!”那胖瘦两个瘪三歪嘴干笑着从两个方向就要同时走向陈秀雅,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份可口诱人的甜点,而这个甜点的来路可都是清楚的很,包括她父母几斤几两重的也再清楚不过了。
打,她不怕。小时候经常被亲妈美纯用嫩竹枝条抽打小腿,那种新生的竹子枝条极有韧性,打完了好几天她都瘸着腿走路去上学的。一手握着辣椒水喷雾瓶,一手捏住三把糖果色的修眉刀陈秀雅就把自己想成一个女战士,她要活命就得狠下心来对付这两个恶棍。
瘦子抬脚就想踢飞陈秀雅手上的糖果色修眉刀,陈秀雅身子一偏,瘦子就踢了个空,紧跟着脸上被一种液体沾到了手一摸又痒又刺心里跟着火气更大快步过来狠狠地掴了陈秀雅连续几个耳光。
“瘦的,你别呀!你别打她脸呀,打了脸就没有了价值啊!来,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啊?秀雅妹子你胖哥哥我来疼你了!”胖子像一座大山一样蹲下来凑近秀雅身边,陈秀雅趁机向胖子脸上喷了辣椒水,脱下两只高跟短靴光脚奔跑在马路中间。
这条路因为黑帮的互相争夺地盘最后被政府肃清之后街道的经济也没落了,没落的街道空寂而显得更是凄冷,一胖一瘦两个恶人握紧棒球棍用上了一整天闲养下来的力气猛追陈秀雅,他们刚才讨论要把陈秀雅卖到泰国的观光区大赚一笔钱。
陈秀雅穿着丝袜的脚跑了一段路袜子就粘在脚底皮肤上难受的要命,心底的寒凉浇熄了仅存的斗志,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就是她亲口指使这胖子和瘦子去祸害顾倾城的,这个报应在半年后的这一晚上就真的来了。虽然她从来都不迷信所谓的报应,可她此刻前后想一遍就不得不认定这的确是她陈秀雅的报应来了,谁都不会救她的,这是她咎由自取。从小饱受鄙视,从来都看不习惯别人比她拥有的好,这是亲妈美纯的坏思想影响了她。
“顾倾城,是我对不住你啊!如果我这次活不下去就让我来生再和你成为朋友吧!”陈秀雅放慢了脚步,两边手上抓着的短靴还捏着干脆就还是穿上吧,就这样去死也比让后面的两个歹人糟蹋了的好。‘铿铿’她的短靴敲打地面的清脆声,这种声音让她恢复了些心里上的存在感。前面就是一座公路桥了,桥下是流过的一条清水溪,如果这条溪水可以把她那受到二十七年污染的心肺洗刷的干干净净她就没有什么牵挂在这个世间了。
陈秀雅靠近桥栏杆,侧身的视线十米之外那一胖一瘦已经放慢了脚步扶着腰喘气:“死丫头,你没路可走了,前方路口施工了这里不会经过任何车辆,你别指望有谁会把你救走……!”
从小到大,陈秀雅其实都在濒临地狱的边缘生活着,什么妖魔鬼怪早也看习惯了却还没有到过真正的地狱走上一遭。
“你们两个给我滚远一点,我就算是死也要找个干净的地方去死!”陈秀雅打开小包拉链取出那一张背面写了‘顾倾城’三个字的银行卡捏在手心里。
“倾城,你真的是个好人。可我陈秀雅真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亲妈就和豺狼虎豹没有两样,我和你来生再做朋友,再见吧!”她把这张卡放回包里拉上拉链,蹲下来把这方形‘V’牌小包端端正正摆在桥栏杆地下。“喂!你作秀作够了没有?该和我们回去了!”那一瘦一胖根本就不想知道她的想法,他们见多了女人哭闹认为就是女人的柔弱把戏,耍一耍等于展示一下存在感的。
这两人一步步逼近,陈秀雅怎可能让他们接近她赶紧拾起小包,支撑着小腿的酸痛向着反方向跑,就是他们刚才说的施工被堵的路口。路还是开阔的,就是风吹过去异常的冷而孤独,身后的那两人相互使了个颜色放慢脚步就跟老鹰捉兔子似的,好比高处的人掌握了局面一定不怕低处的目标从手掌心里逃窜。他们不怕她跑掉,是她瘦小的身影谁见了谁感到可怜。
陈秀雅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从小就胆大不怕黑的,这路宽也不黑。她奋力地奔跑。五十米,三百米,五百米时她经过一个芒草地拐向了开阔处,那里奇迹般地停着一辆华北人都熟悉的‘小黄’计程车。车后座一个长发黑衣的人正和司机争执着什么的看见她跑过去即可跟了上来摇下车窗喊:“陈秀雅,你要去哪里!快上车,司机,停车!”
神明啊!你是真的存在的吗?陈秀雅从心里一个感慨,她从来不烧香拜佛不祈祷什么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是那熟悉的非常动听的声音,黄色计程车门打开的那一刻陈秀雅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个现实,她的心绪都还在梦境中游荡呢。她不是善类所生的,她生平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情。
“喂!小姐,你不上来我们就开走了!你后面那两个人看起来不是好人。”计程车司机沙哑的嗓音将秀雅拉回到现实,她关门坐上车费迪南的手就离她很近。
这一切也太美好了吧!陈秀雅为了证明她还没有死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膝盖上的肉,白色丝袜像另一层皮肤一样有些粘粘的贴在她腿上,旁边男人身上那永远不变的柏木枝味道切切实实就能闻得到。
“老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忽然的哽咽声吓的前排的司机本能地一个回头望,司机一看原来这女生是真的遇上危险了,他今天和这‘娘娘腔’一路开进来这没有人的道路看来还把人救了。陈秀雅平常就是个不会哭的人,至少费迪南认识她三年就没有看见过她哭。他递给她一张自己包里装的纸巾淡淡地说:“擦了眼泪。”
费迪南严肃地对前排说:“司机大哥,我就是为了找我这个同事才要进来这里的,不然你一直以为我要做什么?”
那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口吻:“呵呵,我以为你是黑社会里那种男女通吃的金牌面首呢!对不起啊,失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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