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潜涌计不同

　　白若翎突然觉得心神一动，望向城楼的方向。

　　为什么我的血液在急速跳动，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到虎斑城外有人出现？

　　他疾步窜出，飞速上马，后面城主府的管家大声叫喊也顾不得了，驾马就向城楼飞驰而去。

　　这时，就在不远处的醉香阁，一群白衣少年围着斜靠在宽榻上的一位看上去年纪稍长一点的锦衣少年七嘴八舌。

　　“老大，我看见白若翎又向城楼方向去了，看上去很急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这漫天沙尘暴的，什么方向都找不到，谁还回得来？。”

　　“就是，这些天白若翎也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就今天，这都是第三趟了吧！”

　　“也是，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这虎斑城马上就姓燕了。”

　　“对对对……燕城主的名号那是手到擒来的事，那时候，老大可要多多照顾一下兄弟们呀！”

　　阿谀之词如过江之鲫，滚滚而来，锦衣少年的脸上也不由得笑意满满。

　　虎斑城副城主燕景晖，共有三子，长子燕凌如今是二皇子的得力干将，次子燕堃如今在帝国著名的皇家武院修习，据说表现甚是不错，至于锦衣少年燕晨则是他的第三子，今年十七岁，也是在身边唯一的儿子。

　　燕晨虽不如两位兄长那般出色，但也达到了丹元境八重的境界，在虎斑城的这一帮少年中，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其余少年，大部分是依附在燕景晖的一帮属下的孩子，也有几个孩子出自虎斑城几家大户。

　　这些大户人家，不敢轻易站队，便将家族里几个孩子一分，每家势力安排一两个，一旦哪家势力称雄，都有条退路。

　　燕晨冷笑：“哼，帝国向来崇尚武力，我朝太祖就是以武力称雄天下。白若翎若不是有个少城主的头衔，谁的眼里会有他？如今城主下落不明，估计凶多吉少，这小子哪会不着急？还有四天，约定的时间一到，监军大人也无话可说，到时军城议事会一召开，再搞个万众请命，为边关稳固计，帝国必将应允，由家父执掌虎斑城，就算那时白鹿泉能够回来，也只有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另谋他用！”

　　“就是，长老会落入燕城主掌握之中，那时老大就是正宗的少城主，那白若翎就只有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哈哈哈……”

　　“本来就是，那白若翎修为太低，还要称他为少城主，真是不甘心，实际上啊，他根本就不配与我等为伍，也只有老大，才能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少城主。”  

　　“哼，要不是有个好父亲，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打趴下。”

　　“我看哪，那白城……白鹿泉肯定是回不来的了，燕城主毫无后顾之忧的，在这儿就要先恭喜老大了。”

　　“我看诸位也太乐观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那边，韩少庭也不是省油的灯……”

　　最后说话的黑衣少年面色冷峻，气势若刀，一柄出鞘的宝刀，锋利森冷。

　　所有的少年，看到他悠悠然走上楼来，都噤若寒蝉，一时间阁楼内悄无声息。

　　就连一直斜躺着的燕晨，也端坐身子，笑道：“你来了，来来来，快坐……”

　　在城中另一处豪华的阁楼上，另外一群少年聚在一起，人数相比燕晨那边明显少得多。

　　为首的青衫少年约莫十六岁年纪，神态温和，长身玉立，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城楼方向，神情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他的身后，一名蓝衣少年轻笑道：“少庭兄难道没有为此忧虑？”

　　另外一名白衣少年先笑了：“我说云繁，你别影响少庭兄思考问题好吧，他想好了自然会和我们说的。”

　　青衫少年回头微笑：“诸位似乎都有些心急啊？”

　　说着，返身走回座位，伸手拿起一颗樱桃送入嘴中，鲜红的汁液从嘴角滑落，他取出锦帕，轻轻地拭去，再轻柔地放在桌上。

　　然后抬眼扫了一下众人：“大家请坐吧。”

　　待众人坐下，他缓缓道：“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燕家咄咄逼人，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燕晨如今也是趾高气扬，我韩家似乎被压上一头。但不知大家想过没有，我们和燕家此次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韩少庭，另外一位副城主韩碑之独子，同样是丹元境八重，可是他比燕晨小上一岁。不要小看这一岁，对于修武者来说，一年的时间，发生的变化会很大。

　　韩碑身边，也有一批拥戴者，燕景晖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拉拢他，而韩碑表面上答应和燕景晖合作，实际上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韩碑在帝国的人脉和势力没有燕景晖强，因此，所有的想法和行动都是暗地进行。

　　          但是推出韩少庭和燕晨竞争少城主之事，是明面上进行的，这是燕景晖拉拢韩碑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龙纹帝国以武力建国，上上下下都已经习惯在每个职位上以武竞争。

　　这个“武”，有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指个人的战斗力，可是有的时候又不仅仅只是个人的战斗力，还包括很多的综合考量，这个要根据所竞争的岗位来决定。

　　龙纹帝国有一套完善的制度，专门规定了各种岗位竞争时的决定机制。

　　按照制度，虎斑城的城主和少城主都是可以竞争的，只是城主的位置由帝国军机处确定，少城主的位置则由虎斑城的长老会确定。

　　少城主的位置不仅需要个人的战斗力，还需要考验个人的勇敢、心智、机敏、谋略等诸多因素，而且，少城主的经验、魅力、影响力、洞察力、号召力也是评判的一个重要标准，这也是为什么燕景晖和韩碑尽量不参与少城主竞争的活动，而让燕晨和韩少庭自己搞定的原因，他们参与过多，会在长老会中减分不少。

　　虎斑城的那些长老们也有自己的眼线，会时刻关注着这些竞争者的一举一动，他们虽然有决定权，但是，他们加入长老会之前，都是要面对虎斑城另外一个秘宝——镜心岩起誓的，若言语行为严重违背本心，会受到镜心岩的警告甚至惩处。

　　为了公平起见，虎斑城的长老会特意请大国师精心打造了真如秘境，具备条件的候选者只要能通过真如秘境就是候选人，若是只有一人通过，他就是少城主，若是多人通过，谁的境界最高谁是少城主。

　　真如秘境是一个可以根据不同境界的人准备的秘境，应该说还是非常公平的，境界高的人通过了秘境考验，证明其实力更强，也就是当然人选。

　　但若是通过之人境界相同，则由长老会投票选择，长老会七人，得票数多者当选，若票数因弃权等原因造成相同，则由城主一票确定。

　　若说为何要竞争少城主的位置，只因为少城主在军城议事会上有着投票权，对重要事项的决策有着一定的影响。

　　同时，少城主虽然没有军事管理权，但只要到了十六岁，就有着对水运、矿山、城内交易的监督权，这就相当于有了一部分财权，很是重要，而且，少城主可以参与军事会议和行动，还可以享用虎斑城的重要资源，会得到很大的锻炼。

　　更为重要的是，经过这样锻炼的少城主，在前任城主离任后，往往就具备了很强的实力和势力，以往的少城主后来全部都成为了继任城主。

　　唯有白若翎这一次是个例外。

　　前城主秦骄阳失踪后，燕景晖和韩碑那时准备不足，实力不够，帝国就派了白鹿泉过来担任城主，而且指定白若翎就是少城主，这可就违了规矩了，一时虎斑城大哗。

　　而且，据了解，白鹿泉那时还名不见经传，只是圣上身边的一个普通幕僚而已，更是让虎斑城上下不忿。

　　不过，帝国传令使特意约见虎斑城长老会，并指出，这是圣上的旨意。

　　原来，白鹿泉一开始竟然还很不愿意来，是圣上多次相谈，明确定下了白若翎的少城主身份，至于有没有其它的约定那就不知道了，最终白鹿泉同意后，由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这样，并不违背规矩。

　　白若翎未到十六岁，他也懒得去理这些闲事，但是对于军城议事会的投票，他是一定参加并坚定地支持父亲的，加上监军大人和府尹陈大人一贯的支持，这也是白鹿泉这六年来管理虎斑城比较顺手的原因之一。

　　因此，虎斑城里能够竞争少城主位置的寥寥几家，以及长老会里的个别人，对此都颇有微词，但因为是圣上旨意，都不敢公开议论。

　　自从传出圣上龙体有恙，各皇子殿下竞争激烈之后，一些闲言碎语也开始在虎斑城流传。

　　白鹿泉不露声色，却借机将流言传得最厉害的几个人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并予以严惩，一时让虎斑城内噤若寒蝉。

　　此次白鹿泉被临时要求率队前往如此凶险之地，说明圣上的龙体确实不安，已无暇管理政事，白鹿泉的靠山不稳，加上逾期未归，而二皇子又正在风头上，让燕景晖不禁蠢蠢欲动，燕晨作为少城主有力的竞争者，自然是上蹿下跳，抓紧联合支持者。

　　但是，韩碑没有动作可以理解，韩少庭作为公开的可以和燕晨竞争少城主的人选，这些天毫无动静，不禁让他的拥趸甚是不解。

　　支持韩少庭的人相比燕晨的确少了很多，但是，他的优势在于，这些拥护者都是非常强的，不仅是自身，也包括他们身后的势力。

　　别的不说，就说刚才说话的蓝衣少年云繁，十五岁，丹元境七重，他背后的云家是虎斑城一直以来的世家，云家家主云想天是韩碑的结拜兄弟。

　　白衣少年谈玥，十五岁，丹元境七重，谈家是韩家的儿女亲家，谈玥的妹妹谈心蕊是和韩少庭自小就指腹为婚的，谈家家主谈古今是谈玥的爷爷，是虎斑城长老会的一员，资格甚老，而谈玥的父亲谈铭是虎贲营的统领，而虎贲营是虎斑城六大营之一。

　　其余的少年，年纪相仿，最差的也在丹元境五重，家世在虎斑城均算得上显赫，因此，韩少庭的拥护者虽然不多，实力却不可小觑。

　　刚才，几位少年都打探到白若翎又往城楼方向去了，而且也清楚在醉香阁里，燕晨他们一伙正在聚集，想到近段时间不仅韩碑副城主没有举措，就连韩少庭也十分沉静，心里不免有些焦急，纷纷来到韩家的府邸，在韩少庭专属的“庭园”中这栋最高的潋秋楼上商讨对策。

　　此刻见韩少庭这么一说，少年们均陷入思索中，半晌后，其中最为心急的谢从希站了起来：“你们都考虑得多些，那么还是我先说吧。”

　　“韩家和燕家合作的目的仍然是城主之位，但这个并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这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我们暂时还插不上手。只是，退一万步说，纵然不得，最少也要拿下少城主的位置，这就要在长老会取得四票的支持，没有实质性的成果，即使是谈长老，也不会过于偏心，这个来不得虚假，就只能靠我们在座各位的努力。但更重要的，是少庭，你的努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燕晨已经行动起来了，白若翎还在苦苦支持，我们为何安坐于此？就应该主动出击，尽量拉拢那些还在观望的人。毕竟，少城主的号召力也是评判的一个重要指标！”

　　谢从希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古铜色的皮肤显得甚是健康，他是这帮人中最年长的一个，今年十七岁，而且随军上过战场，即使穿的不是甲胄，也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谢家也是虎斑城的大家之一。

　　他的一番话铿锵有力，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有不少少年都是闻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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