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身份挑明心仍疑
时光飞逝,明月高悬,杯盘狼藉。魏涟晨告别众人离去,临走,有意无意地扔下一句:“大家别忘了交易的事”。
厉嘉瞳礼貌地点头,目送他走出门外。忽而她转头,对阿达道:“最近小心一些,别出岔子。”
“瞳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厉嘉瞳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你都这么说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当讲呢。”
阿达点头,声音压的很轻很轻,几乎贴着她的耳畔流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只这一句就吓到了厉嘉瞳。她不知道,面前这位一路以来忠诚贴心的小跟班,究竟是不是已经猜到自己身份有异,又或者,只是对未来境况的惊险做个预先提醒。
她无法轻易放松警惕,于是说:“我阳气盛,不会有事。”
转身的瞬间,阿达在背后细声补充:“可是,辣椒很火,很辣,足以烧掉身前身后的事物。”
她赫然回头,心生惊愕。辣椒,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炸弹,火力极强。用这个游戏里的名词来替代他们每日接触到的物品、武器和人来人往的称呼,这种聊天方式,是她与韦世乐特有的,源自牺牲的向sir,被称为“向氏密码”。
她退到门边,借口弄脏了衣服,去洗手间清洁,阿达却跟了上来。
灯光耀眼,照着空无一人的蹲位间。厉嘉瞳确定再三,没有任何隔墙之耳,终于停止下来,语声低沉地问:“阿达,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的是一款电子游戏,computer上可以玩,手机也有app程式。瞳姐你是一个电子高手,当然玩过这款游戏。”
到了这个时候,阿达仍旧在兜圈子,打暗语。厉嘉瞳不愠不怒,顺着他的话,反问:“那你呢,想必也对这个游戏的玩法无比熟悉吧?”
由于男女有别,阿达不敢离她太近,有擅闯女厕所的嫌疑。纵然现在隔间内无人方便,万一被过路的客人看见,误会他有特殊癖好,又或者色胆包天,就不好了。于是,他向外挪动了少许,靠向洗手池,笑嘻嘻地望着自家老大,用一种渴望的眼神,引导她也移步他的身边。
小计谋得逞,他对着洗手台上的仪容镜,便于清晰地注意背后有没有陌生人靠近。角度调整好以后,他终于开口:“这个游戏挺好玩的呀。说起zombie很多人都色变,但其实,况天佑和他的同类都是正义的化身。他们战胜植物,然后解救屋子里的人。况天佑有无数种同类,有普通的,有戴头盔的,有爱看书的,有弹跳的,有可以飞的,有空降的,有钻地洞的,有召唤的,还有可以下水的……”
他的话语再次让厉嘉瞳惊愕,因为,从他的内容里,她完全能听懂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现在这样的境况,她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青年,也是一个卧底。他虽在社员地位低于她,却埋伏的深沉,以至于在过往的那些岁月里,她一直当他做一位衷心的普通古惑仔,从来没有一星半点的怀疑,怀疑他也与自己忠诚的那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近风声鹤唳,形势已愈发严峻,也许正是因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阿达终于肯坦白自己的身份,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与她并肩作战吧。
只是,厉嘉瞳仍然无法猜中,他是何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她也同样不能看透,他究竟属于哪个部门。
厉嘉瞳有一腔问题想要出口,却碍于现在所处的位置和状态,统统压了下来。雁蓝天虽不是她打理的场子,但从前因各种原因,她来过数次。不同于许多小头目管辖的迪厅或者酒吧,这里明面上的定位是一个高级酒店,一楼有餐饮中心,二三楼是娱乐场所,四楼以上有连排客房,在外人眼里,似乎是比较正经的地方。这里隶属层峰社旗下,所以也是魏濂晨用来洗黑钱的产业之一。正是这样的处所,没有复杂的人流,要在其里掩藏自己的小动作,实属不易。
一楼长长的走廊,看似平静安宁,实则到处安装了摄像头,只有洗手间得以幸免。厕所里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而洗手台外墙的顶上有一个摄像头,却是对着外面走廊的方向,并不能看到台内的场景。
摄像头下,本是最危险的地方,角度问题却让它成为了小片安全地带。不过,他们也不能逗留太久。厉嘉瞳打定主意,待回到自己的地盘再问明一些细节,于是面向走廊,说了最后一句:“刚才你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难道,你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
阿达会意,细声回答:“是啊,就不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
眼神交汇间,心照不宣。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只是从前,厉嘉瞳以为,这是醒目的阿达混迹社团应有的谨慎,而现在,她明白,这是他作为自己唯一同党的“内敛”。
魏涟晨已经怀疑社团有内鬼,只是,不知道会用何种手段来测试并证实他的怀疑。
前途的荆棘越发茂盛,行路难,须得更加当心。
她浅浅地叹息,大大地迈步:“走吧,羽嫣还在房里。吃得差不多了,可以叫她一起回去了。”
新的一周伊始,仿佛有个全新的起点。星期一的阳光似乎来得太早。香港已经彻底进入冬日,这样早的天明有些异常,预示着一个灿烂的晴天。
天气明朗,厉嘉瞳与阿达的心事提前进入了预警阶段,等待着随时出现的考验。比起这一大佬一小弟两人的状态,重案组的探员们似乎要轻松一些。女鬼的阴影虽萦绕不散,但他们被查案任务填满了时间,暂时无暇感到惊恐。
“Happy sir,我们查到点料。”
临近中午时分钟立文与许文诗归队了。两人刚坐下,就点亮了平板电脑的屏幕,展示着搜集到的信息。
钟立文将在公司拍摄的相片调出,指着一些环境图:“原来昨天车祸案的死者邱素馨,和受了轻伤的辛常在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他们所在的公司叫做夏达文化,是一家物流公司。我们去了那家公司,规模没有多大,上上下下加起来估计也就二三十人。接待部的前台小妹说,她们两个在公司是办公室文员,兼负责人员协调安排的,两个人业务能力都不差,在公司里面人员关系也还好,没有特别敌对的人。”
许文诗翻了一页,接过话头:“他们公司的老板叫杨达开,太太余夏,所以给公司取了名字‘夏达’。杨达开见到我们的时候有点惊讶,不过对于我们的问题却很配合。”
韦世乐耐心听毕,点头收货,却提出了疑点:“看起来这个公司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个只有二三十个员工的企业,却聘请了两位办公室文员,是不是有些不妥?”
钟立文仔细聆听,很快在Pad的文档里记录下要点。时间刚刚好,卢天恒带着何礼贤回归了。
韦世乐没有留给他们足够的饮水歇脚时间,劈头盖脸地问:“怎么样?”
卢天恒迅速地步进办公桌,随便拉开一把椅子,以大爷的姿势半倚半躺,无需翻文本,已经能告知自己小分队的所得:“邱素馨是个孤儿,她唯一的亲人在前年已经过世了。辛常在出身元朗,家人都在乡下,当我们去咨询她的信息时,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因为撞鬼而害怕的事,所以暂时没什么所得。只知道她们两个关系是真的好,从中学就认识了,毕业后一起找工作,现在还是一起住的。另外就是由于辛常在搬出去很久了,所以她的家人并不了解她这两年的情况,也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认识的人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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