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表白
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眼神的，黯淡的眼睛重新亮起色彩，背后是那张巧笑倩兮的面庞，绽放着醉人的微笑。即使现在世界毁灭，大厦将倾。
“你不是出去了嘛？”虽是责怪的话，却没有责怪的语气，反而充满喜悦。
碎块开始不断的掉落，架着女孩手臂，能明显感到女孩的依赖，罗宁的心情竟然泛起的是丝丝甜蜜。在生物上，但男女在灾难面前时，就会自然的分泌激素，造成恋爱的感觉。罗宁记得有本书上有过这个解释。
但没走两步，罗宁就放弃了打算，反而向角落靠了靠。
大块的石块已经开始掉落了，剧烈的摇晃已经让行走变得困难。
“为什么要回来啊？”女孩伸手拍了拍落在男孩身上的灰尘，眼角尽是温柔。“其实死了，能跟你在一起也很不错吧。”看着有点呆滞的男孩，女孩却是思绪万千。
碎块不断下落，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既然走不掉，那只有找个地方躲一下了。脑海不断回想着地震中如何自救的知识。地震来临之际，最好躲在空间狭小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墙角了，但还有些不够。
望了望还算完整的天花板，罗宁一个冲刺，顶着碎石冲了过去。“砰，”一块拳头大的碎石划过手臂，砸在了楼板上。
但总算成功的将一张课桌搬到了头顶上面。
“砰”地一声巨响，楼面传来剧烈的碰撞声。整个楼体开始坍陷了，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祈祷。
巨响是开始的号角，紧随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碰撞声，晃动越来越剧烈，“祖宗保佑啊。”罗宁心里大叫道，紧紧的抓着桌子腿，防止因为晃动而导致桌子倾倒让两人失去保护。
“哼，”一声闷哼，手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即使咬着牙齿也难以避免发出声音。好在杂音太大，女孩并没有听到。
短短的几秒之内，空间就完全黑暗下来了。杂音也渐渐的减小，万幸，活了下来。
“罗宁，你没事吧？”声音有些颤抖，显示着主人内心的担忧。
“我.....，”想说女孩自己没有事，咽下的血液却瞬间激发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罗宁昏了过去。
“罗宁，罗宁，你怎么了？”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泪水划过的脸颊洗去那厚厚的灰尘，留下道道泪痕，“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啊，傻子！”
空间其实不算小，上面应该有楼板盖住了，两人还有些的移动空间，但女孩紧紧的抱着男孩，不愿松开一点，想就此挽留住男孩，她以为他不在了。
两人暂时是没有了危险了，她能感觉到来自于额头的微热渐渐凝固，那是他流的血，素来洁癖的她，如今也舍不得半分松开。
灰尘很大，呼吸有些困难，久来心渐冷的崔雅馨却感觉到丝丝湿润的呼吸打在额头，他还活着！
欣喜涌上心头，但现在该怎么做？书上教了很多知识，但没有教怎么照顾受伤的人。
这余下的地方空间是有的，但不足以让两人都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女孩小心的将男孩的腿放直，拖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呈一个靠姿坐着，她就只有蹲在一个角落里。
教学楼崩塌的声音仍余音未绝，他不敢回头，一路向前冲，一直跑到他再也跑不动，他才停下来。说实话，李林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坏人，但现在也蛮是活下来的侥幸，而不是对死去同学的同情。而周遭大抵如此，拥拥挤挤的人群在仍旧震动的地面回望曾经的教学楼。没人知道谁在想什么，现在表达什么感情都有点不大对，但谁又有错呢，天灾面前，本就是各自逃生去啊！
尘土纷纷扬扬，掩盖了教学楼，但即使是仅凭想象也能知道背后是怎样的残桓断壁。
大灾之后是大疲，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所有人都集中在操场呆着，拥拥挤挤的一群，却是鸦雀无声。
但地震没有停，它哪里管人类的绝望。
在灰尘散了大部分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救援，冒着仍旧未停止的地震。但仅是搜救目所能及的，对于废墟的中心，却是由于安全的考虑没有进人。
因为肌肤相接，女孩能清晰感到罗宁的体温，这无疑是现在最好的消息。
一个小时后，空气中的灰尘散了开去，但地震却仍旧；狭小的空间却并没有再度坍陷，说来奇怪的是，长时间的蹲着，女孩不仅没有感到腿脚麻木，反而感到有些舒适。
“罗宁，你一定要活着啊。”望着沉睡中的男孩，这是女孩陈述最多的话。
与此同时，操场上的人却开始恐惧了，连绵的地震本就让人不安了，紧随着是疯长的植物，两个小时内，操场已经由无到有，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绿意。
再有的是地面的扩张，将手卡在地上，能清晰感受到扩张的力道。
罗宁伤不是很重，如若不是想逞强强压下一口血，刺激了右侧的伤势，他甚至不会晕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个微热的东西压在自己的敏感地带。
虽然并没有因为蹲着而腿脚麻木，但两个小时的担心也让女孩精神焦悴，靠着罗宁的身体就睡着了。
望着漆黑的环境，罗宁有些懵，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是那里？
大腿有些不舒服，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罗宁伸手摸了摸，入手如丝织般柔软，再向下摸去，凸凹不平，直到摸到一分温软，罗宁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奔回来救崔雅馨，然后才被困在了这里，而刚才摸到的就是女孩的唇。
嘴唇发干，心跳加快，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长怎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女生这样亲热。
突然，本来安静的女孩有了动静能感觉到女孩的脸从腿上移开。
罗宁不敢开口讲话，有些做贼心虚。
“罗宁，是你嘛？”语气显得很小心，她感觉到有人碰了自己，但她又怕那是错觉，珍惜的东西总是让人患得患失。
“是我。”罗宁答了一声，他拒绝不了不回答。女孩语气柔弱的让人心痛。
“你，你，你，真的醒了啊！”语气中夹带着明显的喜悦。
“嗯，怎么突然结巴啦？”女孩的紧张反而让他镇定了下来。
“嗯？”崔雅馨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没感觉到我的关心嘛，你不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你才结巴的嘛。
就不明白就这种智商的人凭什么能压制怎么多人的学习成绩，还包括自己怎么冰雪聪明的人。瞬间啥伤心欲绝啊，担忧啊，啥都没了。
“结巴你妹。”气得咬咬牙的女孩哪管你那么多。
“哐，”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石块掉落的声音和再度掀起来的的灰尘。倒是把本来在气头上的崔雅馨吓了一大跳，往罗宁身上靠了靠。
担惊受怕了好一会，才发现并没有再发生其他事，可惜自己却死死的抱住了罗宁，连忙松开罗宁。
想着自己这才刚骂了人家，不由得脸色泛红，若不是没地方可跑，崔雅馨是绝对想呆远点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大半年对自己的照顾，又有些感动。地震到来时，更是不顾危险来救自己。
崔雅馨有些想哭，更是开心。哭是两人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开心却是被男孩的温暖感动。
少女心一旦泛滥，竟是破了天际，一顿天马行空般的跳跃，完全没有谁能捕捉到轨迹。转眼嘴角又挂起了笑容，两人最终都安然无恙，除了罗宁有些隐隐作痛的右腹。
“罗宁，你说我们要是死了会怎么样？”良久沉默，女孩想找个话题。即使不能引起罗宁对黄泉路上的美好幻想，也想让男孩安慰安慰自己。
“还能怎么样，尸体变成一堆腐肉咯。”罗宁思路果然不一般，走的路也是不一般。但他还觉得自己回答的分外符合常理，洋然自得，多年以后，再提此事，罗宁仍觉得老脸一红，自己当时是有多傻啊。
这一句话完全击垮了崔雅馨的美好想象，脑海中两人黄泉路上生死相依，过奈何桥的生离死别，就突然被一堆，散发着恶臭，盘旋着苍蝇的腐肉取代。
崔雅馨拍着自己胸口，强行按着想袭击罗宁脑门的手，心里赌咒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和罗宁谈恋爱这回事，跟他谈恋爱纯粹是嫌命长。
有些人，就不适合恋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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