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杀探秘牵四方
宋林平当时说我们都需要静一静,就是暗示我要静下来观察一下他的举动,他现在说我不喜察言观色,就是指我当时没有静下来细细观察。
而他当时……围着棋盘走了一圈,拿起棋子在棋盘的残棋上弈上了几手……按照围棋术语来说,这几手就是……“虎”、“扳”、“飞”、“跳”、“双”!
“虎扳”是不是谐音“虎斑”?
“飞”、“跳”?飞……扬……跳……脱……
是不是还有一层意思,“双”在围棋里有句俗语,叫做“双关如铁壁”。
宋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让我赶快从虎斑城远走高飞,尽快逃脱?如果最后变成“双关如铁壁”,那可就走不了了!
两次和二皇子以及四国师有关的信息的时候,他都看了自己一眼,是不是暗示此事和二皇子以及四国师有关?
难道二皇子和四国师会对自己不利?
记得当时宋林平问过自己什么时辰,是不是那个时候他限定的紧急军城议事会的时辰,就知道燕景晖来不了呢?
如果是,他怎么能确定?
难道,使出“雾影迷踪”的是燕景晖?
不可能,燕景晖不是濯清门的弟子,而且,如果他会,那么也就是说,宋林平和燕景晖单独见过面,宋林平现在就没有必要对燕景晖这种态度。
何况,燕景晖的境界也只是气海境五重,没有达到气海境八重的境界,使不出“雾影迷踪”。
那么……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濯清门来了一位境界最少在气海境八重的高手,地位也应该很高,带着燕景晖和宋林平谈判,达成了什么共识,宋林平无力抗拒,但又觉得对不住自己,后来接到千里雕传信,更发现自己有危险,但无法明说,只有暗示。
他也怕自己并没有注意这个暗示后,所以留了后着,他主动对燕景晖发难,就是借机再次引起自己的注意,希望自己能够明白。
可是,宋林平一定知道,不听完郭彬的话,自己是不会走的。
那么,宋林平是可以推算出二皇子和四国师来到监军府的时间的,也就是说,应该在郭彬说完话之后,自己还有时间离开,那时如果自己再不走,可能真的就会变成“双关如铁壁”了!
宋林平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他说的可靠吗?
想起父亲临走前的那一夜,对自己说过,只有监军大人,才是虎斑城最值得自己信赖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父亲的话,白若翎是坚信不疑的。
不过,一个值得如此信赖的人,都只能这么隐晦地暗示自己,证明他受到了师门很大的压力,现在四国师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剩下符合条件的人也就不多了。
白若翎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以上问题飞快地梳理清楚,对着宋林平微微一笑:“在下一向自认沉稳有余,灵动不足,如今听宋大人所言,让在下明白,飞扬跳脱一点也并非坏事,那在下就大胆发言了,希望不要落下了优柔寡断之名。我的意见是,燕副城主之事,既然有帝国条律,自当严格执行!时间有限,在下闻听之后还要立刻赶回城主府,请宋大人尽快请出郭彬吧!”
宋林平眼中露出一丝欣喜,一闪而没,对大长老问道:“大长老如何看?”
大长老淡淡道:“既然有规矩,就按规矩办,以前,也是太不讲规矩了。”
白若翎发言的时候,燕景晖就是脸色大变,待到大长老一锤定音,闻言之后脸色铁青,颓然坐下。
不过,他心里也是奇怪,宋林平今天是怎么了,大国师明明说过两人此后要和睦共事,他怎地就来这一招,是想和大国师对着干么?
哼,若是如此,在大国师面前狠狠告上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等着瞧!
宋林平点点头,吩咐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来人,请郭彬。”
郭彬身子虽虚弱,但经过医师调理,已经能够自己行走,宋林平特地安排了高背宽椅安排他坐下。
宋林平道:“郭彬,事关重大,请你将随同白城主前往血杀湖的一点一滴都讲清楚,不要漏了细节。”
郭彬颔首道:“属下明白。白城主带着我们前往血杀湖……”
白鹿泉一行约有一百五十余人,大部分都是城中各营精选久经战阵的战士,每营战士二十人,基本都处在引气境中阶,白鹿泉身边的侍卫营也是二十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各营的管带,都是引气境高阶,有的甚至都已经触摸到气海境的门槛了,更有数位将领,均是气海境。
这样的配置,已经算是虎斑城的精英了。
郭彬说,白城主很小心,先是在远处的山上观察血杀湖,血杀湖的湖水并不像得到的消息那样清澈,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看见湖底有一道弯曲的巨影,确实像是一条龙。
按照以往的经验,血杀湖方圆五里范围,就是属于禁区,可是这一次进入,虽然十分戒备,但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一直到了离湖边还有两里的距离,白城主觉得不对,可是却说不上来,便找来周边的牧民一问,才知道血杀湖的湖水是近几日开始产生了变化的,只是变化得不明显,有的牧民曾去到血杀湖湖边,但都是一去不回,所以,牧民们再不敢擅自闯入,认为血杀湖的妖力仍在,只是范围缩小了而已。
当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在血杀湖上,波光粼粼,白城主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拔出了龙血剑,只身前往湖边,其余几位将领大惊,急忙率领队伍跟上,白城主却命令队伍安营扎寨,只带着几名将领沿着湖边观察了许久,并无所获,同时对血杀湖水进行了检测,却发现没有什么毒性和腐蚀性,遂决定第二日一早就安排水性好的战士入湖查探。
当夜队伍十分警惕,但危险还是不期而至。
说到这里时,郭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乎又看到了当时的情形。
燕景晖沉声问道:“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想起来觉得奇怪,血杀湖向来是湖面泛雾,可是当夜却是树林里突然起了很浓的雾,起雾的速度很快,数尺内都看不见人,接着我们就遭到了袭击,直到现在我怎么回想,都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袭击了我们,但是,队伍却是大乱,弟兄们都在各自为战,我就听见白城主大喊‘都到湖边去,那里没有雾’,于是拼了命地挥舞手中的刀乱砍,好不容易和几位兄弟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湖边,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有大约七八十名弟兄冲到了湖边。随即就看到远处白雾里龙血剑的剑芒,就在剑芒闪动间隐约看见白城主和几头凶猛高大的怪物在搏斗,白城主实力虽然强悍,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落入下风。”郭彬慨然不已。
韩碑甚是惊异:“湖边真的没有雾?那你看清了是什么样的怪物吗?”
“湖边距离树林约有四五丈距离,这一段确实没有雾。但那树林里的雾气太浓厚,即使龙血剑的剑芒耀眼,在雾气里也是被遮掩了很多,所以我也看不清是怎样的怪物。”韩彬回答,想了想又接着道“虽然只是看了数眼,但我还是多少有点印象的,那几头怪物都是直立行走,毛发甚多,高有数丈,但奔袭回转的速度极快,嘶吼之声如同狂狮,又犹如巨猩,但更为厉害的是一头身有双翼的怪物,在空中飞旋转折很是轻巧,对白城主威胁很大。但是,我也没能看得太仔细,因为此时,那一直停留在树林中的雾气竟然向我们漫延过来……”
郭彬的目光里再次泛起了惊恐之色,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情景。
“怎样?”燕景晖追问。
郭彬闭上了眼睛,眼皮不住颤动,过了一会才平复下来,燕景晖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他才睁开眼睛,压制住心中的悸动:“禀燕副城主,属下所述涉及诸多兄弟的生死,因此难免激动,请诸位大人恕罪。”
宋林平一挥手:“这有何罪,速速道来。”
“是。”韩彬吁了一口气,“雾气越发浓稠,但是向我们漫延推进的速度并不快,我们正待寻找四处的出路,那浓雾突然变成了一支支箭,射了过来,有兄弟举起兵刃去挡,谁知这箭圃一接触,竟然化为气状白蛇,绕过兵刃,直接钻进了鼻孔里、耳朵里、嘴巴里……几乎是人身上哪里有孔就钻,兄弟们中招的一个个都痛不欲生,七窍流血,不久就毙命了。有的兄弟不得不转身跳进血杀湖,哪料到湖中竟然有机关,有真正的箭射了出来,将人射成了刺猬,有的弟兄冲进湖里竟然被莫名其妙地点燃活活烧死,还有的不知怎地,被湖水腐蚀,迅速地化为白骨,可是,我们当初明明测试了湖水的毒性和腐蚀性,都很正常啊……”说到这里,郭彬泣不成声。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黯然,白鹿泉此次带领的虎斑城将领和战士,都算是精锐之一,这次全军覆没,也算是不小的损失了。
“郭大哥,那你又是怎么躲过这些袭击的?”白若翎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均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虽然冷峻,但目光清澈如水,显得极为冷静。
即使是燕景晖和韩碑,也暗暗点头,这白若翎虽然境界不佳,但这份养气功夫却甚是不凡,两人不由自主地和自己的儿子比较起来。
燕景晖想起自己的儿子燕晨,易地而处,只怕很难做到如此地步;而韩碑想到韩少庭,虽儒雅有静气,但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冲击,是否能和白若翎在养气功夫上一较高下,还得再观察。
这个白若翎,幸亏是天生异体,十八岁之前就会死去,否则日后成长起来,不简单啊。
郭彬叹了口气:“禀少城主,以属下的境界和实力,哪里避得开这样的袭击,幸亏附近有余鸿将军,他毕竟进入了气海境,奋力一刀劈出,激发的气息击散了了射向我们的雾箭,可是,连续抵挡十几波这样的雾箭,余鸿将军也吃不消了,也是运气好,湖面上竟然起了一阵狂风,将射来的雾箭吹散,将浓雾吹得退回到了树林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剩下的弟兄们已不足三十人,但是让我们觉得心安的是,白城主竟然也杀出重围,来到了我们身边,只是战甲上血迹斑斑,伤势显然不轻。”
他说到这里,目中泛泪,神情落寞,伸手拭去眼角泪水。
“后来呢……白城主怎么样了?”燕景晖知道此刻自己不宜再问,显得太过急切,使了个眼色,他的嫡系豹捷营统领秦禾心领神会,立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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