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同行
马车要赶两天的路，人走的话却要走至少十天。不过在知道了死气对自己无害之后，苏格兰也不用再担心时间的问题了。
他一边和苏如墨一起赶着路，一边纠正起了那丫头的饮食和作息习惯。
这位圣女小丫头的各种习惯真是不规律到令人发指，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饿了吃东西，累了睡觉。听起来挺正常的，但实施起来的时候往往一天就只吃一顿饭或者不吃，赶路也是一直不停地走，常常就是晚上赶路，第二天中午困了才休息。
怪不得会这么瘦弱这么平。
于是，在离开小林村之后的第三天，苏格兰就开始着手起了他的“圣女改造计划”，并在下午就开始实施了起来。
“你为什么停下来了？”苏如墨问道。
“太阳落山了，该吃晚饭然后休息了。”苏格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可我既不饿也不困。”苏如墨说道。
“你累昏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昏倒，饿倒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倒下。再说了……”说到这，苏格兰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苏如墨，“净化仪式不是都做完了吗？你这么急着赶路做什么？神殿中有人在等你？”
苏如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都没有，神殿中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在急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着，苏如墨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一停下来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所以只有不停地赶路，累了就睡觉。”
“等你到了神殿之后也要停下来吧，那个时候呢？”苏格兰又问道。
“神殿修在裂缝旁，我可以去把裂缝中溢出的死亡元素聚集到一起，要么用法阵凝聚元石，要么吸入自己体内，总能找到事情做。”苏如墨回答道。
“你一年中的其它时间都在做那样的事？”苏格兰一边和苏如墨交谈着一边生了堆火，然后在周围捡石头把火堆围了起来。
“差不多吧，因为这样既可以抑制死亡元素的扩散，又能提升我的实力。实力高了才能打赢那些强大的变异兽。”苏如墨一边说着，也过来帮苏格兰捡起了石头。
“变异兽？是指因死亡元素而产生变异的元兽？”
“对，它们虽然数量不多，但实力都极为强大，喜欢盘踞在一些死亡元素很浓郁的区域。”
“那样的区域人类并不喜欢进入吧。”
“是啊，可是整个异变荒地元素最浓郁的地方就是神殿旁边的裂缝，那些异变兽常常都会忍不住诱惑跳入裂缝中，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那你增强自己的实力与它们跳入裂缝有什么关系？”
苏如墨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裂缝深有数百米越到下面死亡元素越浓郁，就连我也不敢深入，不然会被死亡元素给伤到。那些变异兽跳入裂缝中后，往往还没触底就已经化作飞灰了。想阻止它们去送死就只有打赢它们，把它们挡在裂缝外。”
这人还真是善良啊，自己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若是让大白见到了不知该作何感想。
交谈间，苏格兰已经生好了火，架起了锅。
“想吃什么？”苏格兰摩拳擦掌地问道。
“我不饿。”
“中午那个草蟒鹿肉汤怎样？”苏格兰却仿佛没听到苏如墨的话般继续问道。
苏如墨回想起了中午时苏格兰做的那一碗汤，咸中带甜，甜中又带着一股清香，美味可口无比，便点头说道；“好。”
苏格兰笑了笑，从项链内抓出草蟒，然后从它身上切下了一小截。
“草蟒只有水是不够的，需要多晒太阳，不然很快就会死。”苏如墨说道。
“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只有明天再拿它出来晒太阳了，你到时候要记得提醒我。”苏格兰说道。
为什么要自己来提醒？
苏如墨想了想，还是没问出这个问题。
自己吃了他的东西，帮他做点事是应该的。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当苏格兰处理好食材后便把它们都放到锅里炖了起来，他则在苏如墨对面坐了下来，继续和眼前这个圣女小姑娘谈着话。
“你把那些死亡元素吸入体内，用的是‘引元入体’的方法吧？”苏格兰问道。
苏如墨看着火堆点了点头。
“是谁教你的？”苏格兰又问道。
引元入体是一门比较难掌握的技巧，也是术法修行“第一条路”更高层次的入门技巧。
元素并不是强行塞入体内就行了，那样只会把人撑爆。引入体内的元素需要按照一定的经脉路线游走才能进入人的体内，并且构成循环，而也只有构成了循环，元素才能在人的体内储存下来，随取随用。
值得一提的是，元素在体内游走的经脉路线不同，其产生的效果也不同，因此也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术法修行功法。
“是上一代圣女教我的。”苏如墨回答道。
“她也住在神殿中？”
“是的，不过在四年前就死了，只留下了我和一头变异兽。”
没等苏格兰再问，苏如墨又开始说了起来；“那头变异兽叫‘角角’，角角是一只变异了的铁甲犀牛。以前我就是乘着它来进行每年一次的净化仪式的。可在两年前，它也像其它变异兽那样一头冲进了裂缝，无论我怎样拉都拉不住。要是……”
说到这，苏如墨的眼角开始变得湿润，有泪光在闪烁，“要是我当时足够强大，就能够拉住它了。”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所以这丫头才会想要阻止其它变异兽进入裂缝么……
苏格兰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苏如墨身后，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放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她最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好听的安慰话，而是有人的陪伴。
过了一会儿，苏如墨才擦干眼泪，没再哭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面前哭了出来，她就感到有点害羞，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你的父母呢？”这时，苏格兰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苏如墨醒了醒鼻子，又说道，“我是一个孤儿，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这片荒地流浪了。直到遇到了上一代的圣女，她见我不用做任何防护就能在这里行动，而且丝毫不受影响，便知道我有死亡元素的亲和力，于是就把我带回了神殿，当做下一代圣女在培养，好继承她的衣钵。”
“是这样啊……”苏格兰顿了顿，说道，“这样看来我们确实挺有缘的。”
“嗯？”苏如墨扭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苏格兰。
苏格兰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是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流浪，不过却是被一个老猎人给收养了。他教给了我在森林生存的知识，不过并不是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而是因为他就只知道那些。”
“那那位老猎人呢？”苏如墨问道。
“他啊……”苏格兰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他留下一堆东西后就和另一个人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去了，不辞而别……我到现在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有句话叫做‘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因为若得到了‘好消息’固然可喜，但若是‘坏消息’又如何？相比较之下，‘没有消息’反倒比‘坏消息’更好了。”
“不过，‘没有消息’同样也是最折磨人的‘消息’。因为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只能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一边盼望消息来，一边又害怕消息来。”说到这，苏格兰顿了顿，朝着苏如墨挤出了一个略带歉意微笑，说道，“抱歉，我这样说你可能听不懂吧。”
苏如墨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能体会。”
老圣女最后的一年过得无比痛苦，苏如墨一直都在身边照顾着她，那时她也是如此矛盾。一方面希望对方能早点死去结束这种痛苦，一方面又害怕对方突然死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那一年也是她人生中过得最漫长的一年。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无比悲伤。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咕——”
谁的肚子在叫？
苏如墨并没觉得饿，她扭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苏格兰，难道是……
苏格兰面不改色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明明是……”
“好了，汤好了，来吃吧。”
说着，苏格兰舀了碗肉汤，不由分说地递到了苏如墨手上，然后走到一边坐了下来，高高端起碗挡住了自己的面颊，只露出了一对红红的耳朵。
苏如墨愣了愣，然后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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