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遇痴心难辨真言
宋衷看去,禁地中共来了数十人,为首的是十七位长老,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各领着数名弟子,其中有三个人宋衷还认识,正是于穆三人。
宋衷偷偷的往后退,手心里都是汗,眼前一个怪老头还没解决,又来了一帮长老,这可怎么办?
那十七位长老个个凶神恶煞,似要吃人一般,可老人却不把他们当回事,信誓旦旦的说道:“什么日子,你几个不长进的怎地聚到一起了?”
老人说完又对宋衷道:“后生,给我把那石榻子抬来,待老夫躺会。”
宋衷听的发愣,实在摸不着头脑,医家长老就在眼前,他倒要躺会,这老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见宋衷不动地方,老人又催促道:“楞作什么?才几百斤的东西,别说你抬不动。”老人并不把一众长老放在眼里,说话依然我行我素。
“大胆!老家伙活腻了,见到诸位长老竟敢放肆,还不跪下行礼!”一名弟子跳了出来,朝老人破口喝骂;他是和于穆一起的三人之一,现在请来了长老,身后有了靠山,说话格外嚣张。
那弟子自以为替长老争了面,还在那洋洋得意,但觉后脑来了股劲风,没等他回头,一个巴掌劈头盖脸的打来,“啪叽”一声震天响,直接将他拍在了地上,打了个狗吃屎。
“畜生!胡说什么!”有位长老怒骂,出手的人正是他。
“哎呦!”那弟子被打的晕头转向,脑袋直蒙圈,不知怎么回事,回头一看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十几位长老一起躬身行礼,向着老人异口同声道:“拜见老祖。”
那弟子缓过劲来,险些吓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恨只恨爹妈少给生了个脑袋。
这可把宋衷看愣了,心中道:“我的天爷,他就是医家的太上老祖啊,难怪师父说他是杏林的正主呢;哎呀,师父师父,您怎不早点告诉我呀!”宋衷一边后怕,一边埋怨张九天。
“哼!”张九天冷哼一声,没做理会。
宋衷赶紧跑到茅草屋旁,将那个石榻抬了起来,几百斤的分量,对现在是宋衷来说,就像寻常人抬把椅子,没怎么吃力就送到了老人面前。
宋衷挽起破袖子,在石榻上左右蹭了蹭,嬉皮笑脸道:“老祖您坐,干净没灰了。”老人点头,在上盘膝而坐,宋衷则站在一旁点头哈腰,那叫一个恭敬。
可真是:“欲令屈身不用刀,五斗沙米便折腰,最善做戏赔玩笑,人前乖巧似小猫。”
张九天捂着脸,臊的不行,好歹也算自己徒弟,在人前趋炎附势的,真是羞耻。
宋衷一番举动,看的一众长老弟子也是傻眼,包括于穆几人,都认不出宋衷是谁,心说这是哪个不要脸的,也太能套近乎了,但看老祖很是受用,谁也不敢搭话。
“老祖,您那脸上……”有一名长老打破了平静,指着老人脸上的泥印,不敢明说,场面可谓尴尬。
那是紫嫣前日来偷吃仙杏,趁老人熟睡,用泥巴涂鸦的乌龟,如今被提及起来,宋衷只当没看见;老人脸上皱纹堆累,没注意脸上有什么异物,便伸手抹了下,一看是泥巴,脸通就红了,心中暗骂道:
“贼你妈,这那个活驴干的!”
老人也没声张,故作深沉道:“大惊小怪,这是老夫新研制的膏方!”这才把尴尬的气氛化解。
“你几个不在各郡坐诊,来此扰我作甚?”老人问道。
“回禀老祖,明日便是老祖两千华诞,我等特此回山贺寿,不想老祖在此闭关,是我们贸撞了。”
“哎,眨眼之间又是十年啊……既如此你们回去歇息吧,此中之事不得与外人提起,把麻雀唤来,我与他有话说。”
“老祖,我等也有要事禀告啊。”一名长老跪求道。
“侯桦,你有何话说?”
那名叫侯桦的长老,长着眯缝小眼,圆头鼻子薄嘴片,一脸的横肉,看似极为刻薄。
对老者躬身道:“近闻掌门新收一女弟子,此女品行不端,多行怪异乖张之事,有恐不堪大用,更忌辱没门风;还听闻昨日掌门又带回一人,说是已故掌门黄雀师兄的关门弟子,据我所知黄雀师兄门下,仅有掌门一人,实不知这人又是从何而来,故请老祖定夺。”
“是啊是啊,请老祖定夺!”
“老祖坐镇岐山,定要为医家主持大义啊。”长老们一起进言,喋喋不休。
老人心知肚明,侯桦长老所说的两人,正是紫嫣和宋衷,便皱起眉来,对宋衷问道:“你是黄雀的关门弟子?”
本来就是以讹传讹闹出的笑话,现在被老人质问,宋衷哑口无言,打磕巴道:“我……”
“就是他!是他和那小丫头密谋,要来禁地偷吃药王,现今换了模样,刚才他偷袭我时,我就认出来了。”伊冠苏醒过来,伤势已被控制住了,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当着众人的面指认宋衷,却不承认自己落败,反说宋衷偷袭他。
伊冠说完,于穆等三人也跳出来作证:“老祖在上,诸位长老,我四人亲耳听见他俩的计划,伊师兄深入禁地,就是为了掌握他的罪行,不慎遭他偷袭暗害,求为伊师兄讨回公道啊!”
“是啊,这贼子冒充掌门师弟,在医家作威作福,今又偷盗药王,正该处死!”
宋衷汗颜,这四人是一伙的,一个拖住自己,另外三个去请人,为的就是现在致自己于死地,看他们之前还算客气,实则心肠恶毒啊。
这时侯桦长老站出来说道:“以我观之,此子年纪尚轻,未必敢偷入禁地,一定是受人指使!”
一位名叫窦金的长老响应道:“侯长老所言极是,凭他能毁坏万株阵?一定是有人里应外合。”
这位窦金长老,生得个肥憨大脸,眼睛溜圆鼻带勾,厚嘴岔子大耳垂,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脸晃、肚晃、屁股晃,说完便与侯桦互视一眼,看来两人早有联系。
此言一出又有几位长老响应,宋衷听明白了,这十几位长老未必是冲他来的,什么受人指使,什么里应外合,话里话外明显是针对麻雀先生,怪只怪自己和紫嫣贪嘴,给麻雀先生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想到这宋衷大感惭愧。
“我说诸位,不如将这小子拿住,待我施针问他一问,不信他不说!”一位秃头的长老面如陈霜,眼露寒光,瞄向宋衷。
秃头长老指间聚起
青芒,芒光锋锐无比,宋衷认得这是铍针指,破体削肉比刀剑还快,被秃头长老使出,要比于穆强上百倍不止,那长老晃动指间,对宋衷以示恐吓,青芒随时可能弹指而出。
宋衷额头留下冷汗,这是要屈打成招啊,想不到医家的长老,心胸如此狠辣,“老祖,老祖!诶?”宋衷呼唤老人,结果发现那老人竟然睡着了,不是说打伊冠一顿,吃的仙杏就不记着了吗,怎么还不管自己死活了呢,这是要试试自己长进吗?可那秃头长老的铍针指,不是闹着玩的呀。
“姥姥!谁敢欺负我大侄子!楔了他我!”远处忽地传来清城的叫骂声。
“白长老不可伤人!”麻雀也在一起,还有紫嫣和清霁;是紫嫣刚才偷偷逃跑,正巧碰到了麻雀几人,告明前由,麻雀心说坏事,便急速赶来了。
听见麻雀的声音,白长老也就收手了,等几人赶到,见了宋衷都没认出来,宋衷已经今非昔比,不止身高修长,且雄姿英俊,远不是那个辽东小子了,紫嫣眨着眼睛看了又看,疑惑道:“你真的是小衷,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等宋衷解释,清城却站出来笑道:“这好啊,看我大侄子的模样嘿!大眼睛高鼻梁,长的真尖儿,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你在瞧这帮老梆烂菜的,嘿!好家伙,磕碜的我吃不下饭了。”清城看过侯桦为首的几个长老,没好气的连损带骂。
气的侯桦怒指道:“放肆!这是我医家的地界!不是你阴阳家的道场,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动粗了!”
“嘿!怎么着?要过两招?你也不扫听扫听,除了我师父道爷怕过谁呀。”清城不屑道。
清霁赶紧劝阻道:“师兄慎言,这里毕竟是医家,不可无礼。”
麻雀也上前劝解道:“诸位长老息怒,老祖大寿将至,不宜动武;这小兄弟是我朋友,有什么事私下讲罢。”
窦金长老甩手道:“还讲什么!麻雀你与贼人私通,入禁地盗取药王,当着老祖的面,还不如实招了!”
“身为掌门监守自盗,现又带着外人私闯禁地,你好大的胆子。”
“如此行径,有何资格做医家掌门。”
……
一众长老连番发难,弄的麻雀焦头烂额,宋衷实在于心不忍,是自己连累了麻雀先生,如果不站出来为他澄清,还算什么男人。
“几位长老,仙杏是我一人吃的,与麻雀先生无关,有什么冲我来。”宋衷大声说道。
“小子你莫要串供,这罪你一人背不起!”
“哼没人引路,你焉能知道仙杏在哪?”
到头来宋衷却越描越黑,便问向张九天道:“师父,这可怎么办啊,麻雀被我连累了。”
“道德天尊,世俗争斗,乃受欲念驱使,他们痴心当头,你解释无用。”
“您老有办法解救吗?”
“这有何难,只需那老咬虫发话,此事便了了。”
“啊!我明白了……”
宋衷被师父点醒,到装睡的医家老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那老人听完,当即坐起身子,大呼道:“你几个不长进的,知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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