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至七 阴阳有二
那声音含有法力,出口洪亮震人,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光山山腰处飞来大片祥云,云上有数十人,为首几人各各不凡:
左首第一人,墨袍青须展金辉,手把黄龙练鞭锤。坐下巨角麒麟种,走遍秦疆立界碑。道家九子之八,黄龙子郦九元。
右首第一人,粗麻朽衣身影单,老藤枯枝卷髻簪。袖手慢看人间事,慈眉可善爱平凡。道家九子之末,天德散人蒋若愚。
右数第二人,身着麻衣头带冠,前系布袋后竖幡。前袋上写千金散,后幡篆书你有难。道家九子之六,天机子管九一。
左数第二人,踏空梯云显奇高,乏身薄瘦披道袍。面露清寒风扫过,无改颜色纵丝绦。道家九子之七,至虚子风九幽。
左数第三人,鹤发童颜似寿仙,冰玉葫芦伴身前。虽无梅花衔芝鹿,角端俯首吐人言。道家九子之三,玉蚕子孙九龄。
右数第三人,九尺盘膝坐巨剑,一色青丝两披肩。目聚精光洞天明,不怒而视自威严。道家九子之五,赤麟子岳九渊。
中间一人,高道轩昂气贯天,纯阳升腾赤火焰。动静似有龙虎力,容貌惊奇是中年。道家九子之首,纯阳子王九阳。
九子都是道家全生大圣弟子,今日居然同时现七人,实为罕见。
刚才出言怒骂的人正是道家九子之首;王九阳是也。
话说张九天闭关之前,告知师弟郦九元,不可将他闭关的事告诉他人,故而几年间道家无人来此护法。
全因今夜天降异象震惊天下,郦九元怕师兄遭遇歹人暗害,于是邀请众位师兄弟共来护法,另外率领才俊弟子观仰见识。
道家众人自终南上共驾祥云而来,正巧听见有人扬言,要窃取张九天的道果,王九阳怒火中烧,愤而大骂。
山下众人一看道家九子已经来了七个,全都大惊失色,刚才要窃取道果的龌龊小人,吓得低头擦汗不敢说话。
天机子管九一见大师兄动怒,知晓他脾气刚烈,最恨奸佞小人,但也恐怕伤了百家和气,便上前圆场道:“诸位道友莫怪,此山乃某师兄长生子闭关之地,望诸位道友见谅勿扰。”
山下人群中自有明白事理的,当即言道:“九一先生放心,我等绝不进山打扰,只在山下静候九天先生功成便是。”山下众人连声称是,管九一拱手答礼致谢。
王九阳见状对道家众人说道:“陆续有人至此,山下不乏龌龊之辈,诸位师弟不可不防。”
郦九元道:“师兄不必再费周章,此山早被我布下一十三重地脉阵法,山石内外已经隔绝,任谁也不能轻易破解。我与五位师兄弟守住六合,大师兄与诸弟子在此注视动静可也。”
王九阳点头称好,其余六子各归其位,镇守光山六合。
见六子各自离开,忽然有人传音道:“姥姥!九天鹤也忒不地道,炼成了长生仙道还不消停,见天瞎折腾甚么。”
这话一出可吓坏在场众人,大伙心想:“这是哪个作死的亡人,敢说这话?山腰的王九阳可是半步大圣,最恨嚼舌头的,可得速速离远!万万不能粘着这猫嚼头!”
光山立刻陷入寂静之中,众人都自觉的朝声音相反方向躲避…不一时大伙目光看去,原地不动的只有三个人,一俗两道。
两道人一瘦一胖,一俊一丑,俊瘦的谦和儒雅,后背一柄古剑表情无奈,丑胖的低劣猥琐,腰揣一块青砖面露尴尬。
胖道士手攥着那位穿俗装人的衣服,非但不惧怕王九阳,返到当着众人大声对那俗装人道:“道友,你才刚儿不说要端了九天鹤的低儿吗?干啥往哪出溜啊?来来,咱俩小声商量,莫叫外人听见喽。”
胖道士满脸猥琐,那人被吓得一脸苍白,结巴道:“额…道…道长,不可乱讲!我…这…在下是打青酱的良民,碰巧来此!碰巧来此啊……”
穿俗装的人都快哭了,心说:“娘的娘我的姥姥,这胖道士忒无耻,不是他花言巧语挑唆我,我之前也不敢说那话呀,如今他惹出长舌祸反拿我顶缸,怪我出门没看黄历。”
众人目光都望向那个被抓的人,胖道士见有成效继续说道:“恕贫道直言,我辈修道之人,当克己励行,勤功善习才是。道友何必干这掉腰子框外的事……唉,道友!道友!咋还晕菜了呢,醒醒啊…裤子怎的湿了?咦!弄我一鞋。”
怎么?穿俗装那人整个昏死过去了……
众人张目结舌,全都默默后退,离胖道士更远了。
道家弟子本要向胖道士问罪的,可是大师伯还未发话,正觉得奇怪,仔细一看王九阳板着铁脸皱着横眉,虽有怒颜,却无怒意,便更觉奇怪了。
他们不敢做声,只是默默猜想,这不像大师伯脾气呀,难道何那胖道士认识?
陆续赶来的修士见这场景,也不知其中缘由,就问向旁人,那被问那人唏嘘道:“瞧见没,这胖道士不简单,王九阳是何脾气?竟然不敢发作!今儿出来算对了,多得看啊这个……”
片刻后王九阳打破寂静道:“清霁师弟,日理繁忙,平时少会,今见甚慰啊。”
那位瘦俊道人施礼道:“九阳师兄无恙,弟平日杂务缠身,少有拜会诸位兄长,不敢劳师兄挂念。今见此处异象不凡,特与家师兄共来观瞻,即是九天师兄证道,弟当护法。”
胖道士满嘴笑脸道:“老弟所言最善,九阳师弟别外道,阴阳与道…大概齐是一家,我兄弟出份力气不用酬谢。”
胖道士说完一撒手,那晕厥的俗装男子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王九阳与清霁对话,本来还有丝笑容,打从胖道士开口就一扫而光。
那俊瘦道士乃是弃天大圣亲传弟子;大秦九尊之一的清霁圣尊,而清霁身旁的胖道士,是其同门师兄,道号:清城,因嫌自己貌丑,自号“赛西施”又因品行不良人送外号“胖饕餮”。
光山众人得知俩人身份后,忙慌的更加后退,不是怕胖道士粘上祸,而是对清霁大有惧意。
也有怒不可遏的,一见清霁便咬牙切齿,可望见清霁后背的古剑,也都不敢上前,自己暗暗隐忍了。
光山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倒是人群中有一翩翩公子,手持绢扇,玉佩玲珑,对随行的小厮道:“诸子百家果真名不虚传,尤其道家,更胜叔伯讲述。”
随行小厮道:“公子还是赶紧回洛邑为好,家主老爷知道公子私自离家,又得责罚小的了,仔细了公子也要挨骂呀。”
公子假装生气道:“本公子难得出游,恰逢百家高人齐聚,正当观学一阵。你这小厮怕我伯父,不怕我耶?”小厮也只能从了公子。
光山人群越聚愈多,可称得上密集了,众人或远或近,或腾空或立地,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光山的动向,哪怕是一片落叶,也尽在众人眼中。
再说光山内证道的张九天,张九天人称九天鹤,九子之中排名第二,道号长生子。
曾经悟道有大机缘,元神入虚领悟“长生仙道”练成不灭之身。
不惧肉身破败,无论受了什么损伤,都能立时回复如初,哪怕只剩一丝发、一滴血也可以重塑真身,张九天练就这等仙道,可谓逆天。
此时张九天在山洞中闭关证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张九天全身绽放光华,有淡淡紫霄升腾四周,一股温厚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气息,在其体外凝聚,山洞内凭空响起一阵玄妙声音,似神人禅唱,又似先民颂歌。
张九天身在其内,犹如在梦中穿梭,周围场景不断化,一时盘古开天,又一时夸父追日,种种画面映入脑海,刹那间阅历无数,就如同度过万年一般。
修士之所以与凡人不同,在于修炼道法,道与法两者相辅相成,不能一概而论。
法是修士所练的功术法门,道则是修士所悟的天理造化,简单来说;道法就是力量与思想的统一。
所以圣人不仅是修为通天的象征,也是道德彻地的典范,只有修为与道德都达到了某种极致,融会贯通,才能超凡入圣,达到圣人的至高境界。
自古修士能将所修之法练到极致的,并不在少数,但能将所参之道也悟到极致的却没有几人,近三千年多少法术通天的大能,都被拦在这条天堑之外,此类修士也被称为:“半步大圣”。
张九天刚才所阅历的种种景象,称之为:“望道”,是一种脱凡练圣的契机,只有张九天这一等的半步大圣才能触发,触发时间少则一年多则百年,甚至有数百年还没有触发的先例。
一旦触发,便可以从中阅历天地混元,玄黄造化,以此增进自身悟道,而后修至圆满。
张九天在望道之中参悟,境界提升的同时,修为也在升华,一股股圣人的神力在体内凝聚,这说明张九天正在跨入圣人领域。
只是神力越聚越多,自身功力又来不及与之融合,两股力量开始相互排斥,张九天身体不断膨鼓胀大,像气球一般,看样子要走火入魔了。
张九天心想:“道德天尊,想是我大道未成,容不下这圣人之力,若不及时散功我命休矣!”
张九天小心散功,将那些难以驾驭的圣人神力排出体外,随之也有部分功力和神力一起被散掉了,不过总比走火入魔强上许多。
张九天排出体外的神力,就像脱缰的野马,产生阵阵巨大的波动,透过山体向光山外众人袭去。
波动中蕴含圣人的神威,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修为高的运功抵挡,修为低的就远远躲避,来不及躲开的,便被波动震荡的俯首跪地,倒不是他们有多恭敬,而是身体被不断袭来的圣威压迫,想站也是站不起来。
王九阳运转神功,一道赤金色的气罩升起,挡在自己与众弟子面前,震波虽然厉害也伤不了他们分毫。
清霁两人更是奇特,也不见施什么法术,震波离两人三丈远,便一分为二绕了过去。
清城在一旁甩闲话道:“师父偏心眼儿,怎的不传我这玄妙法术!”
清霁无奈道:“师兄差矣,我命局未入正格,方能修此避凶之道,非是师父偏心也!”
清城又不忿道:“甭抬杠,心都长左边,哪有长当间儿的!”
而那个公子周围,能远远避开的修士都很少,多数都被圣威压迫的跪倒在地,只有公子一人独立在人群中,跪在一旁的修士还诧异,这公子年纪轻轻修为怎么如此高深。
公子的小厮勉力撑着四肢,抬头问道:“公子爷你不懂法术,怎的不怕啊?”那公子手足无措,也是不知怎么回事。
有半数的修士被震波压倒跪在那里,之后赶来的人看见光山附近如此景像,都远远望着,谁也不敢近前。
随着多余的神力大量外散,张九天身体渐渐回复平衡,他继续融入望道之中闭目悟道。
光华与吉祥交融涌动,将山洞映照的格外玄幻,四周神人禅唱着仙乐,先民歌颂着神音。
三朵莲花盛开在张九天头顶,五片莲叶在身旁点拨涟漪,起初如蜻蜓点水,而后如满天花雨闪烁着光芒。
张九天沉浸在望道之中,全然没有察觉,有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山洞中。
一把青铜细剑从后直插他的心口,张九天急睁双目,一身修为透体而出,震退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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