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缘自当得见
冰晶世界中,两名年少的学府弟子盘腿而坐,将自己最后的灵力融入掠寒阵中,寒青璇手握古剑化作一尊冰雕,却将方圆百里的山坳封印在了暴雪之下,有如天堑一般将天地分成两半,一头是生,一头是死,阳光借助冰面的折射映照在三块透着金属光泽的徽章上,那里是一扇门,是纵横学府。
穆巧巧被程涛带走了,一名开灵境界的强者要打晕一名起凡境的修士在容易不过了,他没有犹豫,因为这样至少能上那些同窗的死更加有意义。
“很不错的一群人,我收回之前的话。”远处的山崖上,苏问神情肃穆,前一刻还强大到要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如今除了那尊被冰封的躯体再没剩下什么,这就是生命的脆弱。如果不是陈茂川提前察觉到那股强劲的灵力波动,也许此刻他们同样被封印在那片冰镜之中。
陈茂川眯缝着眼睛,能够将三名开灵境的学府弟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的家伙,其修为即便不是立尘,也绝对是开灵境巅峰,只是这种实力的强者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边境。
毕竟这种高度的强者早便有人监视,不然边境战乱多年,如果李在孝没有些手腕,单单是南国的那些修士就足以让人头痛,可如果不是南唐的势力,总不该北魏这边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学府的弟子出手。
“这下好了,前面的路被堵死了,看这样的灵力波动,少说也得大半个时辰才能散去,还是绕路走吧!”陈茂川摸了摸鼻子,很有道理的说着。
“可是巧巧姑娘怎么办。”七贵连忙说道。
陈茂川跳起来便是一个脑瓜蹦,板着脸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色迷心窍了,都这种时候还想着姑娘,倒不如关心一下等会儿那些杀手会不会迁怒与我们。”
“少爷。”七贵可怜兮兮的看向苏问,很迫切。
苏问没有说话,神色凝重,就像个失了神的木桩,拨了拨四蛋,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以为明白了少爷意思的七贵,紧皱的小脸立刻舒展开来,蹦跳欢喜。
“喂,你不会真要去趟这趟浑水吧!”陈茂川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
“你可以不来。”
“屁话,当初都说了同行,等等我。”
......
“大哥,跑了两个,那三名学府弟子临死之前把路给封死了。”
冰晶世界外几道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人想要伸手去碰触那道灰蒙的界层,却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拦下,眼神忌惮的注视着冰面上游离的寒意。
被叫做大哥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刀削斧劈一般的脸庞铁血刚强,深深凹陷的眼窝看不出藏着怎样的目光,语气阴沉的说道:“学府的掠寒阵,果然有些水准,我倒是小看了学府的学生脾气,够狠,刚才如果不是老二拦着你,你这条手臂就算折在这了,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莽撞的臭毛病。”
被训斥的男子神色微变,不敢有丝毫不耐,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倒不是后怕险些失去一条手臂,而是从大哥的话语中分明听出了怒意,另一名同伴转过话题,“大哥,方才好像还有三个少年路过这里,会不会也是学府的学生。”
“一个一等起凡境,二个毫无灵力波动的废物,学府会蠢到派这种人来接应吗?你的脑子呢?”大哥再次发怒,声音比起先前却平缓了许多。
“是,大哥教训的是,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那人乐呵呵的说道,似乎清楚对方的脾气,刻意来找一通骂的。
“敬佩归敬佩,他们有学府的骄傲,我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三在天上不是看得很清楚吗?让他去处理。”大哥手掌一挥,磅礴的灵力如泉如柱冲击在界面之上,立即化作一道冰棱蔓延开来,而那冰晶世界却无丝毫变化,摇了摇头道,“果然还是差些修为,此事了却后,老夫就入关苦修他个十年,定要看看立尘境界是怎样的风景。”
......
因为掠寒阵的影响,天空中又有雪花飘落,苏问不紧不慢的骑行着,自从见到那冰晶世界后手中的画笔便再没有停下,只是看不出在那纸上出现了什么,浅淡的颜色像是一潭幽静的死水,又像是随意将颜料涂抹了上去的孩童嬉戏。
少爷的性子时而让人觉得像一团烈火,迎面而来的热浪措手不及,有的时候又像趴在深潭底下的老螯,静的像个死人,七贵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太过催促,背着等人高的行囊在四蛋后面,口中嘟嘟囔囔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佛祖很忙的,哪有时间听你在这念叨,你到不如求求我,我帮你算一卦,看看那姑娘是生是死。”陈茂川笑着说道,一手摸着腰间白脂玉的腰佩,一手在半空中胡乱掐算着,好一派道行高深的模样。
小仆人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真。”
“自然,本殿下什么时候骗过人。”
“就殿下两字最是骗人。”小仆人耸了耸鼻子,表示自己记性很好。
陈茂川哑口无言。
收起画板的苏问拍了拍身下的四蛋,有些好笑的说道:“四蛋,接下来你有好日过了。”
从驴背上下来,尽管还无法凝聚意念,但那天被陈茂川抢走了驴而无奈的走了一整日后,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当真差到了极点,修炼讲究由浅入深,总还是要有个好点的资本,至少后面的路不至于拼几阵刀就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对方的举动,陈茂川笑而不语,七贵却更急了,“少爷,你这是干嘛!你的身体走不快的,我们还要去救巧巧姑娘。”
苏问随即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悠哉悠哉的牵着四蛋,“就算你要去找那丫头,也得知道人家在哪不是,慢慢来,有缘自当得见。”
“可少爷你刚才答应了的。”
“我有说话吗?”苏文歪着脑袋,陈茂川捂着嘴偷笑。
空气有些宁静,小仆人第一次没有服软,而是学着少爷的的模样瞪大了眼睛,无声抗议着。
苏问叹了口气,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酒碗,很普通的瓷碗,正是猎户家中的一个,“七贵,我之所以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和他们并不是一类人,至少现在还不是,你不明白吗?现在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那夜的惨剧再发生,眼不见,心也就不会乱。”
“少爷,你什么意思。”七贵吼出了声,神情很激动。
“我是少爷,你只是个小仆人,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吗?”苏问声色严厉,可那双眸子分明怒不起来,反而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慌张。
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指出少爷和仆人的关系,不再是从前的玩笑,而是一种很生硬的口气,七贵愣在原地,没有脚尖在地上画圆,他觉得少爷在离开木屋后变得越来越复杂,但他终于想起了那天的夜晚,于是沉默。
“话有些重,其实你也放不下吧!不然不会过来。”陈茂川拍了拍小少爷的肩膀,轻声说道,那一夜对于苏问来说是一次成长,同样也是一次警告,警告他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也许这段时间足够让他淡忘了,可刚才那三位学府弟子再次告诉他什么叫做现实。
强如纵横学府那样的庞然大物同样逃不脱生死二字,又何况是他们这些连起凡都不是的蝼蚁。
“以前我觉得我可以做更多的事,但现在我只想活着,带着七贵一起好好活着,以后给他找个普通的老婆,这样的生活,应该也很美好吧!应该吗?”
苏问看着天空,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回到木屋的想法,可他终究不甘心,继续朝前走,因为这样能让自己安心,于理他应该视作不见,但是心意不顺,小姑娘很可爱,而且很小,就像那是黑子眼中的自己,所以继续走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选择,有缘自当得见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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