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 断 狄 仁 集

　　“哎呦！”我惊叫一声，痛苦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我这就要下床，忽然从床底，弹出一张人脸来，吓得我“嗷”的一嗓子又躺下了。

　　我捂着胸口，痛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坚信当时血压，已经飙到200以上了。人头却说话了：“华儿，你这么大个人还尿床？”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张，不由骂道：“你个糟老头子，晚上不睡觉，爬人家床底下干嘛，人吓人，吓死人不懂吗？！”说完，顺着他的身下瞟了一眼，发现床底真是水汪汪的一片，而且只有我床底下有。

　　但我自知打小没那毛病，于是我说道：“没啊，不信你摸我的褥子，还不是干巴巴的，再说了，我也喝水再给力，也尿不下那么多啊？”

　　“哎呀，妈妈呀！”老头忽然拍着凸脑瓜，痛心疾首起来，“那个东西跟上你了！”

　　“你是说水鬼?”我恍然大悟，道，“那他在我床底睡了一夜？”怪不得我一大早以来，就肌肉酸痛、骨软筋酥，莫非水鬼躺在床底，专门吸收了我的精气！

　　“哎呀，这些东西一旦住下，那是好请难打发啊。”老头开始，不住地唠叨起来，“这是咋的了，好端端的住进这些东西！”说着眼睛直往我这里瞟。

　　知道老头子即将要埋怨我，我不想听他唠叨，赶紧套了件衣服，坐公交车回家。

　　由于下班时间正是别人的上班时间，所以公交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我仔细看了下乘客们的正面，大都有说有笑，不像昨日，一片死气沉沉，就放下心来。

　　车上没有多余的空座，我照例，找了一处有拉环的地方，然后双手各拉着一只拉环。也许是太累了，听着众人的小声聒噪，毫无征兆地打起盹来。

　　谁知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头上走过来一阵恶风，我下意识地一低脑袋，一件重物呼啸着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我偷眼一看，原来又是那瘸老头，竟然找到公交车上来欺负人！

　　老头见我敏捷地躲开他的一拐，也惊讶道：“哟，臭小子有点意思啊！能躲开我的拐了。”说着批头盖脑，对着我又是一拐。

　　“我靠，这死瘸子，神经病吧！不收拾下你，还道你爷是吃软饭长大的。”正好眼前有一根黄棍子，我顺手抄起来，就要和他格斗，就听得“咯吱”一声脆响，一下把我惊醒了，我努力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双手，依旧紧握拉环，只不过拉环上的吊带，给我扯的伶仃将断。

　　“我这是怎么了？”我自言自语道，又看看四周，并无异样，不过在不远处，有个小男孩死盯着我的后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将后背处的衣服，拉扯过来一看：靠，真的有木棒的印迹。那梦中老偷袭我的，死瘸子是谁？在公司安全通道推我一把，又是谁？保不准就是这个死瘸子吧！

　　在接下来的路上，我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清醒。一回到家里，我反锁了门，拉了窗帘，然后拿出招魂令，对着它大喊道：“小红在哪呢？快点出来！”

　　还没等我说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气袭来，接着一个女声说道：“天师哥，我一直在你身边呢。”“哼，在我身边也不知帮我！”说着把上衣撸起，露出满身的淤青，道：“你看看，我无缘无故，被一个疯老头揍得，简直体无完肤！”

　　“疯老头打你了，我怎么没看见呢？”小红扫了一眼我身上的伤痕，疑惑地说道：“我和‘三鬼’、‘五瘟’一路暗中保护，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在梦里打得我，我一闭上眼睛，就打我！”我忿忿不平地说道。“梦中老打你？那个瘸子是不一个穷酸，穿的跟乞丐一样？”小红捂着嘴说道。

　　虽然小红尽量忍着，但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在偷笑。看着她一副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的模样，我也有点乐了。“那是天师哥哥的元神！”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历代天师身后都有一位神仙级别的大佬为其撑腰，帮助起成长，天使哥的元神是铁拐李，他是您的前世！”

　　“想不到，天师哥哥觉醒的这么快！”小红欣喜地说道，“他选定了肉身，是不会再改的！而且更不会害你的，你觉得现在身体素质怎样？”

　　我学着电视里健美先生的样子，做了一个“侧展胸大肌”的动作，道：“这肌肉倒是‘杠杠的’有劲！”正说话间，眼前突然飞来一物，我随手一挥，“啪”的一声，便打它打落在地。

　　“嗯，反应蛮不错的哦！”小红拍拍双手，赞赏道，“元神隔日出现一次，今晚睡个好觉吧，没人再打你了！”说完，“呼”地一声又消失不见了。

　　唉，老瘸子会不来吗?他欺负我欺负上瘾了，不来才怪呢。既然别人都靠不住，不如靠自己：我从笤帚上扯下两根小木棒，撑在自己眼皮上，这样我既不是睡觉也不是清醒的，永远呆在半睡半醒之间，看你还怎么找茬。

　　“天师爷爷，您可显灵了！”耳边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哭声，“请爷爷给我们做主啊！”我掀开轿帘，弯腰注目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一顶轿子上，五个长的奇形怪状的秃头瘦子，充当轿夫，随着轿子旁边的小红一块走着。

　　约莫过了一二分钟，众人也慢慢地向我靠拢来，其中一群村民打扮的人走近前来道：“久闻天师盛名，却一直不知什么模样，今日一见爷爷日角隆准、龙睛风目，真如神人也！”村民的眼光不错，我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我能帮他们什么忙呢，我求助似的看着小红，她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笑而不语。“尔等为何喧哗？”我端起架子，学着戏词里的人物问道。

　　“爷爷，我们这个村唤作狄仁集，村里张老四和李老五为了一头绵羊的事情争执，都说这头羊是自己的！”一名老者上前来搭话道，“两个人说的都有理，我们分辨不了，正巧看到天师爷爷巡视，特请爷爷来做一决断。”

　　原来竟是为了一头小羊羔子争执，真没劲！而且我也不会断什么案子，于是我朝众人挥挥手，意思是叫他们退下吧，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要来烦人。可刚挥手就后悔了，由于我手指酸痛，五指是弯曲的，表达出来的意思大变：与其说挥手叫他们离开，不如说叫他两个事主近前来解释。

　　果真两个事主带一头绵羊，巴巴地跑了过来。哎呦喂，案子得怎么断呢，莫非真要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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