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二治失忆

　　“丁哥，中午我们一起吃牛排去，有一家牛排，可好吃了，走。”艾妩快言快语，说罢，就牵着朱有金的手大步走向她的车子。

　　“你妈知道你不回家吗？”朱有金问。

　　“知道，我已说了。倒是你的爹妈，你要说一声啊。”

　　“我这就打个电话。”

　　车子就在学校门口附近的车棚内。

　　上了车，艾妩按自动驾驶开关，车子朝目的地飞去。

　　空中飞车很多，但都缓慢有序。

　　朱有金有很多疑问，比如空中有什么交通规则啦，怎么看不见红绿灯啦等等，但都不好问。

　　将来有机会考个驾驶证，什么也都知道了。

　　一会儿，牛排店到了。

　　三一牛排店？！

　　客人很多，生意真不错。

　　“为什么叫三一牛排店？”朱有金不解。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听说只有常客能悟到里面的意思。这样去看这个店名，是不是很有意思？丁哥，关于这个店名我们曾讨论过几次，难道你忘了？”

　　“我什么都忘了，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朱有金感叹。几天来的感受使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对自己穿越一事，越加感到荒唐，好像只是一场梦，  1000年前的家乡和父老乡亲，在他脑海中也是一个个梦境。一切都是虚幻。

　　“失忆症至今还是一个迷。现在医学很发达，可是医生却对这个病束手无策。真有些搞不懂，连灵魂探测仪都发明了，却还无法发现失忆症的病因。”艾妩像对朱有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朱有金很惊讶，灵魂探测仪？人真有灵魂？这可是他闻所未闻的。见“丁哥”什么都惊诧的样子，艾妩叹了口气，说：“丁哥，别看了，我们进去吧。”

　　牵着“丁哥”的手，艾妩有那么一秒感觉像牵着自己的弟弟的手，或者像牵着一个学生的手。呃，自己哪来的弟弟？与此同时艾妩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误的感觉。因为她感觉到“丁哥”的手宽大，有力，她自己的手倒显得小巧纤细。

　　机器服务员引他们到一个单间：“二位请进。请点菜。”艾妩点了，机器服务员一句“请稍候。”就移步出去并轻轻地关好门。

　　朱有金看着窗外，这入了秋的城市景致，冷艳得不忍心多看。单单是空中城市上的树，就美得眩目：叶子都开始变黄，有的是微黄，有的是金黄，有的是黄中带黑，这样，景致染得极有层次感。

　　正这么欣赏着深深浅浅地秋景，朱有金突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出奇的好，只要稍加凝视，就可以看见十几米外，一只小鸟眼睛里倒印的秋景：那更是澄净无比的秋啊。朱有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但他真的很高兴自己的这些变化。

　　艾妩见朱有金面有喜色，很开心地问：“丁哥看去心情好，一定有什么喜事了？”

　　“也没什么，这秋景真美。”

　　“二位请慢用。”一会儿牛排上来了，其他的菜也都摆上。

　　“这个，艾儿，我到现在什么都不懂，公司如何管理也都没有什么手段，我担心这总裁的位置保不住了。”朱有金边吃，边把担忧说给艾妩听，想看看艾儿怎么说。

　　“按理，你现在在失忆中，不宜到公司露面。但也不妨。只是你要尽早地熟悉公司的一切。只要各经理都支持你，就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关键是公司对外的事，你是否还有记忆？”艾妩迫切地问。

　　“没有记忆。”朱有金感觉自己冒充得很卑劣。

　　“多问问你那个秘书。让她告诉你一切，但你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你完全失忆。丁哥，今天带你来这里，也是想引起你回忆的，你真的没有一点印象？”艾妩问道。

　　朱有金只能摇摇头。

　　艾儿，对不起了，我是一个卑鄙的冒充者。你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可是，那个刘总，你不要和他交往下去，可是我怎么说出这个意思。艾儿，我朱有金已经爱上你了，我现在在做的，不是要替代刘总做，刘总没什么好替代的，我现在要做的，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想学本事，将来也开个公司，和你过美好的生活。可是，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一切。朱有金心里纠缠着这些问题，急得想用手抓自己的头发。他屌丝男的意识并没有什么改变。

　　“怎么了，丁哥，哪里不舒服？”

　　“……”

　　朱有金低头不语，艾妩的“丁哥”的叫唤，在朱有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丁哥，你怎么了，刚才看你还很开心的样子，这会儿又怎么了？”艾妩担心地问。

　　“你别丁哥丁哥地叫，我不是丁哥。我是另一个人，我是我自己。”朱有金不知是嫉妒刘小丁还是对自己的身世不满，竟生气地对艾妩吼道。

　　“丁哥，你怎么了，我怕。”艾妩见“丁哥”又要患病，不禁又急又怕。

　　朱有金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对艾儿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什么。我们吃吧，吃完我带你去郊区游玩，那里的秋景更美。好不好？”艾妩看着朱有金，心生怜悯。丁哥，你的失忆是我的痛，所以，我要努力改变你，使你回忆起来。艾妩心里这么想，同时感到担子很沉。

　　“艾儿，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工作那么忙，还要为我操心，我过意不去。其实我没什么病，我没有失忆症，说难听，我只是一个冒充者，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你怎么还说这个，那我问你，你不是丁哥，你是谁？你不会说你是那个1000年前的人，一个什么来的？一个农家的孩子？你说这话会把我吓到你知道吗？”艾妩心里难受，眼里已噙了泪。

　　朱有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穿越的话，艾妩又要精神崩溃。所以，他此时只能沉默。他无话可说。

　　“丁哥，相信我，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以前我们去过的地方，我们再去走走，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丁哥，下午我刚好没课，一起去吧。相信我。”艾妩劝说。

　　朱有金心里，真为艾妩鸣不值。他这时倒渴望刘总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但他有那么一秒钟，深为自己的那份渴望感到无耻，人家刘总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你为什么渴望人家死了，你这不是诅咒人家吗？如果艾妩知道一切的真相，她岂不恨死你朱有金了。朱有金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暗自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丁哥，你给个话呀？”艾妩问。

　　“好吧，我们就去郊区玩玩。”朱有金几乎是无心地说，他此时，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离开三一牛排店，他们驱车到北城郊区。那里，枫树已开始泛红了。满山遍野的枫林，有的地方还带着墨绿，有的地方却红红火火，所以，远远看去，像火开始烧山了。

　　“丁哥，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在飞车上，你以为火烧山了，急得要拨打119.”

　　艾妩笑着用手指着那枫树林，看着朱有金说。

　　朱有金不置可否。

　　下了车，他们上了一条林间小路，拾阶而上。林间的空气真好，鸟鸣声长长短短，清脆明亮。间闻涧水淙淙，仔细寻觅，那涧水若隐若现，清澈澄净，真想捧一把喝上。

　　艾妩发现“丁哥”又有什么心事，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心里急，这“丁哥”失忆看来不是一点点严重，他对这里也完全没有印象。这火一样的枫林子，这么奔放的让人吃惊的风景，在他竟像是第一次来。艾妩难受得要落泪了。

　　朱有金知道艾妩的感觉。这样的女孩子，朱有金更是舍不得伤害她。所以，他还是装得很快乐，可是，他的装，怎么逃得过艾妩明亮的眸子。

　　“艾儿，我们回去吧。”朱在金不想让艾妩伤心。

　　“丁哥，我想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艾儿带着忧伤的眼神看着“丁哥”问道。

　　“不是。艾儿，是我不想伤害你。”朱有金想说，是刘小丁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朱有金你就配得上这位仙女吗？

　　“丁哥，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你并不很爱我，或者说是一种很勉强的爱，或者说，你已有别的女孩子了。你如果背判我，还要和我保持朋友的关系，你等于拿刀子捅我知道吗丁哥。”

　　“艾儿，我不会那样对你，绝对不会。可是，你的丁哥，可能会。我是说，可能会。”

　　艾妩大吃一惊，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从丁哥口中出来，如果在场还有第三人，她一定会认为那是第三个人说的。她不会相信，也不会理解，丁哥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丁哥，有些话我本来不想问，也永远不会问，但你刚才这样说，我只好问你了，你对你的女秘书周菁，是不是动了感情？你如果对她有好感，那么，请你放了我，别再给我打电话，别再联系我了，好不好？丁哥？”

　　“艾儿，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你是我的唯一。我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子走进我的心。可是，艾儿，你不会理解，我真的不是丁哥，丁哥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对他不放心。艾儿，也许，我不应出现在你的视野中。可是，求你原谅我，我只是喜欢你，才做了所有的一切。”朱有金鼓足勇气说了出去，但愿艾儿明白一切。

　　“丁哥，你难道还有第二个丁哥，你是两个丁哥，你的话让我害怕。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妈知道你失忆，已经反对我和你交往。可是我那么爱你，你竟还一直说这种让我害怕的话，你为什么不在乎我的感受？”艾儿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朱有金慌了，他没想到，自己越是不想伤害她，却越是伤了她。

　　艾妩说：“好吧，我们回去了。”一路无语。

　　送了朱有金回到家，离别时，艾妩三思后，对朱有金说：

　　“丁哥，这样吧，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你也想想，我们能不能走下去。丁哥，但愿你早日恢复回忆，因为艾儿在乎你。我也希望你，找到一个最合适你的人。”说罢，艾妩向朱有金笑了笑，开车走了。

　　那是多么美好而又残忍的笑啊。艾儿，我做了多么对不住你的事，却还要伤害你，我朱有金简直是一个大混蛋。朱有金看着艾儿的车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车海中，痛苦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蹲了下去。

　　而这一切都被暗中观察的严格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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